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浮生三生有幸》烂柿子

10、反转

　　在冲出包围圈后，瑾瑜恍然间睹间，滚烫的“烫手山芋”出现在距离她不到五米的距离。

　　一线生机，如此的近在咫尺，还再等什么？

　　瑾瑜飞身，一跃而起，伸手几乎就要触碰到眼前这个触手可及的信号弹。

　　此时，她的背后，铁弓上弦的声音从四处传来，在林间隐约带了回声。

　　瑾瑜心道：“完犊子，这次怕是要凉了……”

　　背部对敌本身就是大不忌，瑾瑜暗骂自己一定是被眼前这个信号弹冲昏了头。现如今，再转过身去，恐怕避之不及。

　　怎么办？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几声弓弦回响声足以惊动不远处夜猎的师兄师姐了，她还要这破信号弹干什么，留着过年嘛？

　　管他呢！不就几根破铁箭嘛？拼了就是！
　　只是，真不该将那个傻怀玉带牵扯进来了的……

　　不待她转身，弓箭以如箭雨般纷涌而至。

　　瑾瑜紧紧握起手中的剑，面不改色的极速转身，准备迎接着这场非要她藏身与此的箭雨。

　　密密麻麻的箭尖在空中排成了一排一排，行成一个巨大的巨网，笼罩在瑾瑜的头顶上空。瑾瑜照列，单剑全收，火光喷溅，箭与箭尖渐次相撞之声竟如金石落玉盘，莞尔有些动听。

　　好像其中还有些熟悉。

　　抱山放下手中的茶壶，瓷器相碰，她幽幽道来。
　　“……借风而势……风生于万象，这诀便是靠风……”

　　瑾瑜手中不停，悠悠然在口中默默念了一诀。

　　风声突然从她耳边呼啸而过，楞是将那本一排排有条不紊的箭尖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似像长了眼睛般直直指向原本发箭之人。

　　黑衣人们始料未及，瞬间乱作一团，皆是不堪躲避……缓缓倒地。

　　瑾瑜微微放下手中操持的箭，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是当年她刚入门后不久，抱山散人气她差点打碎了自己最是喜爱的茶具，不经意间所用的一诀。

　　而瑾瑜当初只觉得甚是新奇，倒是连哄带骗的套了这神奇的“风诀”来，却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心里还怪美滋滋的。

　　而此时，恍惚间，怀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袭来。

　　“小心——”

　　瑾瑜应声，连忙转过身去。

　　但有一道身形比瑾瑜还快的，从她面前一闪而过，楞是让瑾瑜没有看清。

　　不过这道身影是怀玉。

　　耳畔只有“噗”一声闷响，瑾瑜瞬间睁大了眼睛。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她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一刻分神。

　　一定不会。

　　就算不会又能怎样呢？

　　时间不会重来再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怀玉胸口处正中一箭，而顷刻间他原本胸口白净的衣服上，鲜血顺势一点点晕开。他人也如随风要飘走的落叶般，轻轻的跌落下去。

　　瑾瑜踉跄的去接住了他。退了两退，跌在地上。他一张惨白的脸，嘴角溢出丝丝血痕，靠在瑾瑜的臂弯中，眼中深沉的黑。

　　瑾瑜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手足无措慌乱的按住怀玉胸口处的不断晕染扩散的——像极了一朵绽开的罂粟花。

　　妖艳至极。

　　可是他那胸前的暗红色却怎么都没有停下来，仍在不停的向着四周蔓延。

　　瑾瑜第一次如此后悔没有好好同抱山修习医药之术，现在竟连止血的穴脉都找不到。

　　怀中的人似因胸口剧痛的，还在剧烈颤抖，瑾瑜又将人搂的紧了些。怀中的人见状似乎笑了下，这一笑，苍白的嘴角边又溢出了几鲜红的血珠。

　　瑾瑜急的眼眶有些红了，“该怎么做！师兄，该怎么做啊！我应该怎么做——”

　　最后一声，无奈的焦急感中还徐徐带了些哭腔。

　　被几百号黑衣人围攻时，她没哭；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时，她没哭；一个人来到这世界五六年里，也不曾见过她哭过……

　　怀玉将方才有些呼之欲出的笑意停留在嘴边，想抬起手来，却终归没抬上来，明明连说话都吃力，却还是装得一副与往日淡定从容的样子，淡淡道：“我这伤，不打紧，你，你别哭。”

　　瑾瑜哪里会信怀玉的这声“不打紧”，她抬眼，警惕的看了看不远处的黑衣人。

　　几百来号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刚刚剑走偏锋已经伤的不轻的黑衣人拼着自己最后一口气，绕到瑾瑜身后，射完手中最后一箭，这也静静的扒在地上不动了。

　　在隐隐约约，瑾瑜看见了不远处正在向这里赶来的师兄师姐们。

　　瑾瑜这一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擦了把脸，顺势便抬起了手。

　　而此刻间怀中的怀玉却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咳嗽起来，咳的愈发猛烈，那双平常笑意横深的双眼渐渐闭了起来。

　　一箭穿过胸口的滋味，瑾瑜不知道。她急忙两只手抱住怀玉，再他耳边低语道：“你不能死，怀玉，你再撑一撑 ，再撑一撑……师尊她老人家一定有办法的！”可他的身体却慢慢沉下去。

　　瑾瑜靠近他的耳边大吼：“怀玉！你若敢死，你若敢死……”

　　可她此时却无从下口。
　　他若敢死又能怎样呢？他是因为谁而这样的，自己又凭什么能够威胁他……

　　一阵无力与愧疚从瑾瑜心里翻涌而来，来势汹汹。

　　“你没事就好。”半响后，他扯出一个笑来，轻轻吐出了这样一句话后，就再也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