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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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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仇……和那些人一起工作?”
陆谨言的话脱口而出时,就后悔了,立刻改了口,她知道秦潇口中包庇儿子杀人的那人,必然不在这里,只是芯片研究所的人作为工具,必然也是帮了不少忙的,不禁担忧问道:“被发现了怎么办?”
秦潇轻笑了笑,说:“已经被发现了,不过……他们未必是一条心的。”
“什么意思?”
“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没有想法子害我,也没有想法子将我赶出国去,却要我加入这里来工作,你觉得……是为什么?”
“有价值!”
“聪明!”
两人相视而笑,正要继续说,忽听见刷卡的嘀声,陆谨言反应极快,垂头闭眼,在睁开时脸色已经不对,阴郁又空洞看着门口方向。
撞上她目光的男人吓了一跳,忙看向秦潇,说:“那个……我和主任申请了,说你们暂时先住一晚吧,但是那个房间的损坏维修的费用……得她自费啊……”
“嗯。”秦潇替她答应了。
这里每个房间都一样,两人没再挪动,就在这个房间里住下了。
陆谨言坐在床边听着哗哗洗澡声时,才后知后觉尴尬起来。
她们还是分手后未复合但纠葛不清的状态。
转头看了看一米二的单人床,就更尴尬了。
下意识掏了口袋,才想起这里不能带手机,只得打开电视选了个电影频道,这才让目光有了可以落下且不显尴尬的位置。
电视里打打杀杀的枪战,半点没有听进耳朵,隔了一道门的哗哗水声则不受控制地往耳中钻。
不知过了多久,那水声停了下来,原本四处乱瞟的目光顿时和腰背一起绷直了,眨也不眨盯着电视,只余光落在那个角落。
秦潇擦着头发出来时,便看到陆谨言坐得笔直,仿佛认真听课的学生。
且明知她出来了,也未转头看过来,一眼便知她在刻意忍耐着什么,一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陆谨言这才僵硬转头看她,似从秦潇眼中发现了自己做作的不对劲,脖颈往上迅速弥漫出血色,忙站了起来,欲盖弥彰道:“我……我也去洗澡。”
说完闷头就往里冲,忽又刹了车,回头拿了衣服和浴巾,这才又垂着脑袋进去。
听着身后秦潇忍不住的轻笑,面上通红,狼狈关了门。
洗浴间里的水蒸汽未散,和刚才秦潇从身边擦身而过的味道一致,顿时脸被蒸得更红。
待到陆谨言平复完尴尬出来,已经磨蹭了许久,电视被秦潇关了,只留了床头灯,正枕着自己的手,毫不掩饰盯着这处方向。
陆谨言不自在撇过头,又想找一处地方让视线自然落过去,可这房间比起病房还要干净,眼神心虚转了一圈,只得看向秦潇。
和她身侧留出来的一半位置。
她之前就知道这床很小,只是没想到睡了一人后,有这么小。
小到秦潇已经尽量让位置给她了,可陆谨言睡过去,还是必不可免要和床上另一人贴在一处。
“睡吧。”秦潇叫了一声,将人惊得回了神。
陆谨言应了一声,目不斜视从另一侧上了床,背对着秦潇侧躺了下去,身体僵硬绷着,才尽量减少了接触面。
秦潇知她心思,也未揭穿,关了灯后放松了身体平躺睡了下去,听着耳边长一声短一声的呼吸,越发好笑,被子下的手戳了戳她。
被戳到了腰的人有些痒,嘴上却是没好气,问道:“干嘛!”
“绷得这么紧,睡得着吗?”
陆谨言嘴硬:“我才没有!”
秦潇轻笑了一声,道:“好吧,那我睡了,晚安。”
“晚安。”埋在被子里的人用鼻音回了一句。
房间内陷入了安静之中,无窗的室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陆谨言之前闹了那么一场,又在洗浴间里蒸了许久,又困又乏,沾了枕头就睁不开眼了,偏偏身后传来的温热却是个她不好意思碰的炸弹,绷着的身体没多时便被困意驱使,面朝地往床下栽去。
好在秦潇手快,一把抄住了人,带入了怀中,这才免得她摔下床。
陆谨言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紧贴着一片温软,脸上不禁发烫,低声道了句谢,漆黑之中看不见床的边缘,也不敢胡乱动弹。
陆谨言感受到身后之人虽然掩饰的极好,可落在自己脖颈间的呼吸还是有些颤抖,心中莫名其妙的紧张忽然就少了许多。
她胳膊向后戳了戳,问:“你就不知道害怕吗?”
秦潇自然明白她所指,说:“有利用价值,就没什么好怕的。”
从昨晚接到电话后,秦潇就猜到了找来的人是谁。
她微微调整了位置,伸手搂住了身前的人,指腹在她胳膊上轻轻摩挲,低声道:“他过去的那几个同事,还留在研究所的只剩两个了,其中一个就是现在的院长。”
“我父母的死因,院长不可能不知道。既然都知道,还要找我,那只能说明,他和我有共同的敌人。这么些年他已经从普通员工升到了院长,算是到头了,某人想必利诱不了他了,那就只能威逼了。”
陆谨言顾不上她那点不规矩的手脚,讶异问:“你的意思是,院长被人威胁了,所以想找你一起对付那个人?”
秦潇:“十有八九。”
陆谨言张了张口,理智想劝她,后又闭了嘴。
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她不能越俎代庖,只需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便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她沉默了许久,才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握住了那只手,低声道:“我发现对门的房子了。”
秦潇的手指僵了僵,有些意外,随后一想便理所当然了,声音略有些闷,道:“回来后怕看着触景生情,又怕离得太远记忆模糊,就买了对门,重新装修得差不多。”
“我还看到了好多钱!”小财迷虽然不贪秦潇的钱了,可想到那许多箱子,还是馋了一下。
秦潇听出她的那点羡慕,不禁笑道“要不等回去,咱们把账结了?”
陆谨言正要不满拒绝,便听耳边低声说:“我这儿还有一桩新的委托,不知道陆小姐接不接?”
关了灯的房间内没有一点光亮,失去了视觉后让人恍惚觉得,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了。
此时耳边的气息便是。
说话间的呼吸轻拂过耳廓,本就敏感的耳朵似被羽毛轻柔拂过,痒得她耸肩躲了躲。一米二的单人床面积有限,她才一动弹就又有往下滑的趋时,秦潇抱着的手又往怀中紧了紧,将人拉了回来,陆谨言便不敢再乱动,两人都僵硬拘着。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医院里,两人第一次挤在一场病床的那时。
只是病床的边缘还有围栏挡着,便是再往边缘睡也不至于掉下去。
至于这个床……
陆谨言伸手摸了摸边缘,一个翻身就能滚下去,她短暂思考了片刻,总不能不睡觉,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不挣扎了,放松了身体,任由身后的人撑着体重,问:“什么委托?”
“当然是委托你继续做我的女朋友,我要换工作了嘛,你也知道我长得好看,总有人惦记,多麻烦呀,有了你就一劳永逸了。”
陆谨言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又胡说!睡了。”
秦潇闷笑了好一会儿,才正色道:“植入芯片会有个社会调查的过程,他们可能明天就会查到医院,那一段瞒不住,你既然跟过来了,除了继续演下去,没有别的办法。”
秦潇顿了顿,说:“包括你的病和我们的关系。”
埋在被子里的脑袋发了呆,许久才闷闷应了一声,说:“知道了。”
陆谨言对未来有些许害怕,秦潇一直以来做的都只是小打小闹,可踏入这里,一切都不一样了。
自己不听话也卷了进来,她害怕会给秦潇拖后腿,更怕两人出事。
一只手忽然从后捂住了她睁得滚圆的眼睛,强行要她闭了上,安抚道:“睡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嗯。”
陆谨言向来不认床,在哪儿都能好好睡,可一觉醒来还是伸手不见五指时,愣了愣,怀疑起自己的生物钟来,随后才想起这里没有窗户。
秦潇见她动弹了,便开了床头的灯。
墙上的电子钟显示是晨间七点十三,可屋内昏黄的床头灯仍旧像是夜深。
陆谨言皱了皱眉,心中厌恶这日夜不分的感觉,开了顶灯,屋内亮如白昼,她这才起了床,顶着刚醒的混沌脑袋洗漱,顺便复盘着自己昨晚的丢人举动,隐隐间总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事。
秦潇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今天我们应该不能再在一起了,不过你别怕,我尽量在植入芯片前给你捞出来,不过……如果社会调查有问题,也许芯片也不会批下来。”
“社会……调查?”陆谨言洗脸的手顿住,忽然想了起来,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以至于社会调查这个词她听了好几遍,也未曾往脑中过,此时重复了一遍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转头问道:“这个是要查什么?会去我家吗?”
秦潇手中动作也止了,皱着眉说:“会。”
“我……”陆谨言生生咽下脏话,一脑袋撞在洗脸台的镜子上,呜呜咽咽满面惊恐。
秦潇跟着她倒抽一口凉气:“你……你……写了真名?留了真地址?”
陆谨言呆滞点了点头,想象了一下工作人员找到自己家,和爸妈说自己在机构准备植入芯片的场景,虽然他们嘴上说着同意自己装芯片了,可真事到临头,她也不敢想两人的反应。
“呜……我还回得了家吗?”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