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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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星今天就约了豆芽菜这么一个客户，这两天也没新接的纹身设计稿，豆芽菜一跑，她下午整个就清闲了起来。
于是，她把秦右岚拉出来去做美容SPA。
精油推完，两人各自躺着敷面膜，秦右岚还一个劲儿为昨晚鸽了她各种解释。
“本来都已经出门了，结果之前跟我谈供货的一个洋酒商突然过来，非得约见面。”
沈星星心不在焉的听着，想起之前关猛的话，便接着她这话头顺嘴夸：“你酒吧最近生意好爆炸了，我昨晚过去，人多得差点给我挤厕所站着。”
“姐妹夸张了哈。”秦右岚被她逗得面膜都笑裂了。
沈星星顶着面膜木然地眨了下眼，又忽然莫名的说：“去之前，也不知道会遇见你那摇钱树……”
秦右岚侧过脸：“啥？”
沈星星双手叠胸，一副平静安详的姿态，默了半晌，才甚为遗憾地叹气：“后悔没带条粗一点的绳子过去。”
秦右岚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安静了一秒后，才突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猛地坐起来，惊叫道：“沈二星，你说什么？！”
沈星星还没回答，她一把揭了面膜，直接摆手道：“二星我跟你说啊，我酒吧里无论你看上谁，哪怕人不答应，你要我帮着把人绑床上去我都没二话，唯独这个许燃不行，你趁早断了念头。”
“原来他叫许燃。”
沈星星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慢悠悠地问：“言午许，然后的然？”
“不是，燃烧的燃。”
秦右岚下意识回答她，忽地反应过来，又重重‘啧’了一声，恼怒地质问：“我说话你没听见啊？许燃不行。”
躺着的人就是没听见，此时脑子里在想，就他那清清冷冷的样子，燃烧的燃？
这名字还没许月亮贴切呢。
说了半天跟对牛弹琴似的，秦右岚急得从美容床上下来，直接拧起她耳朵对着吼：“沈二星，你聋了是不是？”
沈星星被她吼得浑身震了下，终于给出点反应坐了起来。
她掀掉脸上的面膜，很认真的问秦右岚：“是不是因为他有女朋友，女朋友还是……已婚？”
她把面膜团在手里捏了捏，低头漫不经心的解释：“我今天听到有人骂他姘头。”
秦右岚微诧，又立刻笃定：“是吴良吧？”
沈星星摇头：“不知道名字，微信叫‘业城山鸡’。”
“那就是吴良。”
秦右岚一拍大腿，翻着白眼嫌弃的吐槽：“就我们这儿一专门不干好事的地痞流氓，我听说他那个棋牌室背地里干的都是放高利贷的勾当，不过也没证据，不知真假。他从前就没少欺负朝阳，许燃来了后，又跟他呛过几次。”
沈星星好奇的问：“所以这个吴良为什么骂他那个，朝阳又是谁？”
问到这个话题，秦右岚忽然沉默，脸色也变得略微有些复杂。
纠结了半天，才沉下嗓音缓缓的说：“我们这一片，大多都是同姓的本家，秦朝阳的妈妈叫秦素云，按辈分呢，我还得叫她姑姑。她年轻那会儿被男人骗了，未婚先孕，本来就够惨的，怀孕的时候又摔了一跤，朝阳生下来先天智力受损，现在十四岁，但智商还跟个五六岁的小孩差不多。”
秦右岚稍顿，看了沈星星一眼，见她瞪眼听得专注，于是又继续说：“秦素云学历很高，当年为了赚钱养儿子，就把朝阳丢给了她妈妈照顾，自己只身去了帝城上班。”
“那时候听说她混得不错，在帝城一个很有钱的人家给孩子当家庭教师，可没过几年，又突然被人给送了回来，回来的时候精神状态非常差，说是得了重度抑郁。”
“啊？”
沈星星也因为这个故事转折而诧异：“为什么忽然得了抑郁症，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右岚摇头：“不知道，我跟你那会儿不还在上大学嘛，这些故事也都是回来后听别人讲的。”
“后来呢？”沈星星问。
“后来秦奶奶为了给她治病，把前几年的积蓄用得也差不多，本来病情都在好转，结果好死不死，镇上有人也在帝城，带回来些风言风语……”
沈星星抬眸：“什么风言风语？”
秦右岚抿抿唇，意味不明地睇了她一眼，才道：“有人说她在帝城曾经跟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好过，是因为私生活不检点的原因，才被那户人家辞退的。”
沈星星看了她一眼，反应很快：“那个男孩儿是许燃？”
秦右岚没明说，只道：“许燃今年二十三，秦老师是七年前去的帝城，那时候他差不多十六七。”
“况且……”
她又下意识压低声音：“如果真的没关系，非亲非故的，他一个正年轻的大小伙子，干嘛跑业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主动担负起秦老师那一家烂摊子？”
“那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老人腿脚不利索，小的又是个傻子，这样的家庭，谁接手，那都是要把一辈子砸上面的，除了真爱，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
沈星星微张着嘴，想说什么，但思绪有点乱，自己也不知道是要认同还是要反驳。
怔了几秒，才关注点奇特的问：“那他现在要养这么一个家，是不是很辛苦？”
“那自然。”秦右岚也颇为怜悯地叹气，“他白天在浅沙湾那一带给旅游公司开观光车，绕着沿海公路跑，按人头拿提成，有时候还帮超市送货，晚上再来我酒吧唱歌，反正成天没个休息。”
“开观光车，超市送货这些……”沈星星猜测，“工资应该都不高吧？”
“工资是不高，但自由啊。”秦右岚解释：“他白天上班得把朝阳带着。”
沈星星了然地点头，忽地才想起来问：“那秦老师呢，现在病情有没有好一点？”
“……”
秦右岚神色微僵，而后稍显遗憾的说：“两年前意外掉海里死了。”
“死了？！”
沈星星瞪圆了眼，脸上是不可置信又复杂凝重的神情。
想起秦素云惨淡的一生，秦右岚忍不住扼腕叹息：“她这一辈子，几乎都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人言可畏，每个人的嘴都是一把刀子，一生也不知道挨了多少刀，最后说是意外掉海，真实情况，又有谁知道呢？”
故事说完，两人都各自安静了许久，内心感慨和难以言喻的情绪颇多，却都没有过多评论和发表看法。
沈星星曲腿抱着膝，下巴抵在膝盖上不知又在想些什么，眼神失焦，魂游天外的样子。
隔了一会儿，秦右岚再次回到最初的主题，苦口婆心的劝她：“所以啊，二星你听我句劝，这个许燃真的别去碰，你跟他耗不起的。”
“且不说他对秦老师多旧情难忘吧，单说秦朝阳和秦奶奶，两个沉甸甸的拖油瓶在他腿上挂着呢，你要想和他有个结果，那就得一起跟他往深渊里跳！”
她这话虽有点恐吓的意思，但基本上也是事实。
沈星星无言，只抬眸冲她没心没肺地笑了下，态度不置可否。
如此，秦右岚更急，不由在她肩上重重拍了一下，警告道：“沈二星，你可千万不许犯傻，听到没？”
故事不听还好，一听，她更像魔怔了似的。
“美岚，你刚说许燃今年多大来着？”
秦右岚不解：“二十三啊。”
她若有所思地抿着唇，对上秦右岚疑惑担忧的眼神，安抚般笑笑：“没事，我只是突然发现，他和我一个亲人还真挺像的。”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个梦，沈星星最近总时不时想起沈拓。
五年级那年，沈星星她爸因工作意外去世，之后不到半年，沈茵就找好了下家，要改嫁过去。
对方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还带着个孩子，于是沈茵就把沈星星暂时丢给了她弟弟沈拓。
她答应过沈星星，也答应了沈拓，会经常过来看孩子，会定期给她打抚养费，一旦对方接受了，她会第一时间过来接沈星星。
可是改嫁没多久，他们就举家搬迁去了别的城市，从此音讯全无。
“阿闪，咱们被骗了……”
沈星星永远记得，找不到沈茵的那个下午，她和沈拓蹲在马路牙子边，像两条六神无主的丧家犬。
沈拓抽着烟，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慌乱和不确定，沈星星攥紧书包带子，看得一清二楚。
而后她乖乖巧巧的说：“舅舅，要不我给你当女儿吧，以后等我长大了，把你当我亲爹一样孝敬。”
她原来也不姓沈，是确定了沈茵不要她的时候，她自己给改的。
随沈拓姓。
沈星星觉得自己从小就坏透了，大概骨子里还是像沈茵，擅长用满嘴的花言巧语来骗人。
沈拓就是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很轻易就点了头。
那一年，他也才二十三岁。
还太年轻，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头，会把自己的整个人生葬送进去。
而直到他癌症去世，沈星星吹过的那些天花乱坠的承诺，终究是一个也没兑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