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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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吱的一声，车停下了。钱临渊回过神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熊熊大火在夜晚格外显眼。灰黑色的浓烟在火舌上翻滚。大众车被烧的只剩下骨架。后车门向外支棱着。车门上的黑色喷漆也变成了灰白色。
警车停在离现场十来米远的路边，亮着双闪。钱临渊下了车，往现场方向走去。他看到两道黑色的轮胎印，从路中央斜向柏杨树延伸，大约两米多长。这说明大众是突然转向，然后紧急制动。这么短的距离来不及停下，所以一头撞向了路边的树。
为什么突然转向？钱临渊想。这里只有一辆车的残骸，没有迹象表明有另外一辆车的参与。车内发生了什么？
车一停下，李队和孙胖也都下了车。
“胖子，把后备箱里的交通锥拿下来，拉警戒线。”李队指挥道，“小钱，你去看伤员在哪？消防队马上就到。我先看看现场。”
“得令，李大队长！”孙胖子忙活着还不忘调侃李队。
钱临渊也应了声，急忙寻找伤员的位置。接线员王冰心说有伤员，也有目击者。这么晚的天，他们应该在附近。钱临渊四处眺望，他看到在不远处停着一辆绿色的迷你cooper。一个穿着清凉的姑娘在挥手示意。钱临渊赶紧两步小跑过去。
姑娘脚下横躺着一个人。他仰面向上，双臂搭拉在身体两旁，一条腿蜷缩着。他上身穿着白色T恤短袖，下身着蓝色破洞牛仔裤。那洞破的颇为时尚，两个膝盖都漏了出来，浅蓝白色的短线在破洞边缘飘着。短袖和裤子上都是与地面摩擦的痕迹。钱临渊赶紧蹲下，伸手查看伤者的鼻息。
入目间，是一个剃着寸头的少年。他的双眼闭着，眼窝极深。鼻梁也是高的，薄薄的唇微张着，却失了血色。皮肤极其白皙，额头和脸颊上有血和烟灰的痕迹。三种颜色的对比颇具张力。钱临渊觉得这少年长的真好，惊艳。
他感觉到了微弱的气流从手上飘过，像羽毛轻抚。少年的胸腔也轻微地上下起伏。钱临渊半转身冲孙胖子喊，“孙哥，救护车来了吗？”
“我们出来地时候已经通知了医院。我们车开的快。救护车还要准备，过来会慢一点点。我估计五分钟左右吧，你注意着。”孙胖子拉完警戒线，也向伤者这里跑来。
孙胖看到旁边站着的姑娘，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对姑娘道，“你是报案人吧，我是葛城市公安局民警，我叫孙文斌，这是我的警员证。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钱临渊确认了伤员还有生命体征，就想站起来听孙警官问话。可就当他半起身要站起来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手指被抓住了。那是温热的触感，一瞬即逝。
钱临渊回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那少年的手正半抬着，随后无力地落在地上。他的眼皮微动，挣扎了两下，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明亮，瞳仁很黑。钱临渊似乎在那一汪清水里看到了自己半蹲着的身影。
“你醒了？你叫什么名字？”钱临渊重新蹲下来。
那少年还有些迷茫，似乎想挣扎着坐起来。他喃喃的动了动嘴，“赵慕白，我叫赵慕白。”
周围的风声很大，少年的话语似乎要消散在风中。钱临渊只能俯下身子，侧着耳朵靠近少年。终于听到了，他叫赵慕白。
“你自己在车上吗？还有其他人吗？”钱临渊又问，他想弄清楚情况。
少年费力的侧过头，看向燃烧着的轿车。有人正在轿车那边忙活，火势渐小，然后被扑灭了。
“有。我妈，还有我爸。“
与此同时，对面的姑娘回答孙警官的问题，“这男孩是从后排车门爬出来的。前排？前面没见人出来……“
钱临渊没再听见后面的话，他脑袋猛地一嗡，像是被人当头一棍。他母亲在车上！钱临渊有点呼吸不上来，转头看向轿车。火已经扑灭了。似乎，前排似乎有两个蜷缩的人影。都这么久了。
钱临渊不忍再看，低下头想护着少年。他却看见那少年死死地盯着正冒黑烟的轿车，一滴沉默的泪划过少年的脸庞，冲散了干涸的血迹。钱临渊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种火光。
“孙哥，那车上还有人！两个人。”钱临渊抬头冲孙胖子喊，声音却逐渐低了下来。他入职有两个月了，还没出过有死人的现场。平常都是偷鸡摸狗，邻里纠纷的小事，跟着李队孙哥轻轻松松就调解好了。这头一回处理交通事故，就两死一伤。再沉稳的人，也会有慌张忙乱地时候。更何况，那里有那少年的母亲。
想到这里，钱临渊的眼前浮现一片血色。不远处的烟随着风张牙舞爪，似乎变成了客厅里躺着的母亲，身下一滩刺眼的鲜血。
“呜哇呜哇--”
救护车的鸣笛声惊醒了钱临渊。他掐了掐鼻梁，然后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的影像驱了出去。
“医生，伤员在这里！”钱临渊冲救护车摆手。
救护车上下来两个急救员，将急救车从车厢里推了下来。然后向钱临渊的方向小跑过来。
“医生，这是伤员。我看他大体上没开放性外伤，呼吸微弱，手上有烫伤。但不知道有没有骨折，我没移动他。”钱临渊给急救员解释，“您赶紧看看。”
其中一个姑娘看了眼钱临渊身上的警服，然后道，“好的，警官。谢谢，您做的挺对的。怀疑有骨折的时候不能乱动伤员，以防断骨错位。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
另外一个急救员拿着细长的小手电筒，看了看赵慕白的瞳孔，然后对他说，“听得到吗？听得到就眼睛盯着我的手指，我指哪你看哪。”
急救员看到赵慕白的眼神还能跟着自己的手指动，就又说道，“我接下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骨折。你哪里疼跟我说。”
经过检查，赵慕白有肋骨骨折，幸好没有气胸。他右小腿也骨折了。急救员用夹板将赵慕白的腿部简单固定，将他抬上了急救床，用绑带固定后推向救护车。
钱临渊看到两个急救员都推着急救床走向救护车，就赶紧说道，“医生，车里还有两个人。”
刚才搭话的那个急救员回头看向他，“哪个车？烧着的那辆吗？我们过来路上花了15分钟。救护车到的时候我看见才刚扑灭，希望不会大。”
然后一指急救床，“你过来帮小陈把床推到车上，我去看看。”
“好的，医生。您赶紧去看看。”钱临渊两步走过去，扶上了急救床。
他低头看着被固定在床的少年。因为刚才的移动，赵慕白又疼的昏迷了过去，额头上渗出了冷汗。鬼使神差地，钱临渊伸手，用手背拭去了少年头上的冷汗。他皮肤好滑。
钱临渊帮急救员小陈把急救床抬上了救护车。没过一会儿，李队和刚才过去的姑娘走了过来。
“这是褚云，咱们市中心医院急诊的好手。打架斗殴那帮伤员基本都她治的。”李队给钱临渊介绍。然后手一指钱临渊，对褚云又说道，“这是钱临渊，我们队新来的高材生。待会他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帮忙挂个号付个费啥的。伤员醒了也好问情况。“
“这里的活我跟胖子来，你跟着去医院，伤员信息问清楚了，车里情况也问一问，记得录音。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李队拍着钱临渊的肩，嘱咐道。
“知道了，李队。那，他父母呢？车里……”钱临渊点头，却又忍不住问起赵慕白的父母。钱临渊看了看李队，又看了看褚云，期待着他们谁能回答。
过了几秒钟，褚云才开口回答，似乎在想要怎么说才不会过分伤到眼前这个青涩的警察。“呃，都烧焦了，等拉回去让法医看死亡原因吧”
钱临渊的脑子转了两秒钟，才接受了这个答案。是啊，早想到了不是吗？他转头看向救护车，赵慕白躺在急救床上，小陈正在给他吸氧。至少这少年还活着，不能耽搁了，赶紧去医院吧。
“好，我们赶紧去医院吧，救人要紧。”钱临渊回头对褚云说道。
两人一同上了救护车，褚云接过照看赵慕白的活。小陈出了车厢，进了驾驶室。
救护车的鸣笛声又响了起来，车顶上的蓝红灯也开始闪烁。这次，车是朝城里的方向，向中心医院奔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