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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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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不知是不是嫦娥曾以皓空为画纸,以相思为画笔,浸染了皓空,就连亘古不变的朗月也无法清洗。
也或许是她在写信时,一字一泪的相思晕染了信纸,在银河中飘荡,掺杂着相思泪的墨迹留了下来。
一声婴儿啼哭打破了佳觅殿的忐忑,守在门口的帝王此时也是为人丈夫,不似平日里的威严万丈,多了份柔情似水。
沈温言贵为九五之尊,人称玉面皇帝,此时,除了默默的将心上人的名字翻来覆去地念着,什么都无能为力。
接生婆抱着一个被襁褓裹住的孩提,激动的走了出来柔声道:“陛下,是个小皇子。”
他瞥了一眼那个哭闹的红通通的小家伙,对方好像知晓自己似的,哭啼声渐缓,那颗一直高悬的心也有了片刻的喘息。
沈温言也没有时间去听那些下人的恭维话,看似和平日里没有二般,在宽袖里的手却微微打颤,薄唇轻启想要道一声谢过,唇瓣相碰,竟没能言语。
他发觉时,已经本能地唤着刻在骨子里的那人:“觅儿呢?”
正低眸端详着那个孩子的接生婆,满目柔光,闻此言略带愁容道:“林贵妃她天生体弱,怕是累了…”
还没等接生婆说完,急急忙忙朝殿内奔去,却没不知她待他走后,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
在大红宫灯的照映下,才叫人看清她的容貌,原是个俊俏佳人,恍若悄然绽放的罂粟。
“觅儿!”
撕心裂肺的喊声也没能换回佳人抬眸,应一声夫君。
随着时间的流逝,墨色似乎愈加浓烈,使得当年那人望去,仿佛能见当年事,心中无限惆怅——
已如卿言安平乐,何时可见故人归?
银辉洒在斑驳的老墙上,一树梨花开得皎洁,那最娇艳的一枝悄悄,将身探出牢笼外,窥视着人间烟火,那是少年的不可得。
一只乌鸦却突兀地立在枝桠。
春末深夜的微风不燥不凉,轻轻抚摸过满身雪白,沁人心肺的香气掠过一只骨节分明的素手。
那人身穿轻铠玄衣,隐于漫漫黑夜,手持长剑,熟练地操着剑法,招招到位。满头乌发由黑色发带高高束起,好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远看还以为是弱冠年华,近了仔细瞧,此人生的极其俊秀,儒雅的眉眼又有着稚嫩,该是执卷观书的小雅士才对。
可没人给他那个机会啊,那一双曜金般的眸子看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一滩深不见底的大海,似一汪波澜不惊的死水。
能在这里不问世事,安乐地过完一生,如此的日子虽没有大富大贵,倒也安逸,何不做个乖巧的笼中鸟?
因为这个人是沈执衷。
花瓣上的冷露,那是不甘的泪。空有一身凌云壮志,却无一丝用武之地。
这沈执衷也不过十六七岁,眼中却仿佛容浩瀚大海,深不可测,不寻常,也合理。
宫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不早早抛了天真,早就坠入无间地狱。
往日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孤寂的时光也没有消磨去他的志气。
那手上的一式还没使完,他就将剑扔向了一个角落,那正站着两人,与林执衷年龄相仿,皆是夜行衣的打扮。
接剑的是那个较为年幼的少年,看着手中的长剑有些疑惑,本能地问:“殿下,怎么不练了?”
‘殿下练剑的样子也太帅了吧,还想多看两眼呢。’
正想屋里走去的沈执衷没有停顿,略有些嫌弃地答到:“我要收拾东西。”
撂下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进了屋,顺带把门关了个严实,空留下还在疑惑不已的少年原地呆愣。
“不是,絮果,殿下他什么意思?”
岂料絮果深得沈执衷真传,更为冷淡,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搬家。”
简单明了的一个词,却使小小的少年收获了大大的疑惑:“为什么又要搬家?我们不是才来这里没多久吗?”
对方看在他比自己年幼的份上倒也不厌烦,继续回答:“有人。”
对方挠了挠低下的头,把两个词在嘴里嚼了个十来遍,就在絮果以为他开窍了,自己琢磨透了的时候。
可是对方不仅什么都没有悟出来,反而得寸进尺,问的更偏了:
“是右相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还是老二和他那个贵妃妈?不搬会怎么样?和上次一样吗?那宋大人不是很厉害吗?我们这次要去哪?要不如我们去寺庙里玩玩吧?你为什么不能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