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小姐和星星先生》新钰阳光

27、第二十七章 冬至

　　顾霖川的电视剧首秀《未愁》杀青之后，牛牛给他重新安排行程，主要准备十二月份进组郭导电影。在这之前，一边休息一边参与代言拍摄、杂志封面拍摄或出席各项典礼。他的服装照旧由云秀亲自设计制作，在云中工作室，他正在试穿西装，云秀拿着软尺，一边看他的穿戴效果，一边嘴里念念叨叨，“袖子还要收一些，领子上试试加个银饰。”云秀在纸上画了几笔，顾霖川将外套脱下来，云秀接过，将西装挂在衣架上。
　　顾霖川突然咬牙，走到一边的椅子上休息，他悄悄捂住心口，终究忍不住，整个人从椅子上栽了下来……牛牛联系了私人医生来查看，顾霖川吃了药，稍作休息，脸色转为正常。云秀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牛牛还在听私人医生说着注意事项，他看见云秀的表情，就自然地和医生边走边说，二人走出了试衣间。
　　云秀这才开始问，“怎么回事？”
　　顾霖川：“我有胃病，你不是不知道。”
　　云秀：“不对，要不？我问问心儿？”
　　顾霖川：“她也知道，这不，最近在研究食谱，变着法儿给我做吃的。我这胃，一直糙着养，难得被之心这么精细地照看，离了她，工作的时候吃饭不规律，胃还不适应了，就……”
　　云秀：“心儿为你洗手作羹汤，你少埋汰她。再不说，我就直接喊她过来了。”
　　顾霖川：“云大设计师慧眼如炬，之心和我才谈恋爱的时候，瞒住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瞒住你，你第一个发现。我这一直提防着在你面前露馅，没想到……我就和你直说了，胃癌，中期。”
　　云秀扯着手中的软尺，“能治吗？”
　　顾霖川：“看情况，好的话，五年能好。”
　　云秀停下拉扯软尺的动作，“五……五年？”
　　顾霖川：“五年，很长。”
　　云秀：“你倒是乐观。准备告诉之心吗？”
　　顾霖川：“不了，让她担心。”
　　云秀：“万一，我是说，万一，哎，算我没说……”
　　顾霖川：“等这五年过了，要是这病好不了，我就和她分手。”
　　云秀突然站起，扔了手中的软尺，“顾霖川，你混蛋！你和心儿在一起三年，再加五年，八年！她八年最好的年华，你都占着！八年一过，你说把她丢开就丢开？”
　　顾霖川一时无话，年少时，看过一本小说，男主人公天生患有疾病，活不过三十岁，他对于爱情，一直没有想法，他认为，既然如此，不能耽误人家好女孩儿。当他二十五岁时，遇见了比他小五岁的女主人公，他怦然心动，却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当女主人公和他告白时，他动心了，和他的女孩成为恋人。三十五岁前夕，他留下一封信远走，从女孩的世界里消失，让女孩不要再等他……那时年少，他觉得男主自私，既然知道爱情没有结果，何必开始？他想着，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差，他自己会活得超过三十岁，若他不能给自己的女孩幸福，一定会帮女孩找到幸福。可如今，到了自己这里，他知道幸福可能没有大团圆，却不愿中途喊停。
　　云秀语气放缓，接着说：“顾霖川，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们是同事，也算朋友。但以前，我只做设计师，你的私事，我不管。可心儿是我闺蜜，更是我妹妹。因着她，这三年，你的事，我也管了不少，也不差这一件了。以前，心儿从来不在意她是个孤儿，她不觉得靠生源地贷款读大学有压力，她读完硕士后的目标就是找个工作还了生源地贷款。她说过，她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因为和你在一起，她改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她是个死心眼，因为父母一句话，能拿十年来拼。遇见你，她可以用一辈子来忠于你们的爱。但是，她难以挺过被背叛，就像她刚刚到太阳屋的时候，因为对父母的愧疚，曾经想不开过。要么，你现在和她好好分手，说清楚为什么。不要自以为是地等五年再伤她心，她若知道你把她看作随时可以丢弃的人，你会逼死她的。顾霖川，你若怕心儿担心你，你就必须好好活下去！”
　　时光走过两年，又一年雪花飞舞的时候，木之心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一份份包好的饺子，她一人拎着，走到顾霖川工作室门口，顾霖川早早等着她，接过她手中的袋子，两人一起进了小厨房。不一会儿，热气缭绕，工作室里满是香味……
　　牛牛喊了一声，“老板娘请大家吃饺子！”喊完后，他火速开溜，身后跟着一团人影。
　　木之心在顾霖川的住处包好了饺子，打包带到这里，煮好就能吃。
　　工作室中人手一碗，“谢谢老板娘！”
　　“木老师手艺真好！”
　　“我毕业了还能尝到学妹的手艺！”……
　　木之心将最后一碗盛起，“牛老师，你的再来一碗。”
　　牛牛一手接过，另外一只手又倒了一碟子醋。
　　顾霖川还系着围裙，靠在冰箱旁边，“木老师，我呢？冬至就让我看别人吃饺子？”
　　牛牛不动声色地离开厨房。
　　木之心擦擦手，向顾霖川走去。顾霖川看到她直直向自己的方向走来，左手抬起，似乎要摸摸他的额头。
　　厨房门口几颗脑袋晃晃悠悠，心中八卦不停。
　　“这是要干嘛？壁咚？”
　　“不是，冰箱咚？”
　　“老板娘太虎了！”……
　　木之心将手放在冰箱门上，“让开！”
　　顾霖川向旁边挪了一步，只见木之心从里面拿出一盒饺子，“为了你的胃，专门做了三鲜的。我煮给你吃。”
　　顾霖川：“好，妈还自己调了酱料，正好配起来！”
　　门口几道探索的目光收回，工作室八卦群里冒泡不停。
　　“肉馅饺子不香了！”
　　“这醋怎么这么酸？”
　　“我可能不是人，但他们真的是狗，吃个饺子还撒粮。”
　　“想吃三鲜饺子！”
　　“想蘸顾阿姨独家酱料！”
　　“+1”
　　“+2”
　　“+10086”……
　　顾霖川看着热水煮沸，木之心将饺子一颗颗放进锅里，加了两遍冷水煮沸后，顾霖川早已准备好盘子，木之心将饺子盛起端到厨房里的小餐桌上，顾霖川从小玻璃瓶里舀了一勺酱料放进小碗中，两人的座位面前早就已经放好两副餐具。
　　顾霖川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尝尝之心的小灶饺子。”
　　木之心笑笑，也夹了一个饺子，在小碗里蘸了酱料，放进自己碗中，咬了一口。
　　顾霖川：“这个三鲜饺子是我吃过最好的。”
　　木之心：“这个酱料也是我以前没有尝过的。”
　　顾霖川：“我有酱料，你有饺子，咱们是分不开了。”
　　木之心将一只饺子蘸了酱料，递到他碗边，“你又来了。”
　　顾霖川握住她拿着筷子的手，目光不离她的容颜，身体稍微向前探了一分，将那饺子一口吸入。
　　木之心一时愣住，默默收回筷子，“我是让你用碗接着，谁让你这么吃？也不怕烫着噎着？”
　　顾霖川也夹了一只没有蘸酱料的饺子，“你包的饺子刚好一口一个，出锅温度刚好适合吃。”
　　木之心一边说，一边准备用碗去接他夹到自己面前的饺子，顾霖川却避开，“你不是好奇我刚才怎么吃的？试一下？”
　　木之心身体后移，后背靠在椅背上，“我又不是小朋友，还要你喂！”
　　顾霖川：“小朋友，你再耽误，我就像以前喂妹妹吃米糊一样，把你抱怀里喂了。”
　　木之心忍不住一笑，索性吃了。
　　顾霖川：“这三鲜饺子本就极好，加上酱料，别有风味。咱们两种都吃了。再来一个 ！”
　　木之心又接受了他夹给自己的饺子，“你幼稚不？”
　　顾霖川：“还不是为了配合你这个小朋友，不能早早把你影响得老气横秋。”
　　木之心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这样都叫老？”
　　顾霖川索性把脸凑过来，“多捏几下，预防衰老！”
　　二人一边吃一边聊得尽兴，顾霖川又准备夹起一只饺子时，木之心将碟子往自己面前一挪，他夹了个空。顾霖川：“不至于吧，说不过我就不给我吃？”
　　木之心：“你是艺人，不能贪嘴，再说，你要好好养护自己的胃。”
　　顾霖川：“我多久没吃你做的饭？给我！”
　　他的筷子又往前移了一分。
　　木之心再将碟子往后挪，“你呢？是只想吃这一次，还是想一辈子都吃？”
　　顾霖川手突然一抖，筷子滑落到桌面，他很快稳定心思，“都想！”
　　木之心将他手边的筷子收起来，“这一餐只能吃这么多，想吃的话，等晚上我再煮你啊。”
　　顾霖川走到水池边，放水，往水池里加入洗洁精，“下次想吃你做的东西，又不知什么时候？”
　　木之心将碗碟放进水池，“若你愿意，我这个寒假天天可以给你做饭。”
　　顾霖川开始洗碗，“等你放寒假，我正好进组，在北方小城，和长平离着十万八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