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与她的养蛇郎（天乩之白蛇传说同人）》蔓越碳

2、她，还有我

　　第二章
　　云渡山高耸入云，山路崎岖陡峭，终年少有人烟，一向是精灵们得天地造化的洞天福地，现如今那条活在人们口口相传中蛇妖却被凌楚禁锢在山中的荒洞，现了原形，逃脱不得。
　　“既然害了人，我便放不得你，如今收了你的修为，百年之内若要修成人形怕是也不能了，你，好自为之。”说罢，便转身去，长袖一挥，山洞口便多了一层凡人瞧不着的结界。
　　小小的哈欠声自凌楚腰间系着的竹篓中穿来，青色的小蛇探头探脑的爬了出来，爬离了腰间，爬过了胸口，轻车熟路的落在了凌楚的肩头。
　　“吵到你了？”凌楚轻轻点了点蛇头，怪了，明明都是蛇类，肩上的蛇丫头偏偏就比山洞中的瞧着讨喜的紧。
　　“凌楚……”小青蛇腻腻的唤着他的名，掺杂着还未清醒的鼻音。
　　“嗯？”
　　“遇到这样吃人心肝的妖，不是该杀之而后快吗？”她和凌楚之前遇到的收妖人都是这样的呀？凌楚这个人小气、记仇还嘴毒，看着也不像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人啊？
　　凌楚下山的脚步稍缓，他记得，他曾在撕心裂肺时应过一人，若有来世，她不做妖，他不捉妖，她，大约是不记得了，无妨，他记得就好。
　　捉，是为了“道”，不杀，是为了——她。
　　“这样的妖实在是我们妖界的败类，我们妖都看不起它，若是紫宣，一定会为民除害的。”小青蛇吐了吐蛇信，摇头晃脑的，颇有些不以为然，还未能开口时，她远远瞧过紫宣上仙一眼，模样实在是好看的紧，术法又高深莫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小白更是情深义重，哪像凌楚，一言不合便敲她的蛇头，小气又记仇。
　　“痛……”头，果然又被敲了。
　　泯灭天良的蛇丫头，该敲。他不辞辛苦上山囚妖，是为了谁？凌楚气结，他收回前言，这蛇丫头哪里就讨喜了，分明面目可憎，还青面獠牙。
　　“你们妖？”凌楚瞥了一眼肩上的小青蛇，毫不掩饰嫌弃之意：“你这样的，不过是最末等的精灵罢了，不配称之为——妖。”
　　“你你你……最讨厌了，紫宣就不会欺负小白。”
　　“紫宣是小白的夫，我……”凌楚顿了顿话音，才缓缓开口：“又是你的谁？”
　　“你……”小青蛇思绪了半晌，有些苦恼，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开眼笑：“是我的主人啊。”他们之间分明就是灵宠与主人嘛。
　　“……”他的错，他就不该供她吃、供她喝、供她脑满肠肥：“饿了么？”
　　“饿饿饿……”小青蛇点头如捣蒜：“我们下山买桃子吃，好不好。”
　　凌楚扬唇一笑，捏着肩上的蛇头丢回了竹篓中，报了小小的蚂蚁仇：“我没钱。”
　　……
　　一个云游之人，哪来的什么银两。偌大的钱塘县，若是问起哪家药铺的药童叟无欺，哪家大夫医术高明，连街边的稚童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东巷口的保和堂物美价廉，许大夫妙手回春，其妻白娘娘更是美若天仙，心怀慈悲，夫妻二人实在是似神仙般的人物。
　　“不求来世，只要今生，你果然还是做了。”保和堂后堂，紫宣切着凌楚的脉，稍显诧异却又在意料之中，飞升九重天后，他翻阅了仙家典籍，才寻得着霸道的魂体剥离之法，他知凌楚会用，却不知，他会用的这般不顾一切：“只是，此法逆天而行，从此你再无登上九重天之可能，这倒是小事，魂体重创，断了轮回，你便没了来生，这才是大事。”
　　凌楚默然，是了，他，少了二魂四魄，魂体受了重创，自此，再难登仙界，再不入轮回。这世间的凡人皆有三魂七魄，修仙之人历经千年苦修，又得一魂一魄。如今，四魂八魄，他硬生生的散尽了一半，至于，少了的魂魄去了哪里…………那小青蛇正腻在白夭夭膝上，沉浸在啃食桃果的幸福中难以自拔…………真是，心甘情愿的教人咬牙切齿。从此，她因他的术法而生，因他的魂魄而存。
　　“所幸，你运气不差，否则，小青生了，你…………”魂飞魄散。之后的话紫宣再无多言，他们心知肚明。
　　“前尘往事种种，皆因命格而起，你，我，小白，甚至是那斩荒，皆是命中注定，那是我们的命数，躲不开亦逃不掉。可我们终究是幸的，师傅为我费尽心思，青帝为你不惜一切，骊山圣母更是为了小白算尽天机，就连斩荒都有天帝为他筹谋，可她呢，本该野在山间，做她那嚣张跋扈的山君，偏那条蠢蛇又与我们相识，被我们拖进了这劫数，就连来生，都求不得了。”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凌楚双拳紧握，心口的不忿喧嚣而泄，为她不公也为她不甘。
　　“凌楚，你失态了！”
　　“无人为她谋划，休矣，无人保她平安，罢矣，她……还有我。”也，只有他。
　　紫宣望着眼前愤懑的好友，他的不甘，他的心痛，紫宣都懂，收了切脉用的软枕，紫宣起身，面色如常的下了逐客令：“付了诊金，赶快走人，保和堂不养闲人。”
　　“我没钱。”凌楚同样起身整了整衣襟，道貌岸然的令人发指，还不忘拎起一旁还在啃桃果的小青蛇放回腰间，大步往后院走去，轻车驾路。
　　这人，简直无耻，紫宣怒了：“回不去金山寺也休想赖在我保和堂骗吃骗喝，……。”
　　之后紫宣说了什么，凌楚听到了也只当没听见，只是有一句紫宣说对了，金山寺，他是回不去了。当年，达摩祖师一苇东渡，传佛教于中土，求的是慈悲喜舍、为的是自渡渡人、得的是因缘善果，慈悲喜舍他舍不掉，自渡渡人他渡不了，因缘善果他求不到，他这样的人，侍奉于佛前，实在是有辱佛门，于是，他续起了长发，逃离了佛前，从此，在与佛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