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月霜降》苏子安和

1、神机妙算的卫玠

　　古有一国，名唤卫都，卫都君主秦望圣明，但子嗣单薄。八月，年仅两月的大皇子薨。次年12月，皇后拼尽力气生下二皇子，随即血崩，香消玉殒。

　　秦望悲痛欲绝，然，幼子体弱，出生不久便呕血发热，高烧不退，吃了几天药后竟牙关紧闭，汤药不进。这时，秦望想到了以前跟随先皇征战的前国师——卫玠。

　　秦望曾亲眼见到他作法，活死人肉白骨。但卫玠此人常游历四方，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踪迹。然而这次，秦望抱着孩子独身来到破旧的国师府前正要敲门时，门被人推开了。 正是卫玠。

　　几十年过去了，卫玠依旧如幼年秦望初次见他一般，清秀俊郎，只是曾经的华服，不知何时换成了素衣。

　　不等秦望开口，卫玠已对秦望叩了礼，语气温和地道：“草民已知陛下此来是何目的，二皇子草民能救，只不过……” 他停了下来。

　　秦望激动地望着卫玠：“国师请说，无论要什么，朕都一定尽力带来！”

　　“不需要什么东西，”卫玠道：“不过二皇子需在草民身边，随草民修行，以补先天不足。只是期间不可告知别人，陛下也不能与二皇子相见。免得破了二皇子的修行。”

　　“这……”秦望低头望了望怀中的孩子，脸色苍白，一张小脸难受地皱成了一团。

　　“陛下放心，等小皇子到了十五岁左右，草民必将小皇子安然无恙地送回陛下身边。”卫玠说着伸出了手，秦望迟疑了一下，还是郑重地将孩子交到卫玠手中，秦望不舍地看着孩子道：“那便有劳国师了，这孩子，就叫秦尧吧。”

　　卫玠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进了府中。

　　秦望拢了拢披风，带上帽子，静静地转身往回走去。

　　国师府中，卫玠擦干净了一张椅子，将小秦尧放了上去，转身拆了一张楠木太师椅烧起了火，不一会儿，屋里便暖和了起来。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里面的药汁，一边小心翼翼地喂到秦尧的小嘴里，一边喋喋不休的念叨：“小祖宗，这可是我花老大价钱买的药材熬出的精华啊，喝了抓紧好听到没？”

　　一小瓶子药喂光，小秦尧的脸色慢慢变地红润了些，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卫玠，小嘴叭嗒叭嗒地，流出些晶莹的口水。

　　卫玠噗嗤笑了一声，随后拿出一把小刀磨蹭了老半天才终于割开了食指，忍着痛滴了一滴血在秦尧额间。 卫玠虽然年纪大，但怕疼得要死，平日里破点皮都能龇牙咧嘴地叫半天。看着那滴血侵入秦尧额间，长出一颗鲜红的血痣，卫玠也勉强觉得值了。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卫玠依旧是一副俊俏郎君的模样，与以前不同的，大概就是他身边跟了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建国之后就不许动物成精了，怪只怪你自己不好好修炼还到处乱跑，被本天师碰到也算你命里该有此劫。”卫玠左手拿着符箓，右手拿着长剑，脚步轻快地追上前面一只修了半边人身的花妖，随即符箓窜出金色火焰，瞬间飞到花妖身上将它整个点燃，它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卫玠执剑一下刺破花妖的命门，花妖瞬间炸裂，留下一堆烧焦的残骸和糊臭的气味。

　　秦尧年纪小，跑得慢，跟在后面哼哧哼哧地跑过来。好在从他三岁能跑了之后他师父就像撒了欢的马似的完全没了顾虑，也练就了他跑这么远也没有大喘气的能力。

　　卫玠收剑，回头对秦尧勾唇一笑：“君君好好跟着学知道吗？”

　　秦尧跑得小脸红红的，糯生生的说道：“嗯嗯，师父真厉害，徒儿也要像师父一样斩妖除魔，替天行道。”

　　“哈哈哈，”卫玠笑着牵起秦尧的手往山下走，“走，去讨封赏。”

　　卫玠这次杀死的花妖是山下有家员外郎出钱悬赏的，因为花妖吸食家中下人、妾室的精魂害死好几条性命，所以员外郎特意出了高的赏金要除掉这只花妖。

　　得了钱后，卫玠遇到了一个老朋友，两人谈论着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秦尧也听不怎么懂，因为这边离卫玠的小屋子也不远，卫玠便翻了几锭碎银子给秦尧，叫他先回去，而自己则跟好友聊天玩乐去了。

　　秦尧拿着银子去找画糖画的人画了只麻雀，嚼着金金亮亮的糖就往家里走。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就在前面的巷子里，好像有打架的声音。

　　秦尧两口咬光了糖，右手拔出卫玠给他别在腰间防身的小匕首，轻轻走进了巷子。

　　巷子里果然有人在打架，但被打的却只有一个人，有三个七八岁的大孩子围着一个被打倒在地的小孩揍。

　　秦尧顿时感觉一股子正气涌了上来，他学着师父的语气大吼一声：“你们在做什么呢？！”

　　但他糯生生的语气只是把那三个大孩子惊了一下，随后三个孩子中的孩子头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吼：“小屁孩别他娘的多管闲事！小心连你一起打！”

　　“师父说了不能骂人！”秦尧不乐意了，他冲上去就是一拳，拳头打在孩子头头的腰间，痛地他哇地大叫了一声，秦尧力气不大，但卫玠净教他往最痛的地方揍人。

　　孩子头头被揍了，三个大孩子义愤填膺地转过来就要围着秦尧揍，秦尧将一颗红浆果子往地上一砸，顿时血雾铺散开来，三个大孩子被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扇开了血雾，一只吐着长舌的吊死鬼赫然出现在眼前，三个大孩子吓得惊叫连连，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巷子。

　　秦尧收了匕首，插着腰，开心地说：“幻象都怕，三个胆小鬼。”

　　 他笑完想起那个被打的小孩子，急忙跑过去蹲下摇他问：“你还好吧？有没有事啊？”没有人回答，秦尧慌忙去探他的鼻息，虽然比较微弱，但还有气。秦尧试着拖他，但没拖得动，无奈只能拿钱去找人帮他把这个小孩子背回家，然后又去找了郎中给他看伤。

　　大夫告诉秦尧，伤都还好，都是皮外伤，主要是饿久了，要好好休息调养才行。为此秦尧又去买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一直忍着没吃，等这个小孩子醒了才把吃的全给了他。

　　小孩许是真的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吃起来狼吞虎咽的，秦尧一边咽口水一边告诉他：“我花了好多钱才把你弄醒了，你往后要好好报答我知道吗？”

　　小孩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半吃的，然后打了一个饱嗝，最后呆呆的看着秦尧。

　　秦尧问：“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小孩说：“你……很好看。”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卫玠醉醺醺的回来了，望着家里多出来的小孩瞬间酒醒了一半。秦尧告诉卫玠这小孩的来历，并决定要留下他，卫玠头疼之余，习惯性地掐指算了一算，随即一脸惊恐地看着秦尧和这个脏兮兮的小孩，瞬间醉意全无，完全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