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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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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哥不在去学堂之后,魏苏九亲自登门送礼给了打铁师傅,并花了大价钱请打铁师傅收魏哥做弟子。
打铁师傅本来是不愿意收下这笔钱的,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往往独门手艺是不会轻易传授给外人,但魏哥在他那里也已经干了好几年了,怎么也都培养出了点感情,他了解魏哥虽然憨傻,但是个难得的纯良之人,绝非那些忘恩负义之徒。
他在多层思量之下,也就答应了把技艺传授给魏哥。
这天打早就让魏哥上打铁师傅那,千叮万嘱要他听从师傅的话。魏苏九坐在门槛前剥豆皮,待了不过一个回响的功夫,就被冷风灌了一肚子。
门前的椿树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
她望了一眼天空,冬风过境,最近这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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淌了一地的血,葛玉宇呆呆的杵在那里,双手还握着一把匕首,上面开过刃,也沾了污血。
葛老头拿着长剑,就显得娴熟多了。他周身东一处西一处的都溅到了血。
而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扭曲,脚边躺着横竖七八的尸体。
“都是你的错。”葛老头疯狂的目光盯住了葛玉宇。
他抬手就猛地去扯葛玉宇的眼布,甚至直接在鼻尖附近留下指甲印。
狠狠地一巴掌在呼吸间隙中响起。
葛玉宇偏过脑袋,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
他的眼睛露了出来,一眼双瞳,就像怪物一样。
“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是你惹来了祸端,这一切都怪你,你怎么还有脸活着,你快去死,你去死,去死,去死!怪物!”葛老头不停沉重的喘气。
他浑浊的眼球渐渐湿濡,像是回忆起什么。
他是前朝余党,大周的人。多次谋划处心积虑想要推翻大和。
重瞳孙儿出生,他惊为大喜,以为是上天所给予大周的祥瑞。哪怕因此他的儿媳妇难产而逝,他依旧不以为然,一心沉浸在兴复周室的野心之中。
后来,同僚相继死去。他听到了一人临死前的话,“每每看到重瞳小儿,心下甚是怪异,只因见你欢喜,不欲言明。如今到了现在,我拼死也要提点你,这孩子怕是不详,不若为何见人啼哭驱逐,那人便活不过三日。”
“我这一生由从本心,唯一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大周兴复,因而这小儿怕是于大周兴复不利,我说出来之后,一直忧虑的心也就放下了。”
他相信了这话,当即要摔死这小儿。葛父不肯,前来阻拦,便与他大吵了一架。
他无可奈何,但从此便极其不待见葛玉宇。
直到不知为什么,他得了一个重瞳孙儿这事传扬开了,引得很多人猜忌好奇。像他这种身份的人,是最害怕引人注目的。
结果因为葛玉宇的奇特眼睛,他的身份被有心人挖了出来。
他的儿子为了保护他们老小逃走被杀死。
他带着这个怪物东躲西藏,这才躲进了这个小村庄里,靠打猎为生。
“阿爷,我没害死……”葛玉宇睁着眼睛流泪,磕磕绊绊的说。
“闭嘴!”葛老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想杀了这个怪物,但他不能,他答应了死去的儿子。
于是只要是这个怪物害怕的,他就会硬让他去接触。
他几乎每一天都在祈祷着这个怪物赶紧死掉。
死掉,死掉,死掉!
他怎么还不死掉!
葛老头瞪圆的眼睛,种种记忆涌上心头,他的大脑一片浑浊,几乎被仇恨的意识操控着,他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你过来,怪物。”葛老头说。
葛玉宇哆嗦了一下肩膀,在他诡异的视线下,一步步朝着葛老头走去。
“阿爷,你是受伤了吗。”他流着眼泪问。
就当葛玉宇要将接近的时候,葛老头骤得暴起,将长剑直接贯穿了自己的胸膛,猛地抽出,朝着葛玉宇刺了过去。
葛玉宇的瞳孔一缩,却在那剑抽出的前一瞬,一个后退坐在了地上。
临死前的一剑就像是被他预判似的,葛老头怒目圆睁,暴喝一声,“你这个怪物!”
葛玉宇无措的坐在了地上,双眼渐渐失了神,喃喃道:“……吞噬了阿爷。”
与此同时,松垮的木门彻底被暴力破坏,从外头走出了一个人,逆着光,身形修长高大。
“……我要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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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苏九洗完衣物准备回家,迎面撞上了张成强。
他看到魏苏九,眼睛就不动了,整个人挡在了她面前。
魏苏九懒得理他,侧身打算绕过他。
“你跑什么!”他突然伸手抓住魏苏九的手。
魏苏九双手抱着木盆,来不及躲,被抓了个正着。
她顶了顶手肘,甩开了那只猪蹄。
“魏苏九!彩礼我已经给了你魏家人了,那你就是我的媳妇了!”张成强把他那张坑坑洼洼的脸贴近魏苏九,似乎打算用强硬的手段逼她就范。
他没能从抠搜的魏大娘那里取回那三十贯钱,早就摔破缸子硬要纠缠魏苏九,总不可能叫他两手空空,还赔了老婆钱。
更何况,他可听说魏苏九这个小娘子在小镇卖面,赚了一大笔钱。既然彩礼钱,他拿不回来,娶个能赚钱的小娘子,她的钱还不都是自己的。
魏苏九气笑了,这个张成强是当她好欺负,挑软柿子捏不成?
她抓紧木盆就朝着张成强脚上砸。
“我可去你娘的媳妇,想屁吃呢!”
张成强对魏苏九的印象还停留在浅层次,就算那天被骂了一脸衰,但原主柔弱可欺的形象深入人心。他估计也没想到魏苏九会跟他撕破脸,一下子变得那么泼辣。
他连忙后退躲过木盆,紧接着就挨了一记撩阴腿。
他的脸青了白了绿了紫了。
宛如杀鸡的痛呼声哀转久绝。
魏苏九捡了地上的木盆就往外跑。
啧,打了就跑还真刺激。
她一路小跑,偶尔往后瞅了眼,张成强并没有追上来。
到了家,她放下木盆,准备晾衣服,倏地听见屋内一声惨呼。
似乎是魏父的声音。
魏苏九蹙眉,想进去看看。
她刚一踏入门槛,就被人从用帕子后鼻捂住了呼吸,眼前一黑,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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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就像托了称,她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只隐约听见耳边有交谈声。
“这个丫头姿色还不错,倒是可以好好调教。”
“卖身契签好了吗,这公文要走官府程序的,马虎不得。”
“那是自然,她爹都在上头盖好手印了。”
听着两头的声音,其中有一头很是熟悉,有点像魏大娘……
……
“姑娘醒了?”
魏苏九坐在塌边,看着眼前陌生一片的房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被魏大娘给算计了!
“来,姑娘先喝口水。”在旁递水的是老鸨配给她的一个小丫头。
水还没吃了一半,房门嘎吱一声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膘肥体壮的男人。
“哟,茉莉姑娘醒啦?”老鸨一见到她就张口叫她茉莉,直接给她改了个名儿。
她走过去,亲切的拉起魏苏九的手,“茉莉姑娘,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活似魏苏九不是被卖进来,而是自愿到这里做姑娘似的。
“我不认识你,还有,不要离我那么近。”魏苏九抽掉那只手,道。
老鸨见她不识相,也很快露出了真面目,一脸不虞道,“今后你就认得了,你爹已经把你卖到了我们这里,你便是风月楼的姑娘了,我们这里可不养吃白饭的人。”
“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看在你还是个雏儿的份上,便给你几天调养的时间,三天之后,你就给我去接客。”
“你是说,是我爹把我卖到这里的?”魏苏九蹙眉,一脸平静道。
陈述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干的事。
那个老鸨奇怪的看了魏苏九一眼,倒是很少见到这么安静的新人了,每次送来新人的时候,谁不是心中尚抱有一丝对父母的期望,大吵大闹大哭大叫的。
但她也只是狐疑了那么一瞬,不管魏苏九做什么反应,木已成舟,卖身契都在她手上,晾她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进了风月楼,你那些什么小心思都给我生吞进肚子里藏严实了,别以为我会不知道。”
“别想着逃跑,别想着私通外界,也别想着能光吃饭不干事,就你们这些天生贱命的小娘子,也就配做伺候人的玩意儿。老爷们被伺候舒服了,你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是带着轻蔑的。
她觉得她在这里姑娘面前,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老鸨说完,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只见那个反应不太正常的丫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功夫。
才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
目光莫名,沉默而又压抑,像是有什么话难以言明。
这不由让老鸨觉得有些诡异。
“您当真要收留我吗?”魏苏九问道,那语气兴奋到不正常。
老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热枕的眼神吓到了。
“那您可真是我的亲娘。”魏苏九熟稔亲切的问候她,“您怎么还站在那,快,来坐着,这样不累。”
她从塌上一个跳起身,就给老鸨拉了个板凳,“您坐,先坐。”
老鸨头一次被新人这么热情的对待,懵逼的被按坐在板凳上。
“您要喝水吗?来,我给您倒。”
“等,等等等等!停!”老鸨大力放下茶杯,板凳拖拉的往后移,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你——”
魏苏九一脸无辜的看着老鸨,好似在问怎么了。
老鸨想了想,她似乎也没做什么,反而比一般新人乖了不知多少,可就是如此让她觉得诡异极了。
她好像没记错,这个丫头是被她长嫂给打晕卖进来的。
难道……她们还私通好了,这个丫头是自愿卖进来的?
不对呀!一般正经良家女子谁会愿意当风月楼的姑娘。
再说了,即便是她自愿进来,又何必装晕呢。
老鸨想不通,也不想管了。头一次在问候新人之后,被这种热情似火的眼神盯着迈出了门槛。
等所有人都出了屋,魏苏九冷静了下来。
意识里开始呼叫系统,“就你那屁点大的数据库,到底还要更新多久??快出来!你家宿主被人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