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鲸梦》玖萧羽

2、血洗前耻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散入房中，给房间里的景物都度上了一层金色，温暖柔和。
　　与之相称的，是卢牡瑶微微勾起的唇角。柔和美好的画面下隐藏的，却是一场血雨腥风。
　　从南枝口中，卢牡瑶大概知道了些信息。小丫头到底是曾经没被原主人好好对待，存的几分衷心尚不可知。
　　关于自己是谁的事情，卢牡瑶只字未提。
　　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的短暂疼痛过后，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具身体有那么强的回复能力吗？
　　那只进入自己意识的鲸，是什么东西呢？
　　卢牡瑶疑惑，闭上眼，陷入沉思。
　　不出所料的，她的意识再次进入鲸域，眼前的鲸，居然只有小鲤鱼那么大点！
　　“主人！”鲸灵看见卢牡瑶，立刻原地扑闪了几下，看起来很兴奋，声音也不似上次那样幽远，显得很稚嫩。
　　“为什么叫我主人，你又是什么？”卢牡瑶开门见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您是天选之人，即为我的主人。我是鲸灵，维系着这个世界的运转。”
　　鲸灵围绕着卢牡瑶跳跃游动。
　　什么天选之人什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给卢牡瑶开口的机会，鲸灵在她脚下已经生成了一个大褂阵，幽幽的泛着红光。
　　“主人您别动，这个阵会为您疗伤和恢复受损筋脉。”
　　卢牡瑶闻言，停下了刚想迈出脚的动作，虽说觉得什么都很疑惑，但自己的小命还是得照顾些，毕竟死过一次的人，难免惜命。
　　不多时，卢牡瑶的意识被排斥出了鲸域，正想吐槽，就听到了小丫头南枝的声音。
　　“小姐，晚膳奴婢备好了。”
　　卢牡瑶从床上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竟全然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辛苦了，南枝。”卢牡瑶开口，声音也恢复了。
　　南枝怔怔的看着卢牡瑶，眼里的震惊全然表现了出来，没想到卢牡瑶已经无恙了。
　　卢牡瑶轻笑，到底是个孩子啊。
　　她坐到桌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就没了拿起筷子的欲望：两个馒头，一碗稀粥。
　　这就是嫡出大小姐的待遇吗，真好。
　　南枝反应过来，看卢牡瑶没动筷子，连忙解释：“二小姐把您这院子的花销都挪走了，说您是个……是个……不用娇生惯养着，早晚……”
　　卢牡瑶表情没什么变化：“是个废物？早晚要被踢出家谱吧？是吗？”
　　南枝慌乱往地上一跪，声线都抖了：“小姐，二小姐都是气您的，您别……”
　　“你先起来。”卢牡瑶无奈，“走吧，先随我去找我爹。”
　　卢家嫡出大小姐，天赋异禀，倍受宠爱。但后来却终日游手好闲，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竟没人管得了，卢牡瑶的爹，也是卢家家主，也就放任不管了。
　　直到她冲撞皇族宠儿九公主，招来此横祸。
　　纵使家主有心护她，也无能为力。
　　卢牡瑶换了身素净衣服，淡蓝色的衣服上点缀着淡色的花朵，衬着她清冷的气息，有些生人勿近的味道来了。
　　南枝发现自家小姐气息的改变，好奇的悄悄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顺着南枝的指引，来到了家主卢萧染的院子。
　　不巧的是，卢萧染正好在招待客人。
　　“女儿拜见爹爹。”走进大堂，卢牡瑶先行了个礼，从容自如，彬彬有礼，全然找不出一点从前的影子。
　　主位坐着个看起来很有威严的男子，应当是家主了，而侧边，坐着刚见过的二小姐卢笙和黎家少爷黎筱。
　　另一边，坐着个长相可爱的少女，一身粉色的衣裳，配饰华丽但却俏皮可爱。
　　少女旁边还坐着一个手指折扇，唇角带笑的男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进门的卢牡瑶。
　　一身白衣上点缀着水墨河山，温文尔雅。卢牡瑶眼中闪现一瞬对这人气质的欣赏，随即移开视线，望向自家爹爹。
　　卢牡瑶觉得有些嘲讽，自家女儿被虐成半残，还在这边招待客人呢。
　　“小姐，这就是九公主，旁边是三皇子…”南枝小声地对卢牡瑶道。
　　卢牡瑶点头，内心暗喜，哟，原来是赔礼道歉的宴席啊，好戏开场了。
　　卢萧染看到卢牡瑶的出现，脸色瞬间冷硬了一个度：“这没你什么事，滚回去面壁思过！”
　　他还是害怕，这小妮子再闹点什么，最后连命都给搭上，到底是自己宠爱的女儿啊。
　　旁边的芦笙除了惊讶于这人居然就已经能下床行走外，还写满了看戏的神情。虽然很想嘲讽几句，但她知道，当下的局势，没自己说话的份，于是便乖乖闭嘴。
　　“你……哼！”三皇子凤浔墨抬手制止了想开口斥责卢牡瑶的九公主凤鸣。
　　惹得凤鸣极度不满的哼了一声，愤愤的盯着卢牡瑶，这小贱人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是觉得成为一个废人还不够吗？
　　“哎，卢家主大可不必让大小姐回去了，既然来都来了，便坐下吧。”凤浔墨扇动扇子，眼神中的戏谑丝毫不隐藏。
　　卢牡瑶目光再次落下凤浔墨身上，抬手，又行了一礼：“小女子见过九公主，三皇子。”
　　三皇子点头，九公主却是把头转到一边，看也不看。
　　卢萧染无奈，只好让卢牡瑶入座。
　　“皇族九色神鹿对我们鸣儿的重要性，想必家主您是知道的，可这大小姐，竟对这九色神鹿下手，啧啧啧，只能说您生养了个好女儿啊。”凤浔墨有心找事，将这事儿，提出来说。
　　不过本就是因这件事情摆的宴，说出来又正好让人觉得合情合理。
　　“可不是？您女儿厉害着呢！”凤鸣头一昂，挑衅看着卢牡瑶，“杀了我的灵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看来是罚得不够重啊。”
　　卢牡瑶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了，八成是这身子的主人杀了九公主的灵宠，于是找麻烦，至于这灵宠究竟有多重要，她不得知。
　　卢牡瑶点头，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开口：“经脉全废，罚的不够重？”
　　卢萧染闻言皱眉。
　　“呵，当然不够，要不是墨哥哥替你求情，我非得杀了你不可。”凤鸣不屑。
　　“哦？那公主您要如何才能解气？”卢牡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淡笑。
　　“要我说，就该将你这废人踢出族谱，给我做奴隶。”凤鸣回道。
　　卢萧染到底是卢牡瑶的爹，这话一出，无异于是损了卢家面子。卢萧染看向凤鸣：“九公主，我已将这罪女经脉全废，如今不过废人一个，但到底还是我卢家大小姐，望九公主慎言。”
　　凤鸣不乐意了，声音高扬了一个度：“别说是她卢牡瑶，我就是要你整个卢家，你敢不给吗？”
　　卢萧染的气息逐渐放开，毫不掩饰的将威亚释放，修为上的压制让凤鸣感受到了压迫，她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但话一出口，如何收的回？
　　“爹爹不必，这祸是我闯的，断然不会连累卢家。”卢牡瑶尝试制止卢萧染。
　　卢牡瑶站起身来，从灵域中，带出了一条星空鱼，鱼身泛着星空般梦幻的光辉。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起来。
　　“鲸灵？”凤浔墨出声，有些惊诧。
　　卢牡瑶只知道这东西可能有用，没想到引起这么大反应。这条鱼并不是真正的鲸灵，只是她灵域中众多小星空鱼中的一条罢了。但她不知，这一条，也是极为珍贵的了。
　　“卢牡瑶自知罪孽深重，这鲸灵，本是我不小心寻得，便赠予皇族，当做赔礼，往后若是皇族再找我卢家麻烦，莫要怪我不客气。”
　　凤鸣知道眼前这东西的重要性，但她不甘被打压，手上汇聚灵力，直突卢牡瑶。
　　在坐的人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变，没人来得及制止。
　　但鱼儿却泛起光芒，护住了卢牡瑶，并反弹灵力，攻击凤鸣。
　　凤鸣没想到会被攻击，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波，往后退出好几步，血腥味上翻，竟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水来。
　　卢牡瑶勾唇，赌对了。
　　“我说了，莫要怪我不客气。”
　　凤浔墨扶住凤鸣，点头：“这次算作鸣儿的，但你手上的东西，记得送回皇族。”
　　说罢，风浔莫带着受伤的凤鸣离开了。
　　二小姐卢笙从看到星空鱼的那一刻，就已经愣住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黎筱抿了抿唇：“没想到，参加个你卢家晚宴竟有如此多的好戏可看。卢牡瑶，我小看你了。”
　　黎筱起身：“卢家主，您最好安置好大小姐，天要变了。我就先离开了，告辞。”
　　说罢行了一礼，离开了。
　　卢萧染眉头紧皱，都快打成个结了。
　　“来人，讲鲸灵送去皇族。牡瑶，自今天起，你禁足院中，哪里也不许去！”
　　卢牡瑶将手中的星空鱼交给传送的人，目光转向卢萧染：“爹爹，不必，我今天来的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希望脱离族谱，以后我与卢家，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