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她》夜罹夕星

2、心慌

　　下课后白洁就直接跟了数学老师走，白栀有点按捺不住，远远跟了过去。同桌康佳佳看她这个样子戳了戳前桌说，“我怎么觉得白栀好像特别紧张自己姐姐。”
　　“那是她姐姐，在乎点很正常吧，而且她开学不是来不了嘛，估计就是家里面有事，或许就是和她姐姐有关系啦，不然怎么一个复读一个延迟了开学。”
　　“秦夕！你这一波满分呀！”康佳佳竖了一个大拇指给她。
　　……

　　就算贴在办公室也肯定是听不到里面说了什么，所以白栀远远看门口，想着逮到白洁就好生问她一番，结果上课铃都响了，也没看到白洁走出来，白栀坐立不安上了半节课，总算看到白洁回来了。
　　或者是白栀的目光实在是太显眼了，又或者在白洁的系统里面，白栀是管理者的缘故，白洁的目光很自然和白栀的相遇上。
　　那是白栀第一次看到白洁脸上出现无关白桔的一个表情。
　　因为白桔从来不会这样看着白栀的。

　　机器人会有什么表情？它又能出现什么表情？
　　白栀心底莫名一慌。
　　白栀很清楚白洁不是她姐姐，无比清楚，但是身为仿生机器人，还是模拟形的，所以刚刚那一眼，又是什么情况？它自己的意识吗？
　　“小栀，智能344有完善的推演能力，她会逐步完善自己的系统，从而更好的扮演我们的桔桔！你妈妈肯定不会怀疑的！”
　　如果有一天，它能完全代替她了你，爸爸你又会怎么办？

　　英语课老师比较随性，下课也不拖拉，白栀正想要问问白洁刚刚和数学老师说了什么，就看到班长走了过去。
　　“白桔，你数学很好吗？刚刚老师叫你做什么了？”
　　教室是有点吵闹，但白栀离她们其实不是很远就前三排隔了两三个桌子的距离，白栀很清晰全听见了。
　　可白洁没有正面回答，“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要找白栀一下。”
　　听到自己名字，白栀马上看了过去，只见班长也没有多说什么，好的一声也回去自己座位。看着白洁一步步过来，白栀的不安就愈发放大。

　　“白栀，”白洁坐在白栀前桌空出来的位置上，又一瞬间白栀觉得她就是自己姐姐。
　　“刚刚吓到你了么？”
　　白栀看着白洁，关心吗？为什么会触发的关心对话？
　　“我刚刚看你好像很紧张，还一直偷看我来着。”
　　“你为什么会知道？”白栀问的声音不大。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又为什么能这样想呢？
　　白栀和白洁相处也不过一个月，因为之前在医院里妈妈也有一段时间在康复，暑假不长，等妈妈意识真的康复差不多就成天喊着要见白桔，以至于一看到白桔成植物人状态就病发了，巨大的愧疚感把她压垮了。
　　精神崩坏的病态是很可怕的，躁狂，歇斯底里。
　　所以等爸爸安排到白洁的出现，已经是开学前三周了。

　　妈妈见到白洁再配合催眠，很快就正常回来。
　　说实在话，其实白栀从见到白洁那一刻就松了一口气。她喜欢目前的状态，和睦相爱的一家人，哪怕这都不是真的。

　　“因为小栀的表情，我都读能懂的。”
　　白栀看着白洁的眼睛，她想看看这一对珠子里面，刻进程序的它说这话会是出于什么样的推断。
　　微表情解读吗？还是……直接运算的代码公式得出的普遍规律的解读？
　　上课铃又响了。
　　“等下等我一块吃午饭。”
　　“好的，小栀～”

　　白栀看着白洁已经往自己座位走，一时有点混乱。
　　它是机器人，它有强大的计算能力，它有完善的系统……它？那是否就有“生命”？如果它是生基于白桔，那么它是不是等于克隆人？

　　康佳佳也是就着铃声才进的教室，看白栀望着白洁方向有点发呆，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肘，“你还好吗，怎么总感觉你心不在焉？是你姐姐有什么病吗？需要时刻盯着的？”
　　康佳佳声音不大，可白洁却往他们这边也看过了，似乎告诉白栀，你又在紧张我了。
　　白栀收住眼光，小声回了康佳佳，“她能有什么事，我是担心别的。”
　　“担心什么？”
　　“担心等下排队太长，打不上饭。”
　　“切，有小卖部呀。”康佳佳知道她不想说，从抽屉里面拿出物理书，等待老师过来。

　　而白栀拿出书，又再次发呆了。
　　事故，来的急，一切瞬间似乎想把她家拉入深渊。
　　而白洁，机器人，明明是救赎了她家的天使，却更像一个恶魔，她给你安排好了最好的结果，可交易的筹码，你能承受吗？
　　白栀总是无意识种就把白洁当做白桔，可是越是这样，白栀就越害怕，害怕有一天，她面对自己亲姐姐会……所以最近她都反复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是假的，她不是白桔，她是白洁。
　　嗯，白栀给她取的另外一个字，虽然读起来是一样的，但是白栀需要清楚知道此洁非彼桔，就虽然不清楚这是真劫，还是福结。
　　但白栀需要这个。
　　它不是姐姐，不是桔桔，不是白桔。

　　南开第一高中的饭堂比较大，有三层，基本就是一层一个年级就刚刚好。可通常学生都会挤在一楼，导致二楼和三楼都比较人少，所以白栀说排不上队其实是不可能。
　　白栀将白洁带到三楼，因为学生来得少，所以现在多数老师会到三楼来，以至于上三楼不是学霸就是真的打不到饭……上午的课12点，下午要14点开始，大部分住校的学校会回自己寝室，而没有住校的学生也很经常去图书馆呆着。

　　图书馆说话不是很方便，所以白栀干脆让白洁和她一块吃午饭，三楼人少就刚刚好了。
　　过来的时候白栀想不到要怎么撩开话题，排队也继续纠结中，好不容易坐了下来，看到白洁要的饭菜都是白桔喜欢的饭菜，白栀眉头不展，看着饭菜就问，“你也喜欢这个菜吗？”
　　“西兰花肉片？嗯，喜欢。”
　　“白洁？”
　　“怎么了？小栀。”
　　“我不是说了在家外面叫我白栀吗？”
　　“噢，好像是的呢，可是你是小栀呀。”
　　……那早上那智障的样子又是什么个意思？

　　“白栀，”白栀含了一口饭菜不解看着白洁，“我知道白桔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所以你不用担心。”
　　“谁说担心了！”白栀一个激动把还没有咽下的饭喷了一点出来。
　　“是，你不担心。”白洁拿出纸巾递给了白栀。
　　明明笑容还是那样的笑容，语气也像那么一回事，但白栀是真真切切感觉到眼前这个不是白桔。
　　“如果我姐姐醒了，你会怎么办？”
　　白洁眨了眨眼，轻微歪了一下头，手指也抵到下巴边上，“大概会重置吧。”

　　重置……
　　心底又是一阵心慌……
　　也是，如果不重置，出现两个的白桔，想想也不可能。除非爸爸那边向世界说出仿生机器人已经研制成功，还能完美复制活人，代替人去生活……
　　这世界是要疯掉了吧。

　　“小栀是不是又担心我了？”白洁手指戳了戳白栀的额头，最后落在她的眉心，“又皱起来了你在担心什么呢？”
　　对上白洁的眼睛，白栀有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
　　“是担心我会代替白桔，还是担心我重置？”
　　“我……”
　　啊，确实是被看得透透的。
　　“噢，放心，我重置就不会记得这一切，所以我也不能代替白桔，因为只要云端被重置，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不存在的。那么接下来这一段可能不算长的时光里，我可以做你的姐姐吗？”

　　不可以……
　　“没关系，吃吧，吃完我们去图书馆吧。”
　　白栀不想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图书馆，也不想问了。科技真牛X。得，这饭菜也不香了。

　　和白洁见面到现在，她们之间不是有爸爸在，就妈妈在，在妈妈面前，她就是那个熟悉的白桔，噢，当然现在也是，但白栀是有察觉到某些不一样，更简单就是，她刚刚是和智能344聊天，那个机器人系统。
　　她能看透自己，看透自己的结果，却用着白桔平常温和的模样说这个。告诉她，她不用担心。

　　“对了，数学老师让白桔参加比赛，我拒绝了。”
　　“……”用白桔的声音说这话，嗯，白栀承认不用自己提示了，也清楚知道她不是白桔了。“噢。”
　　“你还是别这样说话了。”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像白桔一样说话吗，小栀～”
　　哎哟！这烦人的机器！我刚刚为什么要担心她会重置呀，最好现在就重置！立刻马上！
　　“哈哈，小栀，你真有意思。”
　　“不准笑！”
　　“收到指令，当前指令不符合当前任务，给予驳回，判定失效指令。”
　　“当前任务？”
　　“成为白栀的姐姐。”
　　……
　　云端在哪里，我想试试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