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凌枫枫耶

24、伍城周末 下

　　下城区此时很是热闹，据说是流行着国外的节日。
　　贺妄一路上都在给末日挑着可可爱爱的发箍。
　　下城区也只有节日的时候才不会死气沉沉的，黑市热热闹闹的，时不时还有认识的人跟他们打着招呼。
　　“嘿，末末来啦！快来，这可是我在上城区新上的小玩意，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只要三伍币！”一个穿戴滑稽的人冲着末日打招呼，嘴里还叼着卷哨。
　　“呦，坤叔怎么扮成了圣诞老人了，今儿可是万圣节。”贺妄拿起一个带着凹凸曼贴纸的拨浪鼓，笑着说。
　　坤叔撇了撇嘴，抬起手摘点白胡子，翻了个白眼说：“小子，这么不会说话呢，万圣节怎么不能当圣诞老人了？”
　　“不不不，万圣节鬼多，您这最多是剩|蛋老人。”
　　站在一旁看着小玩意的末日一脸懵：“什么是生|蛋老人？”
　　贺妄已经笑得手舞足蹈了，他就喜欢看别人说不过自己还不懂的样子。
　　坤叔摊位旁的陈哥也加入嘲笑的行列，陈哥今天是一身滑稽的小丑打扮，甚至还有淘气的孩子朝着他做着鬼脸，嘴里带着不入耳的脏话。
　　末日和贺妄就在这一众滑稽中显得格格不入。
　　“老陈，你还跟臭小子一起笑，下次再问我要枪老子第一个崩了你。”坤叔边笑边拿摊位上的玩具小手枪指着陈哥。
　　“别别，射|死|了我你可就真成生蛋老人了，不不不，是完蛋老人。”陈哥大笑着，用手比成枪的模样对着坤叔，自己还走到人家摊位当场表演一个手指堵“枪|口”，场面堪比胸口碎大石。
　　两个加起来过百的人相互嘲笑，让贺妄笑得面部狰狞，末日轻笑踹了贺妄一脚，想让他收敛一些。
　　“哎哎哎老婆，你看多有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末日默默地带上连帽衫的帽子，假装不认识他们。
　　“陈叔，咱们这有没有就……小孩用的，好一点的。”贺妄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正经说道。
　　“小孩啊。”陈叔一脸嫌弃地收回自己的玩具枪，在自己乱七八糟的摊位上尝试寻找东西，“你要是说玩具我这有，要是奶粉尿不湿就得去上城区或者外市买了，但咱们这块你也知道，离外市很远很远，至少得坐船。”
　　贺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着自己得抽空去一趟上城区了。
　　“怎么，末日|怀|了？”
　　“什……什么，陈叔你有病吧。”
　　陈叔的一句话直接给两个人干破防了。
　　大男人家家的，还能整出一个孩子？？？
　　末日一个皱眉，刚想说话，就看见贺妄一个大红脸不知所措。
　　刚才笑的像百鬼夜行，现在扭捏的像纯情小|处|男。
　　“不会是你怀了吧，这么关心。”陈叔一脸“原来你不行”的表情，有些失落的将视线落在一直没说话的末日身上，“大小伙子年轻火力壮，有意外正常。”
　　大叔我一直觉得你话里有话。
　　贺妄一个白眼差点厥过去。
　　“没有，坤叔陈叔说笑了。”末日默默掐了一下贺妄的后脖颈，也让贺妄感受了一下什么叫乱说话的后果，“是朋友家，我们做叔叔的想给孩子买点东西。”
　　“这样啊。”陈叔一脸的失望。
　　贺妄感觉自己今天过于兴奋了，末日也是这么觉得。
　　直到后来两人拎着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末日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卷了贺妄一脚。
　　“哎哎哎老婆，你别生气的。”贺妄吓得差点飞起来，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玻璃鱼缸，十分小心的保护着，里面还有塑料袋装着的几条小鱼。
　　末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只能是红着耳根不再理他。
　　什么叫他|怀|孕。
　　他是男的好吧！
　　贺妄看着末日快红成虾了，就知道是生气害羞了。
　　“哎哎哎。”他只能是单手搂着鱼缸，另一只手搂着末日的脖子，“老婆老婆，别生气嘛，今天难得过洋节，开心开心嘛。”
　　末日停下自己尝试遮盖的凌乱脚步，深呼吸将视线对向贺妄。
　　“我没生气。”他说，语气是末日惯有的冷漠，“就是，我不太善于和人交流，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不太能适应。”
　　末日拎着的布袋子里是一些送给阮梨的东西，他看着自己的鞋尖，狭长的眼明明是上调的，却一直给人一种冷漠。
　　就好像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样——
　　他不反感说笑，只是不适应被人带到有欢笑的世界中。
　　“老婆……”贺妄松开手，把鱼缸小心地放在地上，转过身将末日揽在怀中，下巴抵在末日的头顶，手拍了拍爱人的后背安慰着。
　　末日的世界，大到是他所不知道的儿时世界，却又小到只有贺妄一个人。
　　伍城的下城区，从枪声血海，到嘈杂凌乱，末日一直行走在夜晚中，一直没有参与进人间烟火之中。
　　贺妄也见证着伍城的变化，也见证了末日的变化。
　　末日嗅着贺妄身上的柠檬香，没有动静。
　　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在四纵八横又拥挤的楼群间无声相拥。
　　贺妄也想起来自己初来的那年，自己满身是伤，和末日一样对着外物带着暴力与警惕。
　　但自己没有家。

　　晚上，贺妄穿着跨栏背心，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爱车擦灰，暖黄的照明灯给楼间增加了一些暖意。
　　末日在阮梨家的厨房里搅着饺子馅，是他们四个都喜欢的韭菜馅，而韭菜是阮梨没事的时候种的。
　　阮梨穿着宽大的连衣裙，和末日并排站在一起，祝彭蹲在一旁撸袖子和面，向末日展现了什么是“气管炎”的表演。
　　“这回可有口福了。”阮梨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可算是快卸货了，小娃娃还挺沉，累得我腰疼。”
　　末日弄好馅料，洗干净手：“十月怀胎是很累的。”
　　有时候末日并不知道阮梨的母爱泛滥为什么总发挥在自己身上。
　　母爱很神奇，末日虽然自己从来没体验过，但也会感受到那份温暖。
　　“小妄真是，入秋了还穿背心，末日你回去得给他多加衣了。”阮梨侧过身，让祝彭把面盆放在台子上，自己又从柜子里拿出剩下的面粉铺在面板上，准备和末日包饺子。
　　“他啊。”末日自顾自把面团捞了出来，拍在面板上双手揉搓着，“就是一头活驴，怎么说也不听，傻小子火力壮。”
　　鲜少听见末日会这么说，阮梨觉得很有意思，关于不务正业的贺妄的流言，她也听过很多，毕竟那人可是赏金介的“清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小子确实，当时接触赏金的时候，我都想过有一天一定死锤他。”阮梨扶着面板笑着，祝彭很贴心的拿来两个凳子给他们坐。
　　“就可惜，赏金没人锤得过他。”末日一脸的遗憾。
　　“老公，你去叫贺妄上来待着，我跟末日一会儿就能包完。”
　　祝彭表示自己收到，并穿好外套，拖沓着人字拖下楼。
　　“这俩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逗。”
　　阮梨洗干净手，挺着肚子看末日把面团揉成长条，用虎口捏成均匀的小圆球。
　　“靠老狗逼你他妈踹我？”贺妄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惹得楼上的人大笑。
　　贺妄手揉着自己的翘|臀，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
　　“上楼啊，我们是煮饺子的队伍，要不你洗盘子？”
　　“你要是有儿子我天天带他学坏！”
　　“贺妄你怎么这么贱呢？”
　　“还不是你没事卷我！多疼啊，我他妈给你送四楼扔下去。”

　　楼道里也是两人打闹的声音，末日和阮梨也说笑着谈及有趣的事情。
　　一个一个饱满可爱的饺子懒趴趴的躺在盖联上，贺妄趴在大理石台上，尝试向末日展现自己的包饺子功力，却以下锅都散开结束幻想。
　　末日笑着给他多夹了几个饺子，还给他捏了一个兔子玩。
　　贺妄哼哼几句，表示自己很喜欢。
　　阮梨和祝彭喜欢喝饺子汤，贺妄喝了一口表示自己不喜欢后，转身把嘴亲在了末日的额头上，弄得人一脑门的油汪汪。
　　周末就这么在热热闹闹中度过，末日拿纸巾一边擦着额头，一边手拽着贺妄的跨栏背心，准备当场表演“如何教训熊孩子”，惹得阮梨扶着肚子笑着，祝彭在一旁扶着自己的老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