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传》蟹北舒

4、情难

　　哈日珠拉依偎在皇太极怀里，皇太极默默叹了一口气：“哈日珠拉，我是你的姑父。我们本不该这样。”哈日珠拉挣脱皇太极的怀抱，用手捂住了皇太极的嘴，道：“姑父，别说话，哈日珠拉只是太想姑父了。”哈日珠拉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皇太极看出异样。
　　皇太极无奈地摇了摇头：“哈日珠拉，你不明白。你果然还是太小了。”
　　皇太极站起身来，哈日珠拉看向皇太极：“姑父，你不陪哈日珠拉了吗？”皇太极强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哈日珠拉跌坐在床上：是啊。现在的他不是四十二岁的他，还没有戎马半生，怎么会爱上自己。哈日珠拉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浸湿自己的衣领。
　　此时的皇太极站在门外，看着哈日珠拉的样子，他却是大惊失色，明明第一次见面她才五岁，怎么可能对自己有男女之情。他却又是很惊喜，原来，这么几年，并非他单相思？
　　里面的哈日珠拉突然大哭，惹得皇太极又是一阵心疼，他冲进去抱住哈日珠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哈日珠拉啊，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突然，哈日珠拉破涕为笑：“嘻嘻，我就知道姑父还没走，我就知道姑父最怕我哭了。”“呵，你呀。”皇太极刮了刮哈日珠拉的鼻头，哈日珠拉对着皇太极吐了吐舌头，转身跑开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哈日珠拉的内心早已哭的不能自己。哈日珠拉明白，自己是皇太极的劫，所以她不能让皇太极喜欢上自己，她不应该在皇太极面前表现出这副模样的，她应该隐藏自己的情感的。所以，她刚刚故意演了一出戏给皇太极看，她想让她知道，自己对他不过是一种侄女对姑父的思念罢了。
　　皇太极又是一阵叹息，他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又怎么看不出哈日珠拉是在做戏，他不愿意揭穿。只是他想不明白，哈日珠拉究竟是何时喜欢他的，若说是五岁，不，着不可能啊？皇太极想了想，不愿去深究，他只需要知道，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儿是喜欢他的，这就足够了。
　　皇太极走出了哈日珠拉的营帐，来到一片小湖泊，那是他和哈日珠拉的秘密。
　　皇太极点神一看，哈日珠拉也在这里，他没有走过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哈日珠拉，突然，只听哈日珠拉双手合十，跪在地上，道：“长生天，你说，我真的只能成为他的劫难吗？若是如此，我该对他表明心意吗？”良久，一片沉寂，轻风不知何时，来到了哈日珠拉的身边，说：“格格求身不如求己，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格格可尝试逆天改命，格格得天神眷顾，说不准格格可助格格心上之人，成就一番大业。”哈日珠拉看向轻风，说：“真的吗？”轻风淡淡一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格格，格格应珍重自身，度过劫难，格格都不去尝试，又怎知，命运不会因为格格得作为而发生改变呢？”哈日珠拉点点头，道：“道长说的极是，哈日珠拉记住了。”轻风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皇太极的方向，大声念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这一句不知是说给哈日珠拉听的，还是给皇太极听的。
　　听了轻风的话，哈日珠拉心中明了，是啊，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一次，自己要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这一次，自己得给自己和皇太极创造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轻风离开了，皇太极想起轻风的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似乎若有所思。
　　皇太极走向哈日珠拉，轻轻在她耳畔说道：“是啊，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哈日珠拉转头看着皇太极，小脸上尽是坚毅，道：“皇太极，哈日珠拉喜欢你，哈日珠拉真的好喜欢你，哈日珠拉好早好早以前就喜欢你。”皇太极笑了笑：“哦，好早是多早，好喜欢又有多喜欢？”哈日珠拉听出了皇太极语气里的调戏，她嗔怪的跺了跺脚，见哈日珠拉一脸娇羞的样子，皇太极心里大喜，随即，他也一脸认真的看着哈日珠拉：“哈日珠拉，我也喜欢你，也在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哈日珠拉呆住了，她以为，皇太极只是在她二十六岁时才喜欢她的，原来，前世的皇太极，竟然喜欢了她这么久了吗？
　　“走吧，哈日珠拉，我们回去吧。”皇太极将哈日珠拉扛在自己的肩上，殊不知，刚刚发生的一切被吴克善尽收眼底。吴克善从树后出来，他本来只是看着哈日珠拉红着眼眶，担心她，所以追了过来，没想到竟看到这些。他叹了一口气：哈日珠拉，你终究是不凡之人啊。可阿哈舍不得让你远嫁，四贝勒姬妾众多，阿哈不想让你受委屈呐。
　　晚上，科尔沁载歌载舞，迎接贵客。哈日珠拉换上一袭青衫，抱着古筝，走向众人之中，她端坐在中央，纤细的手指拨动琴弦，琴声宛转悠扬，听的众人皆陶醉：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人们虽觉得琴声悠扬，却不懂什么意思。只有皇太极，眉眼含笑，看着哈日珠拉，暗想：这小妮子，竟懂汉学。
　　他站起身来，鼓起了掌，大叫：“好，琴声婉转优美，只是不知姑娘为何带着面纱？”哈日珠拉瞪了皇太极一眼，他明明知道是自己。
　　无奈，哈日珠拉只得摘下来面纱，众人大惊，这哈日珠拉格格竟弹得一手好琴。吴克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又只听皇太极说道：“赛桑领主，这位可就是哈日珠拉格格。”赛桑见皇太极的眼神，瞬间明了，大笑：“哈哈，是的，这就是哈日珠拉。”皇太极淡笑着开口：“就是不知哈日珠拉格格是否许配人家？”赛桑正欲开口，只见吴克善突然拍案而起：“不劳贝勒爷，哈日珠拉是我们草原明珠，求亲之人络绎不绝，我该是得给她挑个好夫婿才是，得是一个年龄相当的男子才是。”尤其年龄相当四个字说得极为大声，赛桑喝住了吴克善：“住嘴，四贝勒关心哈日珠拉是她的福气，你做阿哈的，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见此，哲哲心中却也是明了，她知道，贝勒爷看上了哈日珠拉，可吴克善似乎不愿意让哈日珠拉嫁给贝勒爷。
　　哲哲想到此，计上心头，笑着打圆场：“阿哈（赛桑）和吴克善都不用担心，哈日珠拉还小，再过几年吧，再过几年我和贝勒爷亲自为她择夫婿，可不能亏待了我的哈日珠拉才是。”哈日珠拉看着哲哲的模样，暗自嘲讽，真是虚伪极了，但又替额其葛的态度感到寒心，虽说她也喜欢皇太极，可看着自己额其葛想把自己献出去的态度就心寒，她又看着吴克善，只觉得在这个家里，也只有阿哈对她最好了。
　　哈日珠拉笑了笑：“哈日珠拉表演完了，就先回去了。”话毕，便抱着古筝退出来营帐，待她的身影完全不见了之后，布木布泰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嘲讽的说：“呵呵，我的好额格其，还真是爱出风头呢。”这时吴克善从营帐内冲出来，布木布泰只得离开了。
　　吴克善一把抓住布木布泰，怒喝道：“布木布泰，你别想对哈日珠拉做什么，我告诉你，上次哈日珠拉坠马的事儿，我已经查出来了，你要是再敢放肆，别怪我这个做阿哈的无情。你不是第一次害哈日珠拉了，我知道我比较偏爱哈日珠拉，可你也不想想，谁会喜欢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布木布泰，你才八岁啊。”话毕，甩开布木布泰，追着哈日珠拉去了。
　　吴克善来到哈日珠拉的营帐，哈日珠拉只是淡淡一笑：“阿哈怎么来了？”吴克善眼底的愠怒还未消散，他强忍住自己的怒意，对哈日珠拉说：“你就这么想嫁给四贝勒？”哈日珠拉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吴克善接着说：“可你知道，阿哈不希望你嫁这么远，你要是嫁给四贝勒，谁来保护你呀？”哈日珠拉扬起笑脸：“阿哈，他会对我好的。”“够了，哈日珠拉，就算你要嫁给四贝勒，你今天在那里出尽风头算怎么回事儿，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曲，不出三日，便会传的沸沸扬扬，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阿哈是哈日珠拉的气了吗？”
　　“阿哈不会生哈日珠拉的气，阿哈生气的是，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知会阿哈一声，你知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你哈日珠拉格格的名声倒是传出去了，你让阿哈拿什么保护你。还有布木布泰，她嫉妒心很重，你还是提防她吧。”吴克善重重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妹妹，他始终不愿意责骂。每每一生气，看着自己妹妹，却怎么也气不起来。
　　“好了，我知道阿哈最厉害了，阿哈会保护好哈日珠拉的对不对嘛。”哈日珠拉甜甜的笑着，吴克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哈日珠拉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