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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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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迦蓝不可置信地看向晁俨,他是不是不要命了。一时之间竟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晁俨挣扎着起身,膝行向党树生,字字铿锵,却字字离谱‘‘弟子有罪,心悦迦蓝,请师尊责罚。’’居然连敬称都改了。
他自己都不觉得离谱的吗,几乎是立刻洛迦蓝就意识到了,晁俨的极端不对劲,这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害人不利己的事情,很明显有蹊跷。
但党树生显然已经气昏头了,墨眸中升上浓重的戾气,自己的妻子和最得意的弟子搅合在一起,简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捕风捉影,也容不得滋生。
洛迦蓝看出来了,党树生是打算下重手,凌霄宗规矩森严,向来威重。
此番出了这等丑闻。
垂下眼帘,洛珈蓝抿了抿唇,还是侧身挡在了晁俨身前,党树生虽然气得要死但还是堪堪收住了手,向来古井无波的声音此刻带上了冰渣子,颇为气急败坏,“你不要命了?”
洛珈蓝与他修为差距悬殊,若是真的硬接下这一掌,不知道要伤成什么样子。他们心里都明白,就是因为明白,党树生才这么生气,为了一个弟子,一个弟子而已。
抓住洛迦蓝的肩膀,把她带入怀中,检查确定了她没有受伤后,冷冷的看了看晁俨一眼,‘‘你去清思涯好好地冷静冷静。’’按住怀里不停动弹的女子,冷声道‘‘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
洛珈蓝一颗悬着的心才放回胸腔,党树生终于冷静下来了,她真怕他疯起来拦不住,之前那一次她就已经知道他的性子了,这个男人比想象中小心眼多了,想到上一次的事情,洛珈蓝有些晃神,谁知道他还真干的出来那样的事。
低头沉思的洛珈蓝没有注意到党树生朝她看的那一眼,要是她看见了绝对不会靠近党树生的。
在感受到自家道侣澎湃的怒意后,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少害怕。党树生已经把晁俨发落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了,她还特意来寻他,偏偏还给党树生碰上了。
现在不知道他有多生气了,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她想着回去要好好讨好一下党树生,这真是一件难事,党树生向来性子古怪,她有时都很佩服当时的自己,怎么拿下这个难搞的男人的。
但洛珈蓝怎么也没有想到,晁俨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居然向党树生再一次强调‘‘师尊,弟子是真心喜悦迦蓝的。”在洛珈蓝徒然瞪大的眸色中,一字一铿锵地继续,“不比师尊少一分。’’
他是真的不想活了,但别拉上她啊,她若是做了还还顺心一些,偏偏她还什么都没做,就被莫名其妙给坑了。
洛迦蓝感受到了危险,大乘期修士的威压散布开,与天地同感,狂风四起,原本被收拾的妥妥当当的药田凄风苦雨。
党树生狭长的丹凤眼冷淡地看向曾经的得意弟子,他现在是真的想下死手了。
“你倒是知道很多。”凉薄的唇突出含义莫测的话语。
洛迦蓝想到试探的结果,很大的可能性是晁俨看到的,柔荑按上修长的大手,有些忐忑地看向不明情绪的道侣,她对党树生说起来也算不上是了解,她的语调有些冷还有些不耐烦,“现在仙门大比在即,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
党树生的眸对上洛珈蓝泄露情绪的桃花眼,冷漠的看不出半点柔和,松开怀里的女子,直接御剑离开。
一切狂风骤雨在一瞬平息,洛珈蓝在原地顿了顿,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去扶晁俨。
晁俨还跪在地上,惨淡的小鹿眼里一片死寂,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洛珈蓝还沉浸了她居然凶了党树生的恍恍惚惚中,她干了什么啊,难道是恼羞成怒了。
“你先起来,我有话和你说。”几乎是做梦般,洛珈蓝扶起晁俨,少年温驯地起身,漂亮的眸子带着破碎的无助看向她,“我,”难过地看向珈蓝,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洛珈蓝心想,我现在的状态和你一样,都不好。但她看着无措的晁俨,她又心软了,当年她刚刚和党树生结为道侣的时候,几乎被所有人不看好,那个少年给过她为数不多的的温暖。
她看向晁俨,唇瓣无声地动了动,是你。晁俨的眸子如被水浸过,含着泪看向她。
洛珈蓝就知道自己受不了,最后看了一眼仍处于失魂落魄状态的晁俨,叹了口气。
“我会和他好好说的,只一次。”
乖巧地坐在党树生身边,看着他处理枯燥的公文,暗暗地掐了掐了大腿,逼了盈盈两汪泪珠,仰头看他。党树生目不斜视,坐怀不乱,只是自顾自的翻看灵符处理公文。
她怎么想的,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感受到身旁的人越来越过分的动作。党树生不得不看向身边的女人,洛珈蓝正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她惯会扮可怜。
虽然仍是对她有气,但还是受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蛊惑,缓慢不自觉地凑近那娇艳的红唇。
看着党树生的俊脸越来越近,有些脸热,洛珈蓝不自在地闭上了眼。
忽然一声大嗓门窜出,是孟松年,孟长老向来是随心所欲的性子,来去也少了些规矩,刚进了党树生的寒鍪殿,声已到。
如梦初醒般看见自己这个师侄身边还坐着个明艳的女子,他刚看见了,他那向来冷冰冰的师侄还抓住了那女子的手,如今这广袖之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对上师侄明显冷淡了不少的眸色,孟松年尴尬地笑了笑,“我这刚回宗派就想着回来看看你。”
党树生不说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孟松年摸了摸鼻子,“这位便是你那新婚妻子?无文变好看了嘛,之前那么小一个,还皱巴巴的。”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洛珈蓝 的脸变白了几分,挣脱出还被党树生紧紧握着的手,面上倒是半点不显,党树生刚想解释,紧跟在孟松年之后的党良书甫一听见此话,随口解释道,“师叔又是不看我的书信,这一位可不是,是珈蓝,是掌门的道侣。”
看出了场上气氛的古怪,党良书继续说道,“师叔和掌门许久未见,想必还有很多话要说,我还有些事与珈蓝夫人商量。”
洛珈蓝狠狠瞪了党书生一眼,气冲冲地起身,党树生却牢牢抓住洛珈蓝的手,洛珈蓝用力掐了他一把,党树生无奈地看了眼妻子,投降似的开口,“让他去清思崖吧。”
最后罚了晁俨去清思崖思过,也算是小惩大戒了。
党良书看出来洛珈蓝的心情算不上好,“你也不必因为此事不高兴,师叔在外云游多年,消息滞后也是难免的。”
洛珈蓝摆了摆手,“才不是因为这个。”张了张嘴 ,又把话吞了回去。“我现在有事,先走了。”
党良书看着洛珈蓝急匆匆的背影,和他一起就有事了,唇边的笑意不及眼底。
移步清思涯,洛迦蓝在一阵阵劲风中看见了晁俨,少年几乎是半跪在巨石上,用玉冠束起来的长发随着风在他背后吹得很远,他穿着白色的衣衫整个人显得瘦削颀长。
洛迦蓝远远地站在晁俨的身后,他得了消息就自己来了清思崖,比她磨磨蹭蹭拖拖拉拉来的不知道早了几何。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也可能是这些日子的邪风降低了少年的警惕性。
伸出了手,一只染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挥向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年,一掌将陷入心魔的少年拍回了现实。
晁俨抬起头,眼睛红得似血,但眼神倒是慢慢回了清。
晁俨看到是洛迦蓝,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飞快地浮上了红晕,嗫嚅地叫了声师娘,眼神也不肯看她,只胡乱地转着。
洛迦蓝见他连看都不敢看她,倒是起了玩心,笑着问他,‘‘怎么现在不再叫迦蓝了,你不是心悦我吗。’’
晁俨支支吾吾半天,脸憋得通红,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