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腌鱼

1、新邻居

　　第一章新邻居

　　今年降温来得比往年早，冷得厉害，但罗常鑫依旧不爱穿衣裳，洗过澡之后趴在窗台任凭没擦干的水痕挂在身上被冷风吹得满身鸡皮疙瘩。才刚晚上七点，路灯还未亮起，对面的人造湖周围不见半点亮光，他伸个懒腰，很享受地在窗边明目张胆的晾着身子。
　　突然邻居的阳台亮起了灯光，隔壁旧住户搬走了两年多，罗常鑫常年颠倒的作息导致他对新邻居的到来毫不知情。
　　缩回屋里套了条裤衩又趴回阳台，好奇心驱使，他想看看这个新邻居。
　　一阵重物落地的声响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罗常鑫探出半个身子却什么也没瞧见，又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过后没了声响，罗常鑫搓着湿漉漉的寸头回到房间打开电脑，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终于熬到早餐店陆续开门，罗常鑫简单套了两件衣裳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走到邻居门口，特意瞟了两眼邻居的家门。
　　居然开着条半人宽的门缝，玄关处趴着个满头血迹的男人。
　　罗常鑫慌了，他租的这处房子实在偏远，整层楼除他以外再没有其它住户，呼救是没用的，这个点又是上班高峰期，叫救护车更是来不及，最快的方法只有骑他的那辆破旧小电驴。罗常鑫抱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跑下楼，翻出车座椅下捆货用的皮筋将男人捆在腰上，还不放心，又将他的衣袖也系在自己腰上。
　　几度的低温和凛冽的晨风吹得罗常鑫脸颊发痛，终于赶到医院，将男人送到急诊室后才发现自己脸上被吹得几处干裂出血。
　　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喝下几口热腾腾的白开水，罗常鑫终于才思考起来：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满头血的躺在自家门口，是入室抢劫，还是蓄意谋杀，如果是蓄意谋杀，这个男人一定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人，hei道？走si？du贩？不妙，走地匆忙，甚至没有检查他还有没有呼吸，难道…如果被这个男人的小弟寻来该如何摆脱干系，如果这个男人已经死了，又如何说服警察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如果…
　　“先生，您与病人是什么关系？”
　　小护士从诊室探出头来，清甜的嗓音把罗常鑫拉回现实，他结巴着回道：“啊…呃，邻，邻居？”
　　小护士拍了拍罗常鑫：“病人已经醒了，身体没什么大碍，您进来看看吧。”
　　罗常鑫颤颤巍巍走进病房，他的邻居额头贴着纱布坐在病床上。
　　“回去记得伤口尽量不要沾水，沾到水要及时擦干换药，一定记住啊，感冒药也记得吃，不然发烧了伤口也容易发炎。”医生简单交代了那个男人几句后起身走向罗常鑫：“你朋友没事，就是擦破了额头，有晕血，把自己吓晕了，又吹一晚上冷风，着凉感冒了。”
　　罗常鑫愣愣地点了点头，小步踱到男人面前，还没等罗常鑫开口，邻居猛地握住他的手：“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罗常鑫又点点头，刚要说话，又被这个男人打断，
　　“我叫佟科，是前两天搬到你隔壁的，那住处实在太冷清了，我前两天去敲过你的门都没人应我还以为中介忽悠我租房子骗我隔壁有人呢，太好了！”
　　一连串的话把本来就恍惚的罗常鑫讲得更恍惚，但是佟科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我昨晚只是想擦一擦灯的，结果没踩稳摔下来磕到头，我从小就晕血的，我昨晚硬撑着想找你帮忙结果还是晕在门口了，”佟科猛地吸了下鼻涕，“还好中介没骗我还好我真的有邻居不然我吸溜…不然我岂不就英年早逝了吗！”
　　后续的几个小时内佟科的嘴像机关枪一样没停过，罗常鑫帮他买药，他在说话，罗常鑫骑电动车，他在说话，罗常鑫给他买了饭，他还在说话，从童年聊到上学，从上学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诗词歌赋，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从人生哲学聊到看花看雪看月亮…罗常鑫终于忍不住了，筷子一拍，佟科筷子上的面条都颤三颤。
　　一口清汤咽下，罗常鑫终于获得了话语权——沉默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