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错过你》水波儿

47、误会II

　　烛光闪烁，杨舒痴痴地望着对面的沈安然，一脸娇羞。
　　他越发英俊了，比在学校的时候更成熟，更有男人味了。这几年来，尽管他无数次地疏远她、拒绝她，可她心里却再装不下第二个男人。她也曾发誓再不想他，也曾试着接受其他追求者，可到头来，她的每个梦里依然全是他。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林笑，其实他们根本不合适，根本是两类人。安然是那么温文尔雅，那么卓而不群，而林笑，最多只是个灵牙利齿的小女生罢了。她不会懂得照顾他，不会懂得倾听他，更不可能如她一般全身心地崇拜他。
　　可他，为何还是那般痴心呢？

　　沈安然机械地切下一块牛排，送入口中，食之无味。方才的霎那失神让他心力交瘁，他拒绝再想，害怕那个恐怖的结论得以证实。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今天却全然没了滋味。是换了厨师，还是上错了菜品呢？以往他只是忙着听她说话，忙着帮她善后，吃到嘴里的东西只觉得香甜。她从来不肯安静地用餐，永远刀叉并用，笑话百出，弄脏了小脸也不自知。她从来不曾留意他的喜好，其实他是个偏爱安静的人，但因为对面的人是她，他也就习惯了热闹，顺从了她的随心所欲，包容了她的我行我素。

　　他的心中只有她。而她，却和另一个男人在做什么呢？

　　“安然？”杨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妄自菲薄。她关切地望进他的眼睛，心疼地注视着他紧锁的眉心。
　　“什么？”他淡淡地回应，惜言如金。除了面对林笑，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如此从容。
　　“我，我真的好开心，感谢今晚的一切！”杨舒的声音轻极了，如丝丝细雨，如夏夜清风，每一个字都渗透出对他的爱，如此渴望，甚至卑微。
　　“借花献佛，不必客气。”他把玩着手中的红酒，透过玻璃杯看到她眼中的渴求。
　　是啊，她对他的好，已有五年了，他不是不感动的。在其他人眼里，中文系的系花是多么高不可攀，多么圣洁无暇，多少人前赴后继成为她的裙下之臣，最后纷纷黯然。只因为，她的一颗心早为沈安然收起。
　　“我，不介意。真的，只要是你做的，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会好好珍惜。”她美丽的杏眼盈盈欲滴，樱红的双唇欲说还休。这是她的真心话，只要可以得到他的爱，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甘之如饴。

　　“对不起，杨舒！”感受到她越发迷醉的爱恋，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耻。他不过是利用她对他的爱，得到自己在林笑那得不到的满足感。他实在自私，一边指责林笑的谎言，一边挥霍杨舒的爱慕，站在爱情食物链中间的位置，进退两难。
　　他悔恨交加，他明明答应过林笑，不会给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机会，可现在，他都做了什么呀！
　　“什么？”杨舒美丽的脸上涌起失望，冰冷的玉手颤抖地覆上他的。她是多么珍惜今天的一切，以为他终于肯分给她一点点的关注，偷来那一点点的爱。
　　难道，这也要收回吗？
　　“真的很抱歉。我想，我一定是妒忌得发了疯！”沈安然懊恼地抽离自己的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推下无底深潭。
　　“安然，我不介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随时...只要你需要我。”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暗自心惊。她居然为了爱他，如此不惜一切，不留余地。
　　“你胡说什么？”他却被彻底惊醒，厉声喝止她。她在说什么，让他背判他的爱吗？怎么可能？
　　“安然，你和林笑不会幸福的！她不适合你，她只是个小女孩儿，不会明白你的爱，更不会珍惜你！”她口不择言地想抓住点什么，不甘心让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化为乌有。
　　“住口，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劳你费心。”他冷冷地开口，厌恶地避开她的注视，招手叫了埋单。
　　她美丽的面庞泛着惨白，全部的骄傲被如此轻易的踩于脚下。
　　她应该立刻起身离开，或是将红酒泼他一身，至少为自己留点自尊。
　　可是，她竟然没有。
　　她恨自己为何如此卑微，如此低贱，即便他不假思索地伤害着她，她仍然不可救药地爱着他。

　　“你，能送我回家吗？”她紧紧抿住泛白的唇，泪大滴大滴地打湿俏脸。
　　心里，却仍然不愿切断与他的些许联系，仍在奢望着他的一丝温柔。

　　“再见！”他到底还是心软了，明知道再不应该与她有一丝交集，可看到她的眼泪，他还是送她回到住处。
　　“刚才，对不起！”她再次放低自己，再次向那无望的爱火扑去，悲凉且凄楚。
　　“你没错，是我不好！”他叹气，即而缓和了语气。其实是他不对在先，的确没有资格对她指责。
　　“我们，还是朋友吗？”她紧张地追问，心里阵阵抽痛。
　　原来她是如此不堪，如此可怜。无论他如何绝决把她推向万丈深渊，她居然还是无法恨他。
　　“当然，只要你愿意！”他转过头看向楚楚可怜的她，心生不舍。她是这样优秀的好女孩，却在他面前完全放低姿态，让他再不忍心拒绝她。
　　“谢谢！再见！”她心中窃喜，他终于还是给了她希望，她依然可以偷偷的盼着爱的火苗越烧越旺！
　　继而，她拼尽最后一点勇气抱住他，拼命吸取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甘心沉沦。
　　他却没有忍心推开她，任她伏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咽咽。

　　“早点睡。”甘肃站在她身后，心疼地望向她的背影。接近十一点的时候，医生走出急救室，告诉他们病人已无生命危险，再观察一个晚上即可转回普通病房。
　　她笑着握住医生的手，泪却流得更猛。一路上，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车窗上，两眼空洞。
　　“谢谢，耽误你这么多时间。”林笑憔悴地转过身，疲惫地道谢。
　　“上去吧！”他温柔地笑了，理了理她的头发，拿过她的钥匙开了铁门。

　　目送楼道里的感应灯亮了又灭，他退回车旁，倚着车身点燃一支烟，望向她的窗子，直到洒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