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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喜嫁(二) ...

  •   【伍】

      那天晚上我睡得异常的好,把前几天的睡眠不足都补齐了。
      第二天一大早后妈把我叫起来,吃了鸡蛋面,然后来了几个帮忙的婶子,给我穿衣绞面带上凤冠,婶子们是真心的羡慕,从进来到出去,不停地在说我有福气,说以后富贵了可别忘了她们。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后娘拿了面铜镜出来给我照,问我满不满意。
      这铜镜可是稀罕物,必定也是八大箱里头的东西。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挺美的。

      我被盖上了红盖头,之后的一切我都只能跟着喜娘做了。我被人扶着给后娘磕了头告了别,哭嫁什么的就算了,后娘笑还来不及,哪里哭得出来?
      围观的人也不乏议论纷纷:怎么大妞她爹都不在,姑娘就嫁了?怎么娶媳妇都不见新郎官来的,就弄了几个伴郎把新娘子接回去?这里头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但是很快这些议论就停下来了,因为新郎家十分大方地给围观的人发喜糖果子。糖是很贵的东西,大伙儿从没见过谁家成亲发喜糖是这么大把大把发的,生怕人家拿少了似的。
      大伙儿都夸朱家财主出手大方!娶了媳妇回去定能生一群大胖儿子!还说新郎不出面接亲,也是朱家的规矩吧,人家可是大财主,祖传下来的规矩肯定是多的!

      喜娘把我扶上了花轿,从我们村到他们村,也不是很远。
      花轿摇摇晃晃,我都快被颠晕了,外头吹锣打鼓声不断,本是十分喜气的,但不知为什么,听得我一阵心寒。是因为锣鼓声音太大了,都听不见人声了么?
      是啊,这么大一支队伍,回去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讲话的!
      我心里开始发毛,早上吃进去的那晚鸡蛋面都反到嗓子口了,要不是用力压着,只怕已经吐出来了。
      于是这段本不是特别远的路途,也变得十分难熬。
      我开始后悔,答应了嫁去朱家,真的好吗?至少应该等爹回来了再决定……爹会同意我嫁给一个死人吗?
      想到那八大箱,我竟是不确定了。

      被喜娘扶下花轿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哇啦一声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四下的鞭炮声响起,喜娘赶紧招呼下人把被我弄脏的衣摆擦干净,再把地上也擦干净。然后才扶着我跨了火盆,嘴里念念有词一些吉利的话。
      我头晕乎乎的路都走不大稳,几乎是被这个喜娘强拉着走的。我面前盖着红盖头,两眼一抹红,这颜色太刺目,眼睛生疼。
      喜娘让我拜堂,强压着我跪下,又强摁着我的头拜天地,拜高堂,还有夫妻对拜。其实她不这么做我也会拜,但她却像是怕我后悔,两只手跟两只铁爪子似的死死地钳着我。
      最后我被丢入了洞房。

      是真的用“丢”的,门一开,把我推进去,也不顾我倒在地上,赶紧把房门关了,生怕我逃跑。
      这回我终于可以掀开红盖头了。入眼的是一对有我的胳膊那么粗的红蜡烛,白墙黑顶挂满了红绸子,八仙桌上摆了九子盘和一对酒杯,往边上看去,隔了个四季花开的屏风后头是睡房,一张龙凤雕花大床上铺了红底的九子被,秤砣、扁担都放在床沿,而九子被上,躺着个人。
      这屋子里所有的光都靠着那一对红蜡烛,这会儿虽然天还没黑,可四下拉满了红帘子,几乎不透光,黑沉沉,红通通的。
      我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过去,见那人确是与我一块儿喝鸡汤的朱润泽。他穿着跟我一样的大红色的新郎服,如今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
      我磨蹭了很久,才敢再走近一些,仔细看了眼朱润泽。
      不知道他脸上被施了粉黛还是怎么的,看起来并不像个死人,倒像是真的只是睡着了,可是露出来的脖子处,我已分明看见了尸斑。
      他已经死了,而且死透了!

      我缩了回去,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按说成亲应该有很多亲戚朋友过来喝喜酒的,但是自我进了朱家的门开始,就没有听到本该有的喧哗。想来给死人成亲这件事,也没什么值得喜庆的。
      大法师说他的魂能回来,现在见了他这样,我不信。
      我坐在墙角,抱紧了自己,虽然这嫁衣是一层又一层,可我还是觉得冷,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冷。
      我呆呆地望着那对燃烧着的红蜡烛,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熬过一夜就好了吗?熬过了一夜,就该把他下葬了吧。

      就在我瞧着那对蜡烛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然后房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朱润泽的母亲,后面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她环顾了四周一圈,才看到我,皱了皱她那好看的眉头,说:“你怎么躲在这里。”
      人跟人是不一样,同样的年纪,后娘看起来就老多了。我还来不及想我过了今夜做了朱家的寡妇会不会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听见她说:“都呆着干什么,把她绑了!”
      婆子们向我冲上来,我大骇,却无处躲藏。我自诩力气不小了,但几个婆子力气更大,硬把我拖到中间,取了粗麻绳来,任凭我挣扎得厉害,还是将我捆了个结结实实,从脚到脖子都勒上了,一处空缺也没有,别说逃跑,就连腰都弯不下来。
      朱太太打量了我一番,见我确实动弹不了了,才放心地点点头,蹲下来对我说:“妹子,润泽的事,你娘都跟你说清楚了吧?”
      我瞅着她,不吱声。
      朱太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但我也没亏待过你们家的,也不会亏待你的。润泽在山上出了点意外,大法师说他是被山里头的妖精勾了魂,找不到回来的路,只要三日内给他娶上一房阳气重的媳妇儿,暖了他的身子,他就会回来的!”
      我一听她说还要“暖身子”,立即尖叫起来:“他已经死了!他死了!死人是不会活过来的!”
      “啪!”的一声,我被她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就是后娘,也没有打过我的脸。
      朱太太叫道:“他没死!润泽没死!”我瞧见了她眼底的恐惧和疯狂。她一把扯住我的衣领,对我吼道:“只要你暖了他的身子,他就能回来的!就能回来的!”可是她的声音在抖,她的手也在抖,我不知道她对自己说的话有多少相信,或者就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吧,所以不计代价了。

      面对这样的人,我觉得我说什么都是白搭。而她显然也觉得不必与我废话了。
      朱太太对婆子说:“把她放床上去。”
      我尖叫起来,可已经由不得我了。我被几个婆子强行搬到了床上,因为用力太猛,直接扑到了朱润泽的身上,我的脸就贴着他的脸擦过去,那种冰冷滑腻,皮肤已经毫无弹性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胃里头也狠狠地翻滚了一下。
      我为了离朱润泽远些,借着婆子们的力量腰一挺往床里头翻过去,这才算没再碰着朱润泽了。
      我想蜷缩身体,却因为麻绳太粗连佝偻着背都不能,只能挺着身体干呕了一会儿,除了酸水,也再无它物。
      朱太太走到床前,阴测测地说:“你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一个晚上就好。明天早上我过来时,别让我发现你不在床上,否则,你就跟着润泽一块儿走吧。若你乖乖听话,润泽他还……醒不过来,那就是他的命,我朱家也不会亏待你。”
      我可能呕太厉害了,眼泪也出来了,眼前一片模糊。
      朱太太说完,叹了口气,带着婆子出去了。

      【陆】

      门关上后,这里又沉寂下来,四下里安静得像个坟墓,唯一的光源就是那一对离床很远的蜡烛,房里密不透风,我闻到了来自朱润泽身上的腐败味。
      就算这是冬天,在房里放上三天也是要出味道的。这味道让我作呕,可我已经再也吐不出什么来了。
      从早上开始,我就吃过一晚鸡蛋面,而且还吐干净了,到现在肚子里滴水未进,许是刚才挣扎得太用力了,这会儿身体因为饥饿开始晕眩了。
      我背着朱润泽,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尽量靠在墙壁那边,离他远些。就这么歇了一会儿,那阵眩晕过去了,我也缓过气来。
      我鼓足勇气,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躺在我边上的朱润泽。

      他很平静,脸上应该是施了粉黛的,瞧着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脖子后头那一片跟别处皮肤不一样的颜色是什么?是尸斑啊!
      我想起那夜他还跟我一起喝着鸡汤呢,我虽然没有多跟他交流什么,但心情是那么愉悦!我从未对哪个男子有过这样的情绪啊。
      可是他怎么就会忽然死了呢?
      我想起了他那夜跟我说的话,说他从小是个宝,被保护的特别好,他不缺吃穿,但也没有村里其他孩子的自由。人家羡慕他,哪知他也羡慕人家。
      这话如果不是他说出来的,我定是不屑的,这完全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在自寻烦恼。可是话是他说的,我就觉得是有道理的。
      后来他又说,他懂事之后就在镇上读书,知道的东西越多,就越没有办法接受父母和爷爷的安排。一辈子呆在家里,过着被圈养的生活,那不是他想要的,人生应该有更丰富的体验,否则跟猪有什么区别?
      说真的他说的话我不能完全明白,我跟他本就不在一个阶层上,能呆在家里吃喝不愁,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怎么到他这里就那么痛苦呢!
      他絮絮叨叨了很久,说是来山上打猎也是想增加一些体验,不想只关在宅子里头一辈子。可是……谁想……
      可是?谁想?
      我当时跟他共处一室紧张得可以,这会儿却忽然像被雷劈了一般,浑身颤抖起来。因为我猛地想起了一些细节,就是我觉得奇怪,却又在当时被我忽略掉的细节:他跟我一起坐在火盆前,他低着头,捧着鸡汤,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而他的身后……没有影子啊!
      他根本就不是人!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从坑里头救起来的,是他的鬼魂啊!所以我才会觉得他身上特别冷,冷得跟块冰似的,所以我才会觉得烤着火也一点不暖和!

      我用力挣扎起来,脸都涨红了,却哪里挣得开,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身上的麻绳太粗,勒得我好难受。
      鼻尖的腐败的味道更重了,我觉得我快被熏晕过去了,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一个冰凉湿滑的触感!
      他……他的手,竟然向我伸过来了!
      我尖叫起来……应该是叫的吧,只是我听不见自己的叫声,只听见了喉咙里发出来的难听的哽咽声。我惊恐地看着他,他依然躺着,一动不动,我低头看向他的手,那纤细白嫩完全没有劳作过的好看的手,什么时候放到身侧来了?!我不敢动,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的手,但他没再动过了。
      或许……是刚才我被婆子丢过来的时候,撞到了他,手就落在身侧了?
      我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涸得发疼。

      我觉得我是应该离他远些的,但是要下床,就得从他身上爬过去!这会儿我早忘了朱太太说如果明儿早上起来我不在床上要我陪葬的事,比起明天早上死,这会儿我更怕。
      我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我又想起了黑旺的死,是他干的吧?!我会不会也被他开膛破腹?
      眼睛又模糊起来,我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这会儿爹应该回家了吧,知道女儿嫁给了死人,他会不会反对,然后过来救我?这是我的稻草,可我又想起了爹怯懦的样子,想起了那八个大箱子……
      我哭得快透不过气起来了。

      等我哭够了,安静下来,这房间又陷入一片死寂,唯一晃动着的是蜡烛摇曳出来的光,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就是我自己的呼吸。
      怕有用吗?没用。可没用就能不怕了吗?不是,我还是怕得要死。
      我没手去擦眼泪,只能扭过头在大红色锦缎面的九子被上蹭了蹭脸。这是我的喜被,都说女人一辈子最重要日子就是成亲的这一日,可该我最喜庆的日子,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噩梦。
      我开始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清楚到底是要从朱润泽身上爬过去,还是就这么躺着直到天亮。
      可就在这时候,他的手又动了!
      这次我敢肯定,他肯定是动了!我的四肢虽然一直在颤抖,可是捏成了拳头并没有移动过!而且被绑那么紧,就是想移动也难啊!我的拳头离他至少有两个巴掌以上的距离,却在这时候感觉到他碰我了!
      那种冰凉的皮肤,湿滑的触感,除了他的手还会是什么?!
      我强压着心中的恐惧,用力抬起头往下面看了一眼,他的手果然朝我这里移动了,已经触到了我的手!
      我喉咙疼得都叫不出声来了,只能像一只垂死的猫那样,发出一些难听的声音。
      我抬着头支撑不了多久就觉得脖子酸疼,只好躺回去,躺回被子上的时候,我的脸侧过去正对着他,却忽然发现他的脸仿佛也微微向我这里侧过来了一些!

      我清醒地知道这不是幻觉,刚才他还躺正了的,这会儿真的侧过来了一些!我觉得自己快疯掉了,努力向墙壁那边缩过去,可是已经靠到最里面,没地方可以逃了!
      我想起了早先听村里的老人说的一些传闻,关于僵尸的,难道朱润泽……变成了僵尸?僵尸找人是凭着呼吸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压抑住自己的呼吸,只敢一点一点吸气,再一点一点吐气。可是……这样有用吗?
      比起对一个躺在身边不会动的死人的恶心的恐惧感,会咬人的僵尸给人的威胁显然更大。刚开始我都不敢看朱润泽,可这会儿我死死地盯住他,生怕他忽然跳起来就咬我一口!
      于是我便清楚地看见他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那是死人的眼睛,浑浊而无神,他慢慢地把头向我这里扭过来,直到把他的脸正对着我!
      我以为我会受不了惊吓晕过去的,但事实上,到了这会儿,我却忽然想睡觉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太久没有睡觉的人,眼皮沉得一点都抬不起来,就觉得整个人沉了下去,沉了下去,然后进入了梦乡。
      可要说真的睡着了,也不尽然,因为我还有思绪,我恍恍惚惚的还能看见光,还能听见声音,只是很轻,很远……
      我看见了那夜跟我在一起喝鸡汤的朱润泽,他对我说:“你能救我吗?”火光中他的脸模糊不清,但嘴角是扬起的,笑得很温柔。
      我害羞地不敢说话,只是点点头,心里想:我不是已经把你从坑里头救起来了吗?
      他“呵呵呵呵”笑了,说:谢谢你救我,我会对你好的……能跟我合葬在一起的人啊,只有你。
      那天晚上,他的话说得太轻,所以我才会觉得他一直在絮絮叨叨,那会儿我只听见了火柴燃烧的噼啪响,到现在他的话才响彻云霄般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感觉自己躺在了云上,轻轻的,柔柔的,也好像不冷了。
      我做了一个很好的梦,梦见我穿着大红嫁衣,头戴衔珠凤冠,敲锣打鼓坐上花轿,嫁给朱润泽。朱润泽面如冠玉,骑着高头大马,来村口迎接我。他笑得那么好看,对我伸出了他纤细白净的手,我低头害羞,最终,还是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
      可是想象中掌心的温暖却被冰冷滑腻替代了,我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却看见了黑黑的青瓦屋顶,房梁上缠着红色的缎带,多么喜庆。
      而我躺在一个狭窄的木头盒子里,看见朱润泽正俯身对着我微笑,靠那么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他的眼睛那么清亮,仿佛有星光在里面。
      他对我说:“晴儿,你醒了。”
      我脸一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晴儿,大伙儿平日都喊我“大妞”的!晴儿……真像是戏班子里头唱戏的角儿啊!
      朱润泽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说:“晴儿,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
      如果我能脸红的话,我这会儿脸定是涨红的;如果我能别过头去的话,我就只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了!可是我动不了,我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不是那种被绑住的动弹不得,而是手脚和身体都不是自己的那种动弹不得!
      我只能直挺挺一动不动地觉得自己快要羞死了!
      可同时,我还发现了一件事:他活过来了!
      如果不是活过来了,他怎么可能会有呼吸?!他抚在我脸上的手,怎么会是柔软温热的?!
      他活过来了!!我心里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惊喜,如果可以流泪,我都能喜极而涕啊!
      他又说:“晴儿,谢谢你救了我。”他靠得那么近,我忽然发现,他的眸子里竟闪着一丝莹绿色的光。
      他……不是人?!

      朱润泽轻声说:“你猜对了,我不是人。我早些年就跟朱润泽合二为一了……那日我的魂被一个臭道士困住了,是你救了我。”说这话的时候,他那么温柔,但我心底却是一片冰冷。
      “你知道么,八字纯阳的人可是百年也难出一个的。若非遇见你,我恐怕早已魂飞魄散了啊……”他看着我,眼里似有迷恋,“这是天意,天不灭我呢。我便等着你过来,再抽了你阳气和寿元为这具身体续命……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我开始慌了,试着眨一下眼睛,却发现眼睛都眨不了,这个身体就仿佛已经不是我的一般!
      我……死了?!
      “虽然我抽走了你的身体里的阳气和命格里的寿元,但这都是你答应了我的啊……你答应了救我的不是吗?”他对我笑了,笑得好生妩媚,不知何时他的右眼下方出现了一颗红痣,比血还要鲜红。
      “而我也会说话算话的,能跟我这具身体合葬在一起的人啊,只有你。只不过,你要先走一步了。”他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好似真的依依不舍般道,“我会把你葬在大青山之巅,那儿是我的故乡呢……哦,对了,我是大青山万竹林的如沁蛇君。”
      我真的死了!
      我用力挣扎,可是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这会儿才那么清晰地感觉到死亡来临的恐惧。
      我不要死!我害怕冰冷,害怕孤独!我不要被埋葬!

      这时,我听见了门外传来了朱太太的声音,她边走进来边说:“合棺了吗?时辰差不多了,该下葬了!”
      朱润泽抬起头对外头说了句:“马上就好。”然后他又看向我,笑得一如我记忆中的那么好看。
      我在心里尖叫,无奈憋着一个音都发不出来!紧接着马上意识到,我躺的这个木头盒子,不就是棺材吗?!
      我此生最后看到的便是朱润泽充满了生气的温暖笑容,他望着我仿佛是望着心爱的女人一般,亲手将棺木慢慢合上。
      “轰”的一声合棺声响起,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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