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半球第一白帽子》钱九毛

22、第 22 章

　　白权在第二天傍晚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小五守在旁边。白权醒来就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四下寻找，却没有找到熟悉的白色。
　　小五刚想解释单乔守了他一夜，中午小五才换了来。就在此刻，白权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小五起身拿手机，可白权的脸色已经本能的阴沉起来：他没有告诉小五，早在两个小时前，他就应该见一个人……
　　小五刚拿起手机，那铃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短信。准确的说，是一条视频短信。
　　没有白权的允许，小五不敢自作主张的打开短信，只是在看到白权的表情后，快速到床前将手机给白权。这次小五大胆了一些，站在旁边没有避开，看着那手机。
　　白权接过手机，顾不上避讳什么，顾不上想这房间是不是有监控，顾不上斟酌这未知号码的短信背后是什么，十几年淬炼的本能反应似乎都在让步，白权飞快的点开短信：
　　视频里没有过多的杂音，光线很昏暗，微弱泛黄的灯光下，他们清楚的看到，视频里的人，是单乔。
　　单乔被反手绑在一个椅子上，被胶带封着口，脸色苍白，眼角分不清是血迹还是淤青，双眼惊恐的注视着视频左上角。
　　白权这才发现，地上飘着一个暗影。
　　白权还没来记及看短信的其他信息，只见单乔忽然睁大双眼，身体拼命的挣扎，下一秒，一个黑色的球闪过，单乔和椅子应声落地。
　　那黑色的球穿过扬起的灰尘返回，他们才看清，那是个保龄球。
　　接着屏幕一阵灰白闪屏，屏幕里的单乔再次出现，刚才倒下的地方出现一滩黑灰色，地上那个暗影再次出现……
　　视频一共一分多钟，白权看完了，下面是另一条已读短信，那是和博士见面时间地点的短信，用了加密通道，博士一向自负，短信并没有过多的隐藏痕迹，很容易能查到发送短信和视频的地理位置。这对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事。
　　白权相信单乔看过，并且破解了。

　　白权握着手机，没有说一句话，看了看左手上的吊水，几秒后，很平静的去拔了枕头。小五明白白权想做什么，他意欲开口，可最后还是弯腰帮白权把吊水拿开，用力按了按白权左手上粘针头的胶带。
　　白权撑着床边下床，躺太久了的缘故，这起来一阵眩晕，背弓的很厉害，坐床边缓了缓才站起来。
　　直到白权走到门口，小五才终于忍不住，小心的喊了声：“……哥……”
　　白权站住了，扶着门，但是没有回头。
　　小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哽咽道：“……哥，你不要我们了么？”
　　白权依旧没有回头，他更用力的握紧手机：“小五，要是以前……你们仨，我不能不管。可是现在，有一个人，他在等我……我必须做点什么。”
　　白权停了一下，继续到：“我得再拼一次。”
　　——然后，回来爱他。
　　白权从未如此澄澈，他终于明白了，以前自己只说单乔小，其实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再等了。
　　他要和他的爱人，并肩站在太阳底下，正大光明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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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乔在前去和博士见面的时候，和白权一样，没有一丝犹豫。
　　那见面地点尽管不难破解，但是麻烦的是地点是动态的，所以最后在哪里见面，只有到了时间才能知道。保险起见，单乔在行动前，把这短信的信息和自己的打算，同步了包均他们。
　　身为信息中心的警察，单乔这不是第一次拿枪，但行动时基本都是防身所用，却是没有开过枪的。可是这次，单乔却是做好了开枪的打算。
　　可是没想到，博士却在先一步找到了单乔……

　　再一次倒下之后，单乔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头剧烈的头疼，四周漆黑一片，只听到清晰的滴答声。他感到双腿双手都被捆绑着，他用尽全力却也只能挪动一点点，他感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被喂了什么药，浑身上下根本使不上什么力……
　　那滴答声来自于单乔的手表，在此刻尤为可怖，仿若生命的倒计时。这是博士将那手表留下的目的。

　　再一阵恐惧后，单乔很快猜到了自己的处境：他很可能被埋在地下了。
　　于是单乔立刻减少活动，竭力平复剧烈的喘息，用仅能活动的手指试探着，他很快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一刻，单乔从未像现在这样，离死亡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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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的警灯闪烁着，几个急救人员，正忙着检查车尾担架旁的氧气罐。白权确认那是单乔，远远的望着。紧跟着包均他们也赶到现场。

　　单乔利用手表的零件制造电位，节奏发出和监察部相同的电磁信号，包均他们这才准确找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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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前，白权在途中接到包均的来电，前两次没有接，包均似乎也预料到了，但是让这个被白权改造过的手机接通电话，花了点时间。
　　包均直奔主题：“大厂工业区XX工厂仓库地下二层，东南方向，是博士最后出现的位置。大厂分局的人已经出发，我们正往那边赶，大概半个小时到。”
　　白权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定位，他距离那边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
　　他们都知道，白权此刻有两个选择：第一，就此选择离开，继续亡命天涯；第二，前往大厂那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十几年，很可能将他陷入另一个绝境。
　　包均不敢确定，白权——黑鸟，这个他认识不久的人，会怎么选。

　　俩人似乎心照不宣，沉默了片刻。
　　包均最后说：“白权，你不要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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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毯式搜索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博士。包均和大厂区负责人正在协商下一步安排。大厂分局的同志们还在勘查现场。
　　白权没想到的是，单乔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单乔和包均的配合——这些警察的配合，可以达到这种地步。在此之前，在兵团那十几年，在和接头人失联的这些时间，白权早已经对警察没有了信任。
　　白权的视线在人流中飞速扫过，他知道博士就在附近。以前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也有过几次“合作”。在现在的兵团老大的人里面，博士是不得手不肯罢休的。
　　尽管现在的情况对博士很不利，可他过于自负，明知冒险也一定会再次行动。

　　白权猜博士肯定就在附近，他就守在单乔所在的那辆车旁边，片刻不敢离开。突然远处传来响动，这引起一阵骚乱，白权闻声望去，就在此时，他留意到一个匆忙的身影闪过，紧跟着警觉的低下头忽然停在原地，毫无掩饰的向白权这边看过来。
　　白权同样看过去，他知道那就是博士。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们凛冽的注视着彼此。
　　几秒钟后，博士开始向这边走来。
　　白权没有声张，注视着博士，他拿出刚才从警车上顺来的枪，正欲迎上去，忽然胳膊被人握住。
　　白权还没来及看那胳膊，只感到那手的力气很快弱了，手开始往下滑。白权一惊，赶紧抓住，同时飞快的侧身，接住几乎倒下的单乔。
　　单乔被白权半撑半抱着，艰难的喘息着，仿若刚才挪到白权身边，都已经耗尽全部的力气。
　　单乔此刻没有看白权，只是看向博士靠近的方向，颤颤巍巍的用另一只手，握上自己手中的那把枪。
　　博士也是在此刻，才看到了白权手中的那把枪，立刻停在原地。
　　白权的怀里，单乔虚弱开口：“你要是想开枪，我和你一起扣下扳机，陪你一起坐牢……我们就当……就当同居了。”
　　“你要是不开了……白权，我这辈子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