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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正文41 ...

  •   风长簌簌声,冷意刺入骨。旷野四下无人,司誊的寥寥几字如投石入湖,墨佐心下微沉。
      “司尊主此话何意?”墨佐拧着眉头问道。
      司誊妖孽耸耸肩,满不在乎道:“字面上是何意便是何意,怪了,不知白佑为何瞒着墨左使。”话落,别有深意地瞟了墨佐一眼。
      墨佐思索片刻,忽地笑出声来,惊起林中鸟。“司尊主不知摄魂术的厉害罢。”墨佐失笑后闷声道。
      司誊见墨佐稍有失落,讥笑道:“略有耳闻。只不过白佑不显山不露水,为了顾忌禾伽释叶脸面相瞒着倒也说得过去。不知对墨左使有什么好相瞒。”
      墨佐盯着司誊不语,半晌,才缓缓道:“内中缘由不必司尊主费心。不过,白佑摄魂术大成,司尊主见识过了还能安然无恙?”
      司誊摊手,遗憾道:“还未见识过白佑的伎俩,不过,来日方长。”
      墨佐听此,阴沉沉地笑着,一言不发。长夜降临,暮色中,司誊、墨佐二人围着火堆,如两个闷葫芦不作声,只听枯枝败叶“噼里啪啦”作响。
      朦胧的月色,沉沉的雾霭。“唔”,风袂悠悠转醒,挣扎着坐起,只觉得足尖无力。四下望去,皆是大片厚厚的青苔。风袂见此冷着脸,“咔嚓”一声,回正筋骨,撕开衣袖绑牢,蹒跚着往前走去。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风袂在山谷中缓缓穿行,毒虫爬满枝头,腐叶遍地,“悉悉索索”,许是毒蛇避让。一个时辰后,风袂走至谷地开阔处,只觉得腥风阵阵,定睛一看,不远处,斑驳兽骨遍布。
      风袂蹙着眉,细细打量此处毒谷地。突然,风袂浑身一颤。只见西面的山头,夜色下,有一人在迎着圆月起舞。此地应是鬼门崖地界,怎会有活人,除非是二十年前一跃而下的金苫幸存于世。念及此,风袂转身便走。
      还未来得及走出数十丈,只听身后有恶虎奔来,咆哮声声。风袂转首看去,几丈外,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风袂。风袂见此提剑出鞘,正要刺向虎头。只听山头那人一声娇喝,白虎止步不前,只是低低嘶吼着。风袂一看这情形,复又往回走,却听身后那只大虫亦是远远地跟着。不一会儿,又有一只大虫奔至身后,风袂冷着脸看去,一公一母皆是白虎,亦步亦趋地跟着风袂。
      风袂挣扎着伤腿,往前快步走去。一炷香后,风袂心下一沉,不过片刻,只听山头上那人在后面远远唤道:“姑娘留步。”
      两只大虫一听,一前一后围着风袂。那人走上前来,风袂僵硬着身伫立不动。
      “敢问姑娘可是从主峰而来?”麻衣妇人淡淡问道。
      风袂转首看去,逆着月色,那人如一株夜昙绽放,似娇俏柔媚的二八年华女子,又似红尘之外的长者安之若素。不过眼下,美妇人平静的面容浮起讶异之色。
      “你,姑娘你是、、、、、”,“龙苫儿?”风袂冷声打断道。
      美妇人愕然睁大眼,良久,才颔首应是。“不知姑娘怎么称呼?”美妇人颤着声问道。“风袂。”美妇人听此,眼泪簌簌,“异香已显,山鸡选得是你罢。”
      风袂闻言,忽觉体内蛊虫异动,看来是遇上老熟人了。
      “是。”风袂凉声道。
      金苫苦笑着: “想不到当年两大护法抱双生子出南疆,兜兜转转还能再相见。今日一见,小袂长得肖像木郎。是了,能得知金苫祭司曾唤作龙苫儿,小袂应是见过伏灵教的故人?”
      风袂不答反问:“被困在鬼门崖崖底二十年,金祭司是无路可寻?”
      金苫听后,却是拉过风袂的手,呜咽道:“说来话长,小袂定是吃了许多苦罢。”
      意料之外的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风楼主没有抽回玉手,被金苫握着,竟有股说不出的暖意。风袂正心下纳闷,金苫见风袂迟迟不语,细细打量了风袂一番,看来从崖上坠落,应是受伤了。
      “夜深,先去林中小屋歇上一晚,明早再相谈可好?”风袂见金苫殷切地问道,冷着脸颔首不语。
      金苫睁开眼时,恍惚了许久,轻挪着脸朝床榻内看去,风袂正闭目昏睡。襁褓中的女婴终是出落成清丽女子,不是虚幻的白日梦。金苫伸出玉指,靠近风袂,虚空中抚摸着小女的容颜。良久,才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出屋外。
      风袂在金苫踏出木屋后,一下子睁眼,起身盘坐正待运气,突然又喷出一口血。风袂徒生心有余力不足的挫败感。不知公子此时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
      秃鹰盘旋在雪峰崖间,飘雪漫天飞落,雪光大盛。
      司誊、墨佐二人在一处断崖下抬首看去,峭壁上有株将枯败的雪莲。“本使攀上雪岩,司尊主见机行事。”墨佐见峭壁上的雪莲果摇摇欲坠,急切道。
      司誊打量着周遭的山势,听闻墨佐的吩咐,只是笑着问:“不知墨左使考虑得如何,还是要在此地动手?若是如此,本尊自会去崖壁上摘取果子,墨左使不必再费心神。”
      墨佐听此,恶狠狠地盯着司誊。茫茫天地间,司誊、墨佐二人剑拔弩张。正要交手之际,一声厉鸣,是夜隼九宫。墨佐暗道不好,吹了声口哨,九宫飞至墨佐肩头。司誊看去,只见夜隼轻啄着墨佐,顷刻,邪教山人脸色大变。
      “风楼主出、、、、、出事了。”墨佐一脸颓然。
      司誊一听,笑出声来,解下苗疆纹饰的铃铛晃了晃,“墨左使口口声声说深爱袂袂,竟用袂袂诱本尊入局,可笑至极。难道墨左使不记得本尊曾说过,袂袂与本尊都佩戴合香虫?袂袂若涉险,本尊怎会不知。”
      墨佐深深地看了眼司誊,“正如司尊主所言,世人怎会用心爱之人做幌子。”话落,掩面不语。
      司誊听此,微微一怔,指尖轻压,铃铛碎裂,露出合香虫。墨佐看去,苦笑道:“看来司尊主的合香虫早已入六道、、、、、、、。”
      可怜墨佐话未落,司誊已飞身至墨佐面前,拧向墨佐脖颈,凤眸杀气尽显,玉手渐渐收紧,司誊盯着墨佐,一字一句道:“要是风袂有半点不妥,本尊定令伏灵教山人永生永世在阿鼻地狱不见天日。”
      “唔、、唔”,墨佐一脸颓然地说不出话来。司誊狠狠地甩开墨佐,双脚点地,朝峭壁上飞身而去,等墨佐缓过神来,司誊已取得雪莲果。
      “风袂出事,十之八九是圣蛊一事败露,白佑几人逃不了干系。墨左使是要葬身于此,还是赶回伏灵教驱出风袂体内的蛊虫。”司誊阴沉沉地瞟了眼墨佐。
      良久,墨佐缓缓道:“司尊主能在几时赶至教坛。” 司誊手一扬,金陨绞缠上墨佐,“墨左使以为呢。”话落,便似大鹏展翅往山下掠去。墨佐借着司誊的力,勉强跟上。
      “吱呀”,木门推开。金苫捧着鲜红欲滴的野果走进来。木屋外,两只白虎眯着虎眼地看着床榻上的风袂。
      “小袂,娘亲摘了些毒性稍轻的野果填填肚子。”金苫看着风袂,柔声道。
      风袂听闻“娘亲”二字,心下一颤。未待风袂开口,金苫惊声道:“小袂,可是吐血了?”
      “蛊毒发作罢了。”风袂淡淡道。
      金苫一听,放下野果,扶起风袂的手腕,把脉良久,“奇怪,脉象紊乱。看来自幼便不曾喂毒?”
      风袂听此看着金苫,凉声道:“只是习武,后以佛门内功压制。”
      金苫点头,“体内有圣蛊不宜习武,往后不得再运功,除非取出蛊虫。若是山鸡有异,为娘吹支小曲可以缓上一缓。。”
      风袂听此,垂首轻声道:“伏灵教墨左使曾吹过此曲,略知一二。”
      金苫一听,眉眼微动,在风袂身侧坐下,玉手覆在风袂膝盖,心疼道:“小袂定是吃了许多苦罢。为娘无能,现下又被困在鬼门崖,要是神明有眼,从天而降一位郎君取蛊罢。”
      风袂闻言看向金苫,想起昨夜未问出口的要事,遂相问道:“鬼门崖无出路?”
      金苫轻叹道:“自是有的,有一大河相隔鬼门崖与神思峰。此河源头是毒泽地,河中有鼍龙,此物口中有毒蝎。渡河人不仅要深谙水性避过鼍龙,攀上神思峰的后山更需上乘轻功。”
      风袂思索片刻,又问道:“唯有此路?”
      金苫点头,“坠崖处的崖壁是风化的沙岩,一触即散。除了过河上神思峰,鬼门崖其它几侧方圆几里,皆是一入足就深陷其中的泥潭地,且不知归处。”
      风袂沉默良久,心下微恼,蛊虫作祟,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事却沦落至跳崖,眼下连轻功都不宜用之。一剑挑江湖的风楼主有朝一日亦有此下场。唔,所谓风水轮流转啊,常在江湖混,哪有不挨棍。
      金苫见风袂稍有失落,递过果子。
      一时,久别重逢的母女二人各自怀揣着心事,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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