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抹青丝

9、奔赴

　　引：我们都是普通人，却也是彼此特别的人。

　　许洛躺在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像狼嚎一般的狂风。
　　眼泪划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再流到枕头上，再染湿了头发，鼻塞到窒息。
　　“只做朋友行吗，只做朋友行吗，只做朋友行吗…”
　　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那句话…
　　难道都是她一厢情愿吗，他一点都不喜欢她吗，那他为什么给他买酸奶买三明治剥板栗…还是说他介意自己不能说话？可她都说了她不介意啊。难道要把心给剖开给他看，她没有说谎吗？如果她也不会说话就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许洛脑袋蒙在被窝里都听见大门被砰砰砰砸着的声音。
　　蓬头垢面，许洛下床开了门。
　　“你敢不敢让那小子看到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江澈一脸嫌弃道。
　　许洛撒着拖鞋又躺回了床上。
　　江澈倚着门边，双臂环胸看着她那一脸倦样。
　　“你这怎么有点像失恋的状态？”
　　许洛懒懒地“嗯”了一声。
　　“还真失恋了？你俩什么时候谈的？”江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昨天分手的？
　　许洛简单两个字回答他：“没谈。”
　　“呵，”江澈好笑道：“没谈，你失什么恋？”
　　许洛没说话，是啊，明明没失去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失去了..
　　江澈见她也不说话，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我明天去学校直接问那小子去！”
　　“我跟他告白了。”
　　“然后呢”
　　“他说只想和我做朋友。”
　　“然后呢？”
　　“没然后了。”
　　江澈……
　　敢情是告白被拒绝了。
　　“就那么喜欢他？”江澈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对顾今的的喜欢真的挺莫名其妙的。
　　许洛点了点头。
　　江澈还没喜欢过谁，所以体会不了许洛的感受，虽说那小子长的是不错，可毕竟是个哑巴啊！她干嘛非得去喜欢个哑巴？
　　“他说做朋友，你就和他朋友呗，你非得去突破那层界限去奢求什么爱情，这下好了，什么都没了吧！”
　　许洛盯着他看，半晌，对他说：“江澈，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是没法做朋友的，等有一天你喜欢的人跟你说她只想和你做朋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了。”
　　他喜欢的人？江澈嗤笑一声：“你放心，你哥我除非不出手，那只要出手绝对手到擒来，哥哥喜欢赢。像你这样..”江澈咂咂嘴：“还没上赌桌呢，就输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江澈坐到床尾，“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许洛没说话，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你输就输在你把自己放在了最低的位置，你让他觉得没有胜负欲，你知道吗，”江澈越说越起劲“你得激起他的斗志，男人，都喜欢主动出击，他这什么都没做，你就让他直接拿到了冠军，有什么意思？”
　　许洛听得认真，问道：“所以呢？”
　　“你就听我的，从明天开始，你就装作对他爱理不理的，别让他觉得你还喜欢他，你就用那种俯视的姿态，别像以前一样一看到他就跟仰望神明似的，我看着都觉得掉价。”
　　许洛问：“你喜欢女生用俯视的眼神看你？”
　　江澈……
　　“我在说你！你往我身上扯什么，那小子能跟我一样吗？他和我压根就不是一个种类的生物！”江澈一脸鄙弃的眼神。
　　许洛拿起身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他是人，你是猴！他是高级动物，你是低等生物！”
　　江澈用手指着她：“你有没有良心？那小子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护着他？”
　　许洛忿忿道：“他对我好得很！”
　　“哎哟，哎哟，昨天也不知是谁一副要死的样子！”江澈最见不得她那副嘴硬的嘴脸。
　　“我懒得跟你这种情商还停留在幼儿园的人说话！”许洛用被子蒙住了头。
　　自讨了个没趣，江澈将刚刚许洛扔他身上的枕头扔到她身上：“你就在那玻璃渣子里找糖吃吧！小心磕的你一嘴血！”
　　许洛在被窝里喊：“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
　　江澈……
　　辛亏不是他亲妹，不然真想把她吊起来打一顿！
　　周一
　　许洛早晨走的急，保温杯忘了带。一走进教室，顾今的眼神就看向她。许洛余光瞄了他一眼，没对上他的眼神。
　　坐到座位上，许洛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坐在最后一排真好，可以无所顾忌地看着他。
　　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瘦高男孩，手里拿着一份早餐，对靠近门口的同学说：“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你们班许洛。”
　　声音说大不大，但顾今听的一清二楚。
　　他抬眼看了那男孩几眼，长相穿着都跟规矩。
　　“许洛，有人给你的东西。”门口的同学直接喊了许洛的名字。
　　许洛从位子上走到门口，男孩已经走了。
　　“囔，这个，刚刚一个男生说给你的。”
　　许洛将那牛皮纸袋拿在手里，往里瞥了一眼。
　　经过顾今的身边，顾今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
　　坐回座位上，许洛手机嘀了一声。
　　江澈：我妈让我拿给你的，她昨晚自己包的。
　　许洛：你干嘛用装油条的包装袋装着？难闻死了！
　　许洛最讨厌油条的味道。
　　江澈：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许洛随手将袋子放在了桌子的拐角，又看了眼顾今的后背。
　　他所谓的做朋友，真的是做朋友吗？还是把那句话当委婉拒绝她的借口。
　　那她以后还可以和他说话吗？周末还可以约他吗？许洛突然就后悔不该跟他说她喜欢他了！如果不捅破那层窗户纸，她还可以当做没事人一样，可如今她连看他都不敢了。
　　第一节英语课，许洛闲来无事便在英语书的右下角画起了火柴人简笔画。
　　中午放学，江澈来找她吃饭，许洛趴在胳膊上，手里的笔仍在画着…
　　江澈走到她旁边，扭头看了眼顾今，这小子一天到晚都在看书，没有一次他来教室，他不在看书的。
　　“走吃饭啊。”
　　许洛摇摇头。
　　江澈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失个恋准备绝食了？”
　　许洛看了眼前面的顾今，眼神又瞪向江澈，做了个“滚”的口型。
　　江澈不理她，自顾自说着：“昨晚不吃，今早也没吃吧，这中午也不准备吃了？我看你干脆搬张床躺教室门口，等着做木乃伊吧。”
　　许洛坐直身体，一字一顿的：“你嘴怎么就这么贱呢？”
　　江澈“呵”了声，“我嘴是贱，但我的心是好的，不像有些人，看着无公害，净做伤害人的事。”江澈边说着边往顾今那瞥。
　　许洛实在懒得搭理他，索性又拿起笔继续在英语书上画着。
　　江澈伸着脑袋：“你画什么呢？”
　　许洛忙伸手捂住英语书的拐角：“要你管！”
　　“你赶紧的，吃完饭，我得回班里睡一会，我都困死了。”江澈从旁边的课桌上站到了地上。
　　许洛朝他翻了个白眼，合上英语书，跟他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顾今从窗户看着两人往食堂去的背影。扭头。
　　他走到许洛的座位上，打开她的英语书。瞥见书的右拐角下有个人形简笔画，又翻了几页，每页都有。
　　他从后往前快速翻动着，一个女生跟随在男生的身后一点点靠近，男生转身，再离去，女生蹲在地上，然后站起身，两个人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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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今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想着前天下午她强颜欢笑到后来她哭到刚刚他看到她画的简笔画。
　　以前她早晨走进教室第一眼便会看他，可今天没有。还有别的男生给她送早餐，那个江澈也经常围着她，她的身边是不是没有他也可以，他也许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何况她还要出国，大概也会走很久…其实不用他刻意疏远，这段对他有些深对她还很浅的记忆不会在她心里停留很久。他也不要再妄想她会一直喜欢他，呵呵，还是别妄想了。
　　对她的喜欢还是止于唇齿，敬而远之吧。
　　顾今垂着头自嘲般地笑笑，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着许洛的头像，又看了一便和她的聊天记录，他的大拇指停留在删除联系人的选线上…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他点了确定。
　　晚自习放学，顾今在学校门口坐上公交车，公交车里开着暖气，玻璃窗上一层白雾，顾今伸出手指，在那个有雾的公交车玻璃上，他又写了一遍她的名字。
　　许洛发现顾今把自己的微信删了是两天后的晚上。
　　她躺在床上，怀里抱着顾今的黑色保温杯，想着晚上放学一个不认识的女生从窗口给顾今递了一张纸条。
　　顾今当时看完就塞到了口袋里。许洛不知道那是情书还是什么，顾今每天脸上的表情都黯淡无光的，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在他的心里掀起不了什么波澜。
　　她想问问他，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点开微信，给他发送消息却被提示他不是她的好友。
　　许洛懵懵的点开通讯录，真的找不到顾今了。
　　他把她删了…
　　巨大的委屈和气恼下，许洛给他打了电话。
　　嘟声响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许洛从拨通他电话的那一刻，眼泪就涌了出来。
　　“你为什么把我删了！你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的吗，那你为什么删我，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许洛的质问声夹杂着哭腔一起传到电话那头顾今的耳朵里。
　　她等着他回答，可她忘了，顾今不能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
　　直到几分钟后，许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顾今不会说话的，可她却在埋怨他不说话。
　　“顾今..我..”许洛赶紧将电话挂断，给他发了条信息。
　　“顾今，对不起，我忘了你不能说话。”
　　顾今：别说对不起，你没错。
　　许洛抹干眼泪，给他回道：你为什么删我微信？
　　等了好几分钟，许洛也没收到他的回复。
　　许洛：所以你说要和我做朋友其实只是借口，给我留面子？
　　顾今：不是。
　　许洛：那我还能再加你微信吗？
　　好久，顾今才给她回了个“嗯”。
　　于是，许洛又给他发了好友申请。
　　屏幕上显示通过。
　　许洛：以后别再删我了，很幼稚，就算你把我电话拉黑了，我也知道你家住在哪。
　　顾今：早点睡吧。
　　许洛犹豫半天，还是又给他发了条：顾今，你晚上收到的纸条是情书吗？
　　顾今：算是吧。
　　许洛瘪起了嘴，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顾今又发来一条：对方只是想和我做朋友，没有其他的。
　　许洛现在对做朋友这句话极其敏感。
　　许洛：那你会和她做朋友吗？
　　顾今：不会。
　　许洛看着他回复的信息，有些不懂了，她喜欢他，他说要和她做朋友，别人只是要和他做朋友，他却不答应。
　　这是什么逻辑？
　　许洛：那你为什么和我做朋友？
　　顾今：你不一样。
　　她不一样..许洛不禁开始乱想，她在他心里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许洛：那我会是你唯一的女性朋友吗？
　　顾今：嗯。
　　看着他的回复，许洛抿了抿双唇，想继续追问，又怕再听到她不想听到的话，记忆停在美好的时刻其实也挺好的。
　　许洛：我先睡了，晚安。
　　顾今：晚安。
　　一连几天的阴霾因为顾今刚刚的几句话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