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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万人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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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每次战斗结束后都要清点人数,但是这次没有人有心情去清点。
我抬头望了望,估计有三分之一的人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人负伤的得有一半,还有一些年龄太大的或者太小的士兵和上党之前没有撤走的民兵百姓。
没有剩余的粮食,我们将死去的战马烧火炖汤,给负伤的士兵喝,剩下人饿着肚子。
赵简过来找我,赵括死前和他说一定要送我回赵国。
“我明天会再安排一场突袭,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你送回赵国,将军说你是赵国的希望。”我想对他说没人能活着出去,我已经知道结果了。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却不忍心告诉他。
天亮了,大家赌上最后的决心拼死一战。秦军人数比我们多一倍,补给又充足。而我们经历了一天大战后没有任何进食。饥饿,疲倦,绝望充满了整个赵军。
在赵简的带领下,赵军向疯了一样向秦军冲去,秦军明显已经调整了阵形,增加了很多弓箭手。秦军的箭疯狂的向我们射击,不停的有人倒下,后排的人冲了上来。
“将军这样下去只能给秦军送人头,我们投降吧。”
“投降吧将军。”
“秦军如饿狼猛兽,投降了只能给他们送人头。”赵简狠狠瞪了想要投降的士兵一眼。
“不投降是死,投降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陆陆续续有很多士兵都萌生了投降的念头,有的士兵已经扔下铠甲,向秦军投诚。
赵简坚决不降,冲到了军队的最前方。我努力向前,可是周围被赵括给我挑选的精英士兵保护的太好,他们让我待在他们的保护范围里。
秦军的箭雨一阵一阵的向我们袭来。赵简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冲在最前面。每一次箭雨来袭,赵简都用青铜剑抵挡着防止周围的士兵被射到,但是身边还是会倒下很多赵国士兵。
几个回合下来,赵简已经精疲力尽了,突然秦军有个身着黑衣的将士向赵简射来一支冷箭,直中赵简右眼。又一阵箭雨袭来,赵简已经无力招架,身中数箭应声倒地,我看到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被射成了筛子。
随着赵简的阵亡,很多想要投降的士兵放下武器,向秦兵投诚。
赵军瞬间乱成一团,投降的士兵,继续战斗的士兵,受伤的士兵,没有战斗力的士兵。秦军很快掌握了整个战局,将赵军全部捕获。
我们被秦军绑住手脚,几个和我一样年龄的小兵和我一起被秦兵带走,秦兵把我们绑到一起。他们蒙住了我们的眼睛,我们看不到其他士兵情况,只能干着急。
过了好几天,秦兵把我们带到一个大坑前,摘下眼罩。
这难道就是万人坑?他们要把我们活埋了?其他小兵看着大坑大哭不已,而我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局。死是必然的,但是想到我的父亲、母亲、同学和朋友,我将和他们永别,心里还是无比的难受。
秦兵们把俘虏带到坑前,把病弱的士兵直接往扔进坑里,有些身强体壮的割了头扔进坑里。
漫天的哭喊声,咒骂声,哀求声,所有声音连成一片,是最可怕的催命曲。
我身边好几个小兵吓尿了裤子。有的直接吐了,有的失了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有的疯了似的要回家。可是任凭我们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秦军的掌控,秦军暴力对待着哭闹的小兵。我想他们没有把我们往坑里扔,只不过是还没轮到我们而已。
我远远看到王叔被带了上来,他在战争中断了一条手臂,用白布缠着。他被秦兵抹了脖子。“王叔”我大叫一声,瞬间泪水充满了眼眶。
后面看管我们的秦兵狠狠的揣了我一脚,把我重重的踹倒在地。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似乎上天都对秦人的杀戮表达不满。
被推进坑里的有好几个孩子,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婴儿,秦军见她有点姿色,把她怀抱中的婴儿扔进了坑里。妇女看到自己的孩子摔死在坑里,万念俱灰,直接跳了下去。这些人应该是上党的百姓,在大战之前没有逃出去,也成了长平之战的牺牲品。
很多士兵都受了伤,秦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推进坑里。好几个士兵跪下来哀求道,愿意做牛做马,让秦军饶他们一命,秦军却眼都不眨的一刀将其毙命。我认出有个带头投降的士兵,直接被抹了脖子扔到坑中。可能他早知道是这种命运,宁愿战死都不会投降吧。
几个时辰过去了,坑里不知埋了多少人。秦军有些累了,坑也快填满了,刚才还活生生的一群人瞬间只剩下一坑的冷冰冰的尸体。秦军押着我们走向大坑,这下终于轮到我们了。我不忍心往下面看,太恐怖了,尸体叠着尸体,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坑。坑中堆满了残缺的手臂,被刀砍下的人头,无头的尸体。有的士兵还没死去正在挣扎着,想努力爬出来,但是秦军已经开始往里面填土了。
“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秦军拎着我们脖子,强迫我们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去的惨状。有个小兵实在不忍睁开眼看,被秦兵猛地扔进坑里。
“谁不睁开眼睛仔细看清楚了,就是这个下场。”我们非常害怕,眼都不敢眨的望着坑埋数万人的坟墓。
还有很多赵国士兵由于大坑已经填满了,没有被扔进去。活着的赵兵希望秦人能网开一面,但是他们似乎低估了秦人的残忍,秦军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一个赵兵活着回去。
秦军开始杀戮,一刀一个人头,他们又找了一个新的坟场——丹河。他们把赵兵的尸首扔到丹河,瞬间丹河被血染成了红色。我记得书上记载着丹河的水流淌了一个月,红色的血水才逐渐退却。有些病弱的士兵直接被扔到了丹河,丹河成了万人坑之后第二个赵军的坟场。比鬼叫还可怕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山谷。听说后来丹河被人们叫做鬼河,每到鬼月来临,人们总能听到丹河出现鬼哭狼嚎的叫声,人们都说那是赵国的士兵要找秦人索命。
从天亮到天黑,几十万赵军一个不剩,全部被秦军坑杀,几十万活生生的人呀,一天的功夫全部丧生于秦人之手。这大概是历史上最惨状的战役之一,这些人和白起将永远被后人铭记。
我想大概轮到了我们,我已经流干了泪,做好了心理准备。
让我意外的是秦军并没有杀我们,他们给我们松了绑,还给了我们水和食物,让我们返回赵国。所有赵兵都懵了,我们这些赵兵平均只有十岁出头。有的和我一样是孤儿,为了给父母报仇上了战场,大多数都是上党没有逃走的孩童,被招进了民兵里。秦军竟然愿意放我们走,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难道在我们身上放什么东西让我们带回赵国,会是什么那?
路上我数了数,加上我正好二百四十名赵兵,一个也不差,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
我一路上不敢合眼,生怕秦兵反悔,追上我们把我们杀死。但是似乎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彼此搀扶着走在回赵国的路上,我一路上在想到底是为什么秦兵会放我们回去,但是怎么想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