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证寻踪》谙桥

7、chapter7

　　回去的路上，聂繁心情绪低迷，虽然陆正林猥亵李娟的具体时间不得而知，但是他们查看奥林中学39级6月4日毕业生欢送晚会的录像，李娟那时意气风发，志愿考入震旦大学，双眸洋溢着对未来的期待，为什么仅隔一天，就深陷绝望，必须通过自·杀解决？

　　“唉，心姐，别想了，也许就是李娟得知家人沉船遇难的噩耗，不想活了。”昨天陈安佑喊她“心姐”，拒绝两次仍然没有改口，后来聂繁心默认了。

　　褚晚宁劝她：“繁心，先把手上的工作完成。蓝慧家里搜出三·唑·仑，正是陆正林体内的苯二氮类药物，老杨已经趁幼儿园午休，把她带回警局问话。”

　　知道自己过于情绪化的聂繁心点头。她微微垂眸，抬手把遮挡视线的碎发拢到耳后，随后退出船难的新闻，点开下载到手机的监控视频，开始仔细浏览和推想。

　　蓝慧案发当晚11点52分驾车离开红淮远洋，凌晨0点05分，小车出现在芭蕉街外延监控的范围，全程时速42左右。0点17分，芭蕉街对面的洋河东路一号监控捕捉到她的录像。平时只需要4分钟，她用时12分钟。

　　监控存疑，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作案工具同时具备。再加上今天搜出三·唑·仑，所以的证据都指向蓝慧。难道真是她？抛尸以后把作案工具留着让警察抓？一个幼儿园后勤园长，智商和情商应该不至于此。

　　然而话虽这样说，他们却只能从蓝慧身上着手，胡桦和另外四个没有报警的受害者，其他同事已经跟进。

　　刑侦大队审讯室，两天之内，蓝慧第二次被警方传唤。她表现得很是配合，因为叶均走不开，所以把裴茸带上。于是当聂繁心一行三人转角上楼，就瞧见裴茸半倚着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长发。

　　“欸，10分钟没人招呼，我以为警局只有你们仨。”裴茸瞅见聂繁心刚冒出头，轻笑一声站直了身子。

　　“旁边的询问室可以休息。”褚晚宁从裴茸身边经过，径直朝办公室走去。

　　裴茸眼波流转：“她平时就这样？”

　　“哪样？”

　　裴茸轻哼：“冷啊，可以和万法医比一比谁先把谁冻死。”

　　聂繁心想了想：“我姐和家里人相处还好吧？至于晚宁姐，大概也一样？”

　　“不不不。”裴茸急忙否定，“上周看电影，你姐和我先到，我说三句，她回复一句，没玩手机，没干嘛，就不愿意多说半句。我对你们来说算熟人吧？老顾一个月喊吃饭三回的那种关系。”

　　聂繁心问：“你和她聊什么？”

　　裴茸脱口而出：“看完电影吃饭，我列举了三四家餐馆，她最后说随意。”

　　“不然呢？”

　　“怎么也得像你一样和我先商量，再争一争嘛。”裴茸发觉自己有点没话找话的苗头，生硬地转了话题，“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蓝慧？证据够吗？”

　　“你觉得我能说？”聂繁心转身，透过单向玻璃，一瞬不瞬地盯着审讯室坐着的蓝慧，沉声道，“不仅不能说，还得提醒你，让蓝慧做好今晚留置的准备。”

　　裴茸诧异：“留置？据我和蓝慧面谈，获取的线索，你们应该不足以采取强制措施。”

　　“是吗？怎么说？”

　　裴茸清了清嗓子道：“最重要的作案时间，蓝慧没有。她案发当晚接近凌晨离开红淮远洋，中途肚子疼去了趟路边洗手间，然后直接开车去叶均家。”

　　“洗手间？在哪儿？”

　　裴茸说话略带酸味：“芭蕉街外延，我两个小时前申请调取洗手间对面的监控，比不上你们的速度。”

　　“谢谢。”聂繁心双手合十，紧接着从裴茸眼前消失。

　　“不对，我把重点给忘了，你欠我的饭，什么时候还？”裴茸望着聂繁心的背影，身音淹没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褚晚宁拿着留置报告，在她扭回头的瞬间顺手递过去：“2049年12月28日下午两点，我们正式对蓝慧采取留置措施。”

　　裴茸不打算接，斩钉截铁地反驳：“不行。她有严重的睡眠障碍，身体不允许。”

　　褚晚宁拧起眉：“睡眠障碍？”

　　“怎么？我上次提醒蓝慧告诉你们，她给忘了？”

　　褚晚宁把报告放到一旁的桌上，问她：“所以三·唑·仑是医院开给她治疗失眠的处方药？”

　　裴茸肯定对方的猜测：“蓝慧换了很多药，只有三·唑·仑对她有效。”

　　褚晚宁沉吟片刻，好像还有话想说，此时陈安佑快步上前，将截图的几张照片送到她手上：“褚队，蓝慧消失的几分钟去了洗手间，时间刚好能对上。心姐让我把照片给你，她正在听老杨带回来的音频。”

　　“老杨带回胡桦的音频？”褚晚宁边走边问，后知后觉自己把裴茸晾在了一边，随即道，“裴律师可以稍作休息，最多10分钟，给你答复。”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进入刑侦大队侦查一组的办公室。

　　***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王母娘娘，瑶池圣母，保佑我不被冤魂缠身······”音频里，循环播放着胡桦含糊不清的声音。褚晚宁抬了一张椅子坐在聂繁心身边，几个人围着电脑似乎听得聚精会神。

　　陈安佑突然笑出声：“这是跳大神啊？”

　　老杨右手上抬，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褚队，我们去胡桦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神经错乱。”

　　褚晚宁翻看笔录：“胡桦老婆呢？”

　　老杨叹息：“两人正在离婚冷静期，胡桦精神状态昨天开始变差，不仅离不掉，他老婆现在还得出于人道主义照顾他。”

　　“不过胡桦老婆把他的私人空间和密码传给了我们，兴许对案情有帮助。”老杨说完，聂繁心心领神会，随即点开网页。

　　胡桦常年坚持记录生活，纸质的容易被人发现，因而设置密码写在博客上。他老婆前几天偶然发现密码，还没来得及看，就直接交给警方。

　　数百篇博客，陈安佑挑了几篇，念出声。

　　“2046年秋，阿德死的第五天，连续噩梦，李娟鲜血淋漓地出现在眼前，要我们偿命。”

　　“2049年冬，老陆接连收到两封恐吓信，他却让我别担心，都是学生，掀不起大浪。”

　　“2049年12月，又一次梦到李娟，老陆说，如果我再疑神疑鬼，就一个人去警局自首，别连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