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终归家》十五意六月

18、被遗忘的中秋

　　时间线为十年后
　　前几日的月亮越发的圆，中秋就如圆圆的月亮，是一个团圆的节日
　　古人有言
　　“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题记
　　这是许书际十八岁以后第二个只有两个人过的中秋，很早的收拾完了行李，很早的订好车票回家
　　想回家了，想妈妈了
　　越长大，对家和妈妈的思念值成正比上升
　　看着越发圆的月亮，已经很想回家
　　沿途的风景越发熟悉，几经转车，最后停在了那藤蔓爬满墙的屋子前
　　那是他生活了许久的……家
　　有他思念的人，而也没有他思念的人
　　“妈，我回来了”
　　熟悉的说话语调在许若忱耳边响起，旁人听着感觉很不亲热，反而有几分疏远
　　但是许若忱习以为常，许书际向来是这样说话的，没有任何波动
　　进行惯例闲聊以后，两个人各做各的
　　到了晚饭时间做一桌好吃的，为他接风洗尘
　　吃饭的过程中，很安静，许书际向来是不爱说话的
　　而之前吃饭的时候
　　很多很多时候，是洛边行在时候，许书际偶尔会回应一两句，那一两句，话虽少，但精辟，而吃饭有说话的声音，也不显得漫长
　　许书际看着桌上的红烧排骨恍了神
　　那盘排骨上面还撒了芝麻，色香味俱全
　　他夹了一块，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味道，只是的只是
　　和他抢的那个人不见了
　　在以前每一次他们周五放学，许若忱都会给他们煮一桌好菜，其中就有红烧排骨
　　每次洛边行都会和他抢，许若忱则会在一旁笑
　　很早很早，许若忱已经把洛边行当成了另一个儿子看待
　　在一个和平常一样的早上，阳光和平常一样的明媚温暖，留下一封信，和几十万，悄无声息的离开
　　电话换了，社交账号也都换了，直接失联
　　至今已经一年多，他以为他很快会习惯
　　毕竟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只是几年相处比较亲密的人
　　为了让自己更快习惯，不断接各种活动策划来充实自己，有空余时间就去报各种语言培训班，反正时间总是排的满满当当
　　加班加到半夜两三点，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着，没有人催他早睡，没有人抱着题目来问他，也没有人和他一起孤军奋战让他忍不住为其端一杯热牛奶
　　忙得有点恍惚的时候，他觉得好像自己扛过去了，他习惯了，适应了
　　直到今天
　　他望见了那盘，没有人动的，孤零零的，他夹也没有人再抢的排骨
　　他并不习惯，并不适应，而不适应，不习惯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匆匆忙忙吃完离开，然后跑到书房，书房还是和之前一样，一桌两椅，桌子上还有铅笔打的草稿，大抵是许多年前打的
　　在左边桌子旁还有写了一个小小的名字
　　“许书际”
　　打开抽屉，里面还有叠的整整齐齐的草稿纸，捆在一起的笔芯
　　书房是在这个家里唯一可以找到洛边行存在过的地方了
　　在离开的那天，房间的东西全都消失，应该说房子里和他有关的，可以带走的东西全都消失，除了许书际
　　洛边行的东西本就不多，最重要的被他舍弃，而这间书房，大抵是因为粗心大意，遗漏了
　　他走的那天许书际没哭，没有和他一起过节日许书际没哭，忙得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见他醒了许书际没哭
　　许书际向来是坚强的，对吧
　　可是此时此刻，许书际用牙咬着手，努力让自己哭不出声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许若忱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许书际
　　“你想去找边行吗？”
　　“你不适应少了亲人，虽然说他是姐姐的孩子，但是对我而言我感觉我少了一个儿子，按理说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但是至少我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我想知道，他怎么样，吃得饱或者穿的暖，亦或者过得怎么样”
　　心理防线崩溃时爆破的更严重了，许书际努力用一个比较正常的声音说话
　　“我去调个长假，我去找他，下个月出发”
　　哪怕不见面，哪怕就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望向窗外的月亮
　　古人有言“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月亮是圆的，他的心是残缺了很重要的一角
　　他要找到这一角
　　给自己如洪水般的思念一个交代，确认他有没有好好生活，活得怎么样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