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阿飘》鲁予熙

51、深渊的界限（三）

　　阿飘藏着一箩筐的吐槽，一本正经地发问：“为什么你们会找到我呢？”
　　黑衣女笑道：“你的天赋如此出众，正是我们所急求的天才。小友，你难道不想成为人上人，受万万人景仰吗？”
　　阿飘表示拒绝：“不了，谢谢，我喜欢低调。”
　　她摆了摆手，不想再跟这两个人过多纠缠。她现在满脑子的谜团，急需冷静思考，而且他们这什么诸天事业，对阿飘来说，着实没有一点吸引力。
　　黑衣人看她要走，急忙伸出手拦人，黑衣男语速飞快地说：“那可是得道成仙，能让你长生不老啊！你是不知道成仙有多少好处，那可是……”
　　阿飘挥开这两人的手：“如果得道成仙很容易的话，那天宫都挤满了。成仙的几率比一个人中彩票大奖之后立马遭雷劈的几率还要小，就这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你们也好意思拿出来唬人？说你这辈子可以得道成仙，这话你自己信吗？”顿了顿，她无比毒舌地又说了一句，“你们的诸天事业，留着自己做梦吧！”
　　说完阿飘就大步往前走。
　　黑衣女被她这一番话轰炸得脑子都来不及反应，她的同伙却被最后一句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那黑衣男看着阿飘的背影越想越气，唰地一下掏出个东西就对准了阿飘。
　　背后“砰”地一声响，阿飘吓得往旁边猛地一跳，还没来得及回头，后面又连续响了两声，有一个人跳出来大声喝道：“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阿飘回头一看，黑衣男捂着流血不止的右手臂连连后退，地上掉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黑衣女吓得瘫倒在地上，有些惊恐地望着来人。
　　贺深端举着qiang走到阿飘面前，他一边盯着黑衣人，一边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对阿飘说：“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害得他到处找也没找到。要不是他出现得及时，现在中弹倒地的就是阿飘了。
　　阿飘看了看他手里的大杀器，又瞟了瞟掉在地上的，缓缓地开口：“……哈？”不好意思她都忘了，现在的人类社会是用热武器的。
　　黑暗中又走出来两个便衣，二话不说就上前拷住了这对黑衣男女，把他们拎走了。贺深端微微松了一口气，把武器收了回去，阿飘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贺深端注意到她的视线，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开口问道：“你干嘛呢？”企图打乱她的思绪。
　　阿飘像是聋了一样，犹自沉思。
　　对哦，热武器，这玩意的杀伤力比刀剑棍棒可大多了，说不定能……只是一颗小小的子弹的话应该不行，但要是别的什么，那就——
　　贺深端不得已朝她大力一拍，总算把阿飘散发的思绪都拍了回来，他严肃地道：“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不大可能，放弃吧。”
　　阿飘：“哈？”
　　贺深端呵呵一笑：“如果入伍的话，或许有可能。但谁入伍是冲着找死去的啊？人家是为了保家卫国，你这思想就不过关，所以还是不可能，放弃吧。”
　　阿飘：“……”
　　贺深端拍了拍手：“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你回家，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阿飘想了想，也行，她还有其他的问题要思考，热武器什么的先放一放。
　　等到家时已经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了，阿飘开了门，就发现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怀拾遗和计伏清正没精打采地看着电视，阿沉裹着小毯子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见到阿飘，怀拾遗和计伏清顿时精神一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阿飘面前，一个捧着阿飘的脸细细端详，一个抱着她轻声细气地问：“阿飘回来了？在外面怎么样？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没受什么伤吧？你现在困不困？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先回房间睡一觉好的？”
　　阿飘被揉着脸抱着腰，嘴里有点含糊不清地说：“我很好唔……没啥……”
　　计伏清将阿飘仔细检查了一番，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又对一直站在门口的贺深端露出几分歉意的笑：“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要不进来坐会，休息一下？”
　　贺深端礼貌微笑：“没什么的。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夫妻俩送走了贺深端，回身看了看阿飘，同时松了一大口气。这时阿沉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披着小毯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阿飘面前，一下子就倒在她身上，嘴里嘟囔着说：“姐姐回来了……等你好久了……”说完就打起了小呼噜。
　　计伏清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阿沉一直说要等姐姐回来才行，坚持到现在呢。”
　　阿飘瘦弱的小身板撑着有两个她那么重的阿沉，依然能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她愣了一下，看着父母眼里的一点血丝，良久，才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怀拾遗微微摇了摇头，摸了摸阿飘的小脑袋：“这没什么，做父母的，哪个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不过我的女儿那么厉害，想想也知道不会出什么事，看来是我们担心过头了。”
　　计伏清也温声说：“只要你没事就好。好了，现在也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快点回房间睡觉吧。”
　　阿飘点了点头，一手抱着阿沉有跟没有一样的腰，毫不费力地就拉着他走了。
　　回到房间，安置好了阿沉，阿飘这才掏出了君溪客给她的锦囊，端详了片刻才打开来。
　　里面是一颗散发着淡淡金光的莲子。
　　君溪客乃白莲化身，他给的这颗莲子，难道是他本源之力的一部分？看着莲子上头，还流转着一缕纯粹的功德之力，也不知他经过了多少世事才积攒起来的，这颗莲子，是给她防身用？可是阿飘好像也不太需要哎。
　　当夜，阿飘又梦见自己是一头座头鲸，从温暖的海面缓缓地坠入冰冷的海底，一边死亡，一边新生。
　　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眼，阿飘眯着眼睛翻了个身，脑海里有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出现：我最开始不会就是一头鲸吧？
　　或者鲲啊鹏之类的。
　　她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出房间，就看到怀拾遗与温瑕瑜、贺深端围坐在沙发上说着什么，听到动静就一同转头看了过来。
　　阿飘：“……早。”
　　“早。”怀拾遗指了指餐厅，“饭早就准备好了，在桌子上，快去吃吧。”
　　阿飘含含糊糊地应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出现在这里了？”因为家里人的某种缘故，温瑕瑜和贺深端是不会在他们面前谈论起神神鬼鬼这类事情的，而且温瑕瑜和怀拾遗几乎没什么交情，一般不会到阿飘家里来。
　　看样子，怀拾遗和计伏清开始逐渐地接受起非人事件了。
　　贺深端叹了口气：“毕竟你现在还只是个孩子，要把你借走，肯定要跟你的监护人打商量啊！你先吃吧，吃好了我们再谈。”
　　阿飘：“哦。”
　　肯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等阿飘吃饱喝足，悠闲地坐到沙发上的时候，贺深端张嘴吐出了一个大雷：“地狱里跑了一些恶鬼，大概几只，大概十几只。”
　　温瑕瑜面色凝重。
　　怀拾遗：“？？？？？”
　　阿飘咂了下嘴巴：“从幽冥之门里跑出来的？”
　　“……”温瑕瑜愣了一下，“你看到了吗？”
　　“其实这算是常规现象。”反倒是贺深端先开口解释起来，“每次幽冥之门打开，总有一些心术不正的鬼趁机跑到人间捣乱，而地府会派出一批阴差把这些鬼捉拿回来。但这一次……只捉回来几只，还有阴差受了不小的伤。”
　　怀拾遗有点想问地府的事情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但转念一想，还是闭嘴不言。
　　温瑕瑜接着贺深端的话说：“经过我们初步调查，应该是有人暗地里帮助了那些恶鬼，隐匿行踪，逃避追捕。”
　　“就是说阴阳两界有人和鬼勾结到了一起嘛。”阿飘见怪不怪地道，“我知道了。”
　　中元节前就有黑白无常告知了她这个消息，现在她一点也不惊讶。
　　阿飘问道：“地府什么打算？”
　　“追捕到底。”贺深端回答。
　　阿飘又看了看温瑕瑜，后者道：“我们调动了大部分的人手，全力追查此事。如果你这边有什么线索，请尽快告知我们。”
　　“那诸天教？”
　　“他们就像是藏在地底深处的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个头来，不管怎样，我们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温瑕瑜磨了磨牙，很快又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因为恶鬼逃脱的事情，再加上诸天教时不时作乱，我们人手有点不够，所以想请你帮忙。”
　　阿飘心说我就知道，她叹了一口气：“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就是昨天晚上你看到的那只极阴女鬼。”如果不是情势所逼，温瑕瑜也不想压榨童工，“虽然抓了几个诸天教众，但控制女鬼的那人想尽办法逃了，只落下了一个盒子。虽然盒子是空的，但其中所残留的阴煞之气十分浓郁，据我们推测，那只极阴女鬼应该被养了不少年，对诸天教的人来说十分重要，不然的话，女鬼被鬼王打成那个模样，他们早就抛弃掉她了。”
　　“照你这么说，那盒子，应该是盛放女鬼的吧？”阿飘说。
　　听到了“女鬼”、“鬼王”的字眼，怀拾遗顿时紧张起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温瑕瑜注意到他有些不安，连忙说道：“我不是说让阿飘一个人去抓女鬼什么的，深端会一直陪同她的。”
　　怀拾遗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贺深端也道：“极阴女鬼十分特殊，背后恐怕涉及到了许多条人命，再加上最近意外实在太多，所以才想请你出手一次。”
　　“行吧。”阿飘伸了一个懒腰，很没所谓地说，“说不定以后要我出手的事情还有不少，这只能算个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