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别人都怕我老婆》易玄

43、有你我才开心

　　醒来的时候下了点小雨。

　　床边空无一人，我起身下床，推开房间的窗户，一股透心的凉意让我忍不住深呼了口气。

　　洗漱完毕推开房门，客厅和院子里都没人，只有厨房有响动。

　　老爸和老婆都已经起床了，看样子两个人在厨房里聊天，声音压得很低。

　　我听不太清，又实在好奇他们在聊什么，于是悄悄溜过去。

　　我把耳朵悄悄凑近——

　　“周徊这小子，在家给你添麻烦了吧？” 老爸的声音带着了然。

　　“没有。” 老婆笑着说。

　　“没事儿，他估计还睡着呢。你跟我说，我等会儿给你做主。”

　　“真的没有，爸。” 老婆说，“反而是周徊照顾我比较多。”

　　我琢磨着老婆刚刚叫的那个字，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害，那小子，我还不知道他？”

　　没等我再回味回味呢，我爸又开始拱火。

　　“以前让他煮个饭都能煮成稀的，还能指望一个月以内变异咯？”

　　这话倒没错——我心虚地摸摸鼻子。

　　“那倒确实。” 老婆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笑意。

　　“不过我会做一点，他不会做饭也没关系，我们家有一个人会就够了。”

　　老爸叹了口气：“你就惯着他吧，把他惯得越来越不像样子。”

　　我伸长耳朵偷听——老婆好像没再说话了？

　　站了一会儿，我听见老爸扔勺子的声音：“还站那儿干嘛？过来端碗！”

　　“噢！”

　　看来自己已经暴露，我赶紧过去，争取能将功补过，挽回一下老父亲恨铁不成钢的心。

　　“嘿嘿，爸，早上好。”

　　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以免一大早就开始被批评。

　　对视一秒钟，我又飞快接过他手里的碗：“我来，我来。”

　　老爸刚想发作，举着空空如也的手，倒不好干嘛了。

　　老父亲只好瞪了我一眼：“看我干嘛？进去帮忙！”

　　“哦！”

　　被老爸赶进厨房，我拉开推拉门，正对上老婆漂亮的绿色眼睛。

　　他一见我就露出个笑容，手上拿着东西。

　　我看他双手不空，要去帮忙，却被他避开了。

　　我于是抱了抱老婆：“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都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

　　老婆把东西放在台面上，手搭在我的后背。

　　我低下头，轻轻吻了他一下。

　　fq期刚刚过去，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奶油的甜味，还有淡淡的柠檬香气，越凑近腺体，那股混合的味道就越浓郁。

　　“好香，你和爸煮了什么？”

　　台面上放着几个做饭用过的碗筷，我顺手拿过来在水池里冲干净。

　　“和在家里做的差不多，爸额外煮了个面条。”

　　老婆靠在一边看我洗碗，一边用手指梳理着我的头发。

　　我了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又翘起来了？”

　　“诶，我来……”

　　我动作太快，老婆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湿手把乱毛弄得一团糟。

　　我洗着碗呢，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嗯，怎么了？又弄乱了吗？”

　　背后传来老婆的笑声，指尖的动作很温柔，老婆摸摸我的后脑勺。

　　他轻叹了一口气，没有点评我的发型，只说：“等会儿我帮你梳吧。”

　　说来惭愧，从小到大我的发质都挺硬，堪称是“铁发铮铮的男人”，睡一觉起来很少有不是鸡窝头的时候。

　　不过结婚之后这个问题得到了有效改善——比起我，老婆对我的鸡窝头更有耐心，经常我半睡半醒吃早餐的时候，他已经拿着梳子和喷壶帮我整理好了。一出门我又是那个帅气逼人的周徊！

　　当然了，这都离不开我的能干老婆的功劳！：）

　　吃完早饭，老爸一抹嘴，上院子里摆弄他那几个机器人去了。

　　家庭惯例我洗碗，我把碗筷收好转身，没想到老婆正跟在我后面，两人差点撞个正着。

　　我忍俊不禁：“你跟着我干什么？一直站着不累吗？”

　　“要不要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吃点水果看会儿电视？” 我提议道。

　　老婆摇摇头，抱住我的腰，拒绝了我的提议：“我想看你洗碗。”

　　想看我洗碗？这是老婆最新养成的什么奇怪爱好吗？

　　我乐了一会儿，想了想，又小声问他：“怎么了，感觉不自在吗？”

　　毕竟不像在我们筹集家里的时候，老婆感觉不适应也很正常。

　　他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头埋在我颈窝里。

　　“我想看你。”

　　我仔细闻了闻他的信息素，倒也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于是便随他去了。

　　“行行行，洗碗还不简单吗。” 手里拿着碗筷，身上挂着老婆，我顶着甜蜜的负重前行。“看我给你表演一个绝技——洗碗无影手！”

　　老婆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低低的很好听。

　　快洗完的时候老爸敲了敲门——

　　“等会儿你们早点出门，昨天下过雨，今天开车小心点儿。”

　　“爸，您不跟我们去了？”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我赶紧把手里的碗解决掉，追了出去。

　　“我就不去了，都去多少回了。”

　　老爸转过身，没再看我。

　　他挥挥手：“你带着允青去吧，我都去那么多回了，不差这一回。你妈估计看我都看烦了。”

　　“哪会啊，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难得老爸这么说自己，我一边擦手一边反驳他，“我妈天天看你这男西施，哪儿能看腻了？”

　　路过茶几边，看见垃圾桶里的一堆酒瓶，我又忍不住说：“您少喝点，小心我跟妈告状。”

　　“少贫。” 一个闪避躲过老爸的侧踢，我躲得远远地。

　　“要是她真能来管我就好了。” 老爸低声抱怨了一句。

　　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抹了把脸。

　　“行吧，早点过去，迟到了路上堵车。”

　　------

　　昨天刚下过雨，路上湿滑，我开得不快。大概开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我把车停在附近的空地，带着老婆上去。

　　妈妈的墓前只有一点落叶，也许是昨晚下过雨的堆积。黑色的墓碑前摆着一束白色铃兰——很明显，有人刚前几天来过了。

　　照片上的她依旧年轻，时间似乎在她这里停住了，只有我们继续向前走。

　　有时候我偶尔也会分不清，那些离开的人，究竟是我们把他们落下了，还是他们把我们留在了原地？

　　把准备给老妈的花摆好，是她以前最爱买的花束，从她最常去的那家店订的。

　　我站在墓碑前，一边清理昨晚的落叶，一边絮叨。

　　“爸还是老样子，爱喝。我说了他也不听，只有您说话才管用……”

　　“我结婚了！不久之前结的，第一时间带他来看您。他叫向允青，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们是军校的同学，不过在军校的时候并不认识对方，后来才慢慢熟悉起来的。”

　　“我还回彼尔星看了三叔和三婶，家里的小牛都长好高啦！我们都好多年没回去了，三叔他们把农场打理得很好。”

　　“对了，我今天把他带过来了！”

　　我招招手，让老婆来我身边——刚才我和他说，想跟我妈单独说一会儿话，老婆于是体贴地站在不远处。

　　“我们虽然还没有结婚多久，但是……咳，相处得非常不错。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也很喜欢他。”

　　这些话在心里说得非常丝滑，但是当着老婆的面说，咳咳，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牵过他的手，老婆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他的掌心温热，眼里带着温润的笑意。

　　“妈，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毕竟你儿子的眼光，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妈妈……我是向允青，周徊的伴侣。”

　　我侧头看过去，老婆抿着嘴角，表情很认真的样子。

　　他说完这一句就结束了自我介绍，走过去，摸了摸我放的那束鸢尾。

　　“我会好好照顾周徊的。” 他蹲下，低声说道。

　　他这幅样子反而让我觉得可爱——我看过了他很多种样子，严肃的、冷冰冰的、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困倦的。然而这种认真承诺的样子，在平常生活中见得倒并不多。

　　也许对于我和老爸来说，这一方小空间已经是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一开始的悲伤已经随着时间淡去，反倒感受到一种被陪伴的安全感。每当我靠近这里，总是能够感觉到母亲的灵魂，仿佛她也在慢慢看着我。

　　但是对于老婆来说却又是不一样的了——对于他来说，这也算是某一种程度上的“见家长”，对于我早已习惯的，他却无比珍重地对待。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我转头望向他：这就没啦？

　　察觉到我的视线，老婆疑惑地回看过来：“？”

　　咳咳，也是，老婆的话一向不多，也难怪给人一种冷冰冰不好接近的印象。

　　他这种人其实很容易吃亏的——不擅长说漂亮的话，永远都更喜欢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

　　我摇摇头走过去，笑着把他拉起来。

　　------

　　回程的路上，老婆提出想带几张我小时候的照片走，我让他随便挑。

　　他说已经有想好的了，我问是哪几张，老婆却神神秘秘地不告诉我。

　　“到底是哪几张啊？”

　　一开始说好了不问的，过了一会儿，我又实在奈不住好奇。

　　正当我瞎猜的时候，老婆的电话响了。

　　我把车里音响的音量调小，老婆沉默地听着，过了一会儿说：“那我们明天不过来了。”

　　“妈妈……我们在外面，一会儿回家了再和你说吧。”

　　“怎么了？”

　　老婆很少用这种语气和妈妈说话，我有些担心。

　　“我爸要回家了。”

　　老婆皱着眉头，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什么很厌烦的人。

　　说起来，好像自从婚礼上见过一面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老婆的爸爸了。

　　当时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后来好像公司有一个会议，急匆匆地就走了。

　　仔细想来，我们之间竟然没有过什么交流？

　　老婆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我有些担忧：“老婆，你怎么了？”

　　老婆摇摇头。

　　他一路沉默着，直到我们到了家门口。

　　我停车熄火，刚要解开安全带，却被他抱住了。

　　“怎么啦？”

　　老婆的手按在我的手上，帮我解开了安全带。

　　我重获自由，顺势搂住他：“怎么啦老婆？”

　　自从接完妈妈那个电话之后，他就一直很沉默。

　　平时我开车的时候，老婆怕我无聊，经常会和我聊天，哪怕再没营养的话题他也愿意接话。

　　他的反应明显有些不对劲。

　　完全标记之后，老婆的情绪对我就完全没有保留。就算有些时候他想不说，他的情绪也会通过他的信息素泄露出来。

　　“我爸，他……之后不管你听到他说什么，都不要管。”

　　我有些奇怪老婆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点头。

　　车子里又陷入沉默，他依旧靠在我怀里。

　　“别不开心，老婆。” 我摸摸他的手。

　　他顺势亲了亲我的掌心：“没有。”

　　“骗人。” 信息素一闻就知道了。

　　“真的没有。” 他看了我一会儿，笑容终于重新回到了脸上。

　　“……看见你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