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就是个坑》叶映缇

49、穷途末路

　　屋子里的人都尖叫声连连，抱头蹲在地上，只有姜妩异常冷静。

　　“姜潜，你想干什么？”

　　外面有警力，虽然还不清楚姜潜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姜潜冷冷的一笑，枪口对着姜妩的太阳穴点了点。

　　“你说呢？”

　　“阿妩！”

　　徐雪芬边朝姜妩这边爬，边哭，但触及到姜潜阴冷的目光，她又不敢动了。

　　“有话好说，你别冲动。”

　　姜妩想先稳住姜潜。

　　姜明源也挣扎着坐了起来，哪怕此时，他依旧不敢相信姜潜真的会做出那些自毁前程的事情出来。

　　“姜潜，你先把枪放下，不要一错再错！”

　　“闭嘴吧！老东西！”

　　姜潜看向姜明源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恨意彰显。

　　“你放肆！我是你的爷爷！”

　　姜潜对姜明源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也从未忤逆过他。他如今这个模样，姜明源都快认不出他来了，更不敢相信他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也无法接受好好的孙子怎么突然就对自己恶语相向了。

　　“呵！这就放肆了？这才哪到哪呀！老不死的，你可得坚强点呀！毕竟这才刚刚开始呢。”

　　这下连姜妩都吓了一跳，所以这么多年，姜潜都是装的？虽然她从来不认为姜潜是什么好东西，但她以为他只是讨厌她，针对的也是她，对爷爷他最起码的尊敬还是有的。现在看来，他竟然伪装了这么多年，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你什么意思？”

　　姜明源气得脸色铁青。

　　“意思就是我早就受够了你，受够了姜家！我恨透了这一切！”

　　“我和姜家都不曾亏待过你，做人要有良心！”

　　姜明源百思不得其解。

　　“良心？行！那我们就来聊一聊所谓的良心！姜时清那畜生对我妈那个蠢女人始乱终弃，那个蠢女人做了一辈子的豪门梦，酗酒吸毒，身体垮了，人也疯了。这些可都是姜明清造得孽，但承受后果的却是我！

　　让我来告诉你，那个蠢女人是怎么对我的？她说，我以后是要回姜家当少爷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做到最好。学习成绩必须第一，钢琴，礼仪，品酒……都要学，也都要拔尖。但凡我有一点点失误，她就把我关起来，非打即骂，也不让我吃饭。她规定我每天穿什么样的衣服，一天三餐吃什么样的菜，交什么样的朋友。我不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能有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说物欲是最无用的，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好好当姜少爷就可以了。我不能有喜怒哀乐，我只是她豪门梦的跳板，一台被她随意操控的机器。

　　但狗急跳墙，机器也有反抗的时候。所以她掉水里死了，我推的。被一个愚蠢又疯的女人锻造的机器怎么会有感情和良心呢？我回姜家就只有一个目的，拉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自私的祸害一起下地狱，毁了这个罪恶之地。现在倒是便宜了姜明清那畜生，他现在只是毒瘾难戒，赌债难还而已。可惜呀！原本还有很多后招在等着他呢。

　　至于你，我最敬爱的爷爷。自己的儿子不好好教，祸害了这么多人，怎么着也得负点责任吧？毁了你最在意的东西，怎么样？”

　　声落，姜潜似乎感受到了快意，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

　　这么多年，他终于不用再装了，释放出了他所有的恶意。

　　另一边，沈则行结束了和姜妩的通话之后，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收拾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打算去姜家住几天。虽然姜明源肯定不会欢迎他，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但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了，只能舔着脸住进去了。

　　到了姜家门口，他给姜妩打电话，姜妩没敢接直接挂断了。他接着打，在姜潜的授意下，姜妩才按下的接听键。

　　姜潜的枪依旧抵在姜妩的太阳穴上，警告意味十足。她若敢乱说半个字，就一枪崩了她。对于不该说的，姜妩原本也没打算让沈则行知道。她也想过暗示点沈则行什么，向他求救。但姜潜了解她，她担心糊弄不过，反而会激怒姜潜。最主要的是，她不想把沈则行也牵扯进来。沈则行一旦知道她有危险，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姜潜就是个疯子，现下更是已经豁出去了。沈则行牵扯进来，无异是送人头。

　　姜妩告诉沈则行，她这边很好，让他不要过来，爷爷不会让他进门的。

　　正要结束通话时，徐雪芬不知是故意，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姜妩连忙挂断了电话，姜潜勾唇冷冷的笑了起来。

　　“行！如你所愿！让你那位好女婿也进来。”

　　这个家里的一切，姜潜都太熟悉了，他打开了大门的电子锁。

　　而沈则行确实在电话里听出了端倪，好在他没有太冲动，而是先通知了警察，才进去。

　　即便危险，他也必须要去，他不能让姜妩独自面对这一切。

　　姜妩感觉姜潜有些奇怪，此时已是穷途末路，他竟还有些亢奋，带着一股子悠闲劲，还抽起了烟。

　　姜妩不喜欢烟味，轻咳了几声。姜潜侧了下脸，没再对着她吐烟雾。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沈则行就进来了。

　　姜潜挑了挑眉，“哟？来了？”

　　“你放了姜妩，我来当你的人质。男人之间的事情，为难一个女人没什么意思。”

　　沈则行很镇定，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个事情和你无关，沈则行你别搅和！”

　　姜潜看了看姜妩，又看了看沈则行，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然后他看向姜明源。

　　“老不死的，反正你也活了这么长了，也差不多活够了。不如你来换你的孙女？”

　　姜明源猛得一震，没有说话。虽然没否认，但却在迟疑。

　　姜潜大笑了起来，“爷爷还是这么自私呀！这就是姜家人的本性，身体里流着这样肮脏的血，真让我恶心！”

　　姜明源本就有些虚弱，此时已是摇摇欲坠，如果不是他及时扶住了床，这会已经从床上滚了下来。

　　姜潜那些话，字字如刀，刀刀扎在他的心窝上，诛心！

　　“姜潜，我知道你恨我，你有事冲我来。爷爷年纪大了，你别为难他。”

　　姜妩终究是不忍心。

　　闻言，姜潜又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里似乎透着悲哀。

　　他凑到姜妩耳边，薄唇轻启。

　　“我不恨你，我爱你！”

　　姜妩猛得一震，脸色煞白，整个人瑟瑟发抖。

　　“你……”姜妩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你是我哥。”

　　“呵！”姜潜冷笑了一声，“以前你可从来没承认过，现在倒是叫我哥了，真是讽刺呀！只是，那又怎样？”

　　他靠在姜妩的耳边，越凑越近，直到他的嘴唇碰到了姜妩的耳垂。

　　姜妩一个激灵，只觉鸡皮疙瘩掉一地，恶心到想吐。身体的反应快于意识，她半蹲在地上开始干呕。

　　姜潜看向姜潜，脸上依旧带着笑。那笑容里，他仿佛看到了以前在姜家的岁月。

　　他这一生离经叛道，无恶不作，连在喜欢的人这件事情上也是罪恶。很多时候，他其实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会对姜妩动那样的心思呢？他们明明是敌人呀！甚至一开始，他有好几次都对她动了杀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不一样呢？也许是看到她在她那个控制欲极强的妈妈面前苦苦挣扎吧？让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虽然姜妩的妈妈没有他妈那么丧心病狂，可同样让人窒息。而姜妩挣脱了他没有挣脱的命运，至少还有自己。而他虽然活着，但却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在众人在关注姜妩的时候，他朝着姜明源举起了枪。

　　他真的恨透了姜家！

　　最先发现的是姜妩，她奋不顾身就跳起来撞他的枪。那一瞬，心硬如铁的姜潜竟然迟疑了。他怕误伤到姜妩，所以慢了一步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直中眉心，姜潜倒地，手里还握着那把未来得及开的枪。

　　然后，警察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