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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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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儿和阿滇没直接去找简承,而是去了村长家。
“前段时间买宅院的事让你们费心了,老太爷老太太身体不好,不得空,所以让我们过来致送请帖,”珍儿笑着将帖子递了上去,“三日后老太爷会在家中摆场家宴,到时候让阿滇兄弟过来接你们。”
族长和村长都站了起来,接过那什么请帖。请吃饭就吃饭吧,还送什么帖子,俩父子心中直嘀咕,觉得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但面上也没表现出什么。
这时村长媳妇儿端来热茶,珍儿抿了一小口,抑制住恶心反胃的本能,笑道:“还有一事要麻烦村长,家中小童婢不懂事,忽悠小姐上山,差点被一群鹅给啄了。所幸遇到简承兄弟相救,这份恩情,自然是要报答的。”
阿滇听着珍儿姐姐的话,拿出一小木盒递了过去。
“应该的,应该的,这东西我会转交给承小子,你们尽管放心。”村长紧张地接过那盒子。这严家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贵重的谢礼。
这几人好一顿寒暄后,珍儿和阿滇离开了这里。
刚上马车,珍儿立马端过马车内的茶水漱了漱口,“阿滇,刚才村长家递过来的茶水一股油腥味,不会有毒吧?”
“.…………”坐在车夫旁边的阿滇哭笑不得,对着帘子中的人解释,“珍儿姐姐,这农户家烧水和煮饭炒菜都是同一个灶台,久而久之自然烧水的锅中会混入油腥。”
“难怪刚才直犯恶心,”珍儿吃了口点心压制住那股烦人的异味。
“珍儿姐姐,咱们为何不直接把银票送给简家那小子?”阿滇在面对珍儿时总会有说不完的话。
“昨晚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这简承有个赌鬼父亲,很是厉害。如非必要,还是别惹麻烦的好。咱们严家刚来这小镇,可不能被一个赌鬼给缠上。”
“不过那小子气度不凡,做木匠学徒倒是委屈了。”阿滇回想起一个时辰前看到的画面,心中为简承不值。
“那小子确实颜色好,皮相风骨都是绝佳,小村庄里竟然能出这么一个美人儿,看来这片土地风水好。”珍儿笑着点头。见到真人的第一眼,珍儿就不由得对那小子心生好感。那小子可以再继续观察观察,以后小姐招赘,如果没找到更好的,倒是可以把简承放进备选名单。
头一次听珍儿姐姐夸一个男子是美人儿,阿滇笑出了声,“那小子看着是个良民,咱们给他一百两银票,估计会被送还回来。”
“听说他家很是缺钱,”珍儿姐姐眼眸一沉,“他要是拿了这银票,他救小姐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假如他亲自把银票送还回来,我还得担心这小子是不是心思太重。”
“这话怎么说?”阿滇不懂。
“那小子要是把钱送还回来,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是真的老实,不想要这钱。第二种:他是假实诚人,看不上这一百两,想借还钱的机会和严家有进一步的往来。为了严家的安全着想,如果那小子真的过来还钱,我得多提防他。”
“你把人想得太坏了。”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不得不防。”珍儿姐姐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她希望那简承小子拿了钱就好,不要再多生事端。
回到严家,活泼的阿滇又恢复了那憨厚少言的形象。
珍儿告诉小姐已经把银票送过去了,严清荷只是点点头,“送过去了就好,我不喜欢欠别人恩情。”
这件事一了,严清荷也没找珍儿姐姐过问简承的事,虽然那简承相貌好,可对严清荷来说,只是个好看的过客而已。
此时的严清荷,在房间里对着帕子发呆。
祖父让她学刺绣,让她赶紧自己做一件嫁衣出来,这可急坏严清荷了。以前家里有父亲母亲宠着,有哥哥嫂子疼着,严清荷除了调皮捣蛋就什么也不会。
如今那些人去世,祖父祖母伤心难过之下,反倒是对严清荷更加严厉了。
“我连帕子上绣朵荷花都不会,还让我做嫁衣,简直是为难本小姐。”严清荷生气地揉着手心的帕子,懊恼地叹着气。
“老太爷说起招婿的事了?”替严清荷揉着肩,珍儿偏头小声问着珠儿。
“今早你和阿滇刚走,老太爷就遇到了要跑出去玩的小姐。老太爷把小姐训了一顿,还说一年内一定要给她挑个男子进门。”
“随便一个男人就行?老太爷可有说出什么条件?”
“说了,老太爷说有两个‘不要’:和大夫这行当有关的男子不要、读书科举的也不要。”
至于其他相貌人品一类的,都是基本要求,不用特意说明。
连读书科举的都不要,珍儿心想老太爷是真的只想过寻常百姓家的日子了。
“珍儿姐姐,珠儿,你们后悔吗?”严清荷突然开口,“我们严家以后就窝在这小镇上了,你们以后跟着我们严家也享不到什么好处,后悔跟来吗?”
“不后悔,才不后悔,要不是少爷当初好心把我买进来,我早就饿死在外头了,”珠儿狠狠摇头,“我要跟着小姐一辈子的,替小姐挡刀也在所不辞。”
“呸呸呸,”珍儿啐了一口,“挡什么刀,你这是咒小姐呢,看我不打你。”
珍儿佯装拧了珠儿胳膊几下,吓得珠儿连连求饶。
此时简家村,到了午时,回去准备吃饭的简承被村长给叫住。
“承小子,这有份东西给你。今日镇上严家来人了,他们让我给你的,说是谢礼。”村长将一个小木盒递了过去。
简承一愣,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张银票。
村长扫了一眼,只见是张一百两的银票。
见了这么大面额的银票,村长惊得一哆嗦,“承小子,你还真是好运。”
村长羡慕极了,这可是一百两啊,他们家算是村里最有钱的,也就三百余两的家产。
简承面上不悲不喜,心中却是不悦,严家人把银票交给村长,却是不直接交给自己,恐怕也是怕被自己家赖上。
好算计,简承心想这严家下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看来,想攀上严家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村长,这件事烦请不要说出去,你也知道我那个爹是个难缠的,如果被他知道我救过严家小姐,恐怕会赖上严家,”简承拿出两个铜板递给村长,“至于这一百两,我不能动,得找个机会还给严家。”
村长也不见外,收下了那两枚铜板,“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让你爹知道。”
简承拿了银票就想给严家送过去,走到半路,他停下了脚步。
要是直接将银票送还回去,会不会显得别有所图?简承在脑中思考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不要冒这个险。他一个乡下小子,要是短短时间和严家接触颇多,恐怕惹人生疑,还是从长计较为好。
过了几日,严家派了马车过来接族长村长一家。
看着那豪华的马车,几个村民聊起了天。他们在镇上也见过马匹,比如镇上酒馆的老板就养着一匹马。
“严家这匹马不同,你看那皮毛,多亮眼,再看那马蹄和四条腿,健硕得不行,一看就是好马。”几个村民羡慕道。他们想买头驴子都买不起,如今见了这种好马,心里直痒痒。
简家族长带着十几个晚辈,浩浩荡荡地去了镇上。
严家依着族长一家的口味做了几道辣子拌的菜,严清荷陪着简家的几个女性长辈吃饭,小口吃着的严清荷还没吃两口,就被村长媳妇儿打着的喷嚏弄得食欲全无。
只见大婶那喷嚏直接冲着几盘凉拌的清爽肉菜,严清荷用帕子捂着嘴,再也吃不下。
坐立不安地陪了许久,直到旁边桌上传来男人们有些耍酒疯的声音,严清荷才在祖母的眼神示意下离开了这里。
严清荷带着珠儿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走,咱们去这里的酒楼吃一顿。”
路过一个卖包子的小摊,严清荷被转身的一个男子碰撞,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
“是你?”珠儿扶着小姐站稳,正想呵斥那男子,却发现是个熟人。
“是你们?还真是巧。”简承惊讶地应了声,随即遮遮掩掩地侧过半边身子,想掩盖住左脸上的伤痕。
他的动作很自然,要不是严清荷多看了他几眼,还真不会发现。
“你的脸怎么回事?”严清荷拧着帕子,好奇地去看他。
“让两位姑娘见笑了,”简承叹了口气,“我那个好赌的爹翻箱倒柜地发现了银票,我和娘亲与他争执间被伤到,所幸娘亲没受什么罪,我脸上的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夫说过了几日自会消肿。”
“是那张银票惹的祸?”严清荷瞬间就红了眼眶。本来给人家银票是为了报恩,没想到反倒给恩公带来麻烦。
严清荷本来对简承没怎么上心,那日在山上被救的事情过去后就没再怎么想起他了。现在出了这事,严清荷于心不安,“走,去这里的药铺看看,我给你配几副药。”
“男子汉大丈夫,区区一点皮外伤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简承拒绝了,只说家中有事,带着两本书匆匆离开。
和严家小姐告别,简承走到角落处站定。刚才的偶遇和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是简承精心设计过的,用了点小心思。
‘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明日,应该就能收到那位小姐送来的药膏。或许,她还会送来更多的银票。’如此想着,简承摇头笑了笑。人心这回事,他自认是看透了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