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花腥》了亦

3、意外

　　潋湖山庄二公子一夜之间失踪。是当年即洛游宗发生至今人们都不甚清楚的变故后江湖上又一件大事。洛游宗突然行动频繁，似乎要搞的人人不得清净为此也为自己树敌不少，人们实在想不通洛游宗为何要做这与人与己都无益的事。而至于这萧二公子，本身就恩惠广播，他一消失立刻引的江湖不宁。对于此事一时间江湖上众说纷纭。一说潋湖山庄的萧二公子久居不出是因自小染有顽疾，突然消失是随偶遇的神医医治疾病。一说这萧二公子天生俊美几近女子，却极少有人识这位二公子真容。如此神秘谁知竟好龙阳之癖。其父恐其丢祖宗脸面遂不许其随意外出。而山庄近来一位客人却令这二公子甚是神往，此次失踪竟也是因不舍这客人而随之离开。至于这位美丽的客人竟又是另一个迷了。江湖上这两种说法流传最广，其中更是多数人相信之二。只因似乎近来江湖上断袖者已不新奇。且不论其他，只是洛游宗主那摊子破事就没一件不牵扯男色的。

　　“唉，这年头随便一处亭台水榭，见着俩男的亲亲我我他妈的老子就跟见俩草一样。妈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知道是出与爱美的天性还是出于兽性，人们在任何时候都愿意把任何事往那些绚烂旖旎的方向想。我摸摸下巴，看了看旁边桌子前坐着的正对着我们这边口水四溅的大叔又转过头看看身旁面色异常平静的男子缓缓举杯饮了一口茶眼睛一直望着窗外。
　　“玉哥哥好兴致。”我笑道。向他举举手里茶碗。
　　他回过头来颇是品味的打量了我一番，慢慢道“不知我现在是该怎样称呼你呢？灯姑娘？还是。。。檠公子？”此时我已换了男装和一张秀气却决不惊艳的脸。翠色的长衫外罩着幽绿的纱衣，腰间墨色腰带上烛影刀也换上了一副碧绿刀鞘。一头长发只用一根玉簪高高束在头顶。我但笑不语，直接走到他身边熟练的挽起他的胳膊，下巴也搭上他的肩头轻声道，“何必那么麻烦，玉哥哥叫我檠儿就好。”当然这声音要轻到周围几张桌子旁的人都能听到就是了。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很好，一片惊异与鄙夷的目光。连小二似乎也不愿来招惹我们这桌，还是萧琼玉拿了碎银子打发了小二给我们上了最好的茶。其实用头发丝想也知道那些人想到哪里去了。不过最令我满意的是身旁这萧二公子最终还是微微底头，长长的睫毛并不上翘却是直而浓密的敛住了眼里流转的光彩。他没有看我，仍然保持着悠然的坐姿。不过嘴角还是浮出一丝苦笑。
　　轻呷一口茶，淡淡叹一口气，“檠儿一定要这样坏我名声啊。”
　　“萧二公子真是好性子，被人误会是断袖还是不急不恼的。”我倚在他肩上缓缓耳语道。
　　“我可是个贪生怕死的，现在人都在檠儿手里，面子哪有命重要？”他低声笑道。
　　我一笑，“公子到是坦然，可这话未必是真吧？我在公子身边待了许久也不见公子有半点惧色，到真是像游山玩水罢了。”
　　“难到檠儿不正是邀我共游山水的么”他说。
　　“那是当然，不过公子就不怕游玩途中突生意外么？”我有些好奇。
　　“我说了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只要命在，其他的我并无执着。”
　　“公子当我这烛影是摆设么。”我眯起眼睛看向他。
　　“那夜我见到檠儿就知道自己性命无庾，不然若是想要我的命来的该是洛游宗杀手死士又怎么会是灯檠呢。既然如此我只能听之任之，陪檠儿游玩一番了。”萧琼玉笑着说。他自始至终都在把玩着手里茶碗没有转头看我一眼。
　　我向四周看一眼，众人鄙夷的目光开始集中在我身上。“公子真是聪明人，就这一会别人就以为是我主动投怀送抱了。”
　　萧琼玉将头转向窗外没有说话，但是嘴边却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
　　“其实我也只是想。。。”我正要说话，目光却被两人吸引住。“二位可管里面请。”店小二熟练的招呼着刚刚进店的客人。我看着季若离与项晚晴走进店中坐下，撇撇嘴心里暗暗想，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看着两人坐下说“玉哥哥，这家店不干净，我们还是走吧。”
　　萧琼玉看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执剑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衫并无过多修饰，可束起的长发与瞳色虽也是乌黑却有着凛冽的光芒。身手一看便知已是凤毛麟角的高手了。身边女子一双杏眼格外清灵，衣衫颜色到是与灯檠颇为相似。一身淡青色衣裙称的她更是如刚刚出水的芙蓉般清澈灵动。而灯檠虽也是一身碧色，但翠色长衫与幽绿的纱衣却丝毫不让人觉的清澈。明明是最自然的绿色竟被她穿出一股艳丽的姿态，如长在暗处的碧水幽莲般充满了蛊惑的气息，加上本是男装更显妖异。如此媚态，怪不得江湖上人人都惧这圣使三分了。
　　“好。”他微笑的看着我。
　　我满意的笑笑，“玉哥哥对我真好。”话一出口又惹来周围一片鄙夷的目光。再看萧琼玉，就连他原本自然的笑也僵硬了几分。心情大好，牵起他的手向外走去。萧琼玉瞥一眼不远处坐着的两个人，黑衣男子手中握着一只茶杯安静的坐着似乎任何事都和他没有关系。而他身旁的女孩却毫不掩饰的向自己这里投来不屑的目光。“应该是这两个人了”他想。
　　出了门拐了几个弯我拉着萧琼玉闪到一处角落里。
　　顺势伏在他肩头轻声说“玉哥哥可是当真爱上我了么？碰上了我想躲的人也心甘情愿继续跟我在一起。檠儿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呢。”
　　他却道“檠儿还真是聪明，你我现在两个男子如此亲密待在这角落里，就算刚才那两位追出来看到也不敢过来查看吧。”
　　我笑意更深，“玉哥哥若真是爱我直说何妨，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待在敌友不明的人身边比待在敌人身边更可怕不是么？”他看着我说。“更何况就算他们会帮我但你也绝对可以在自己死之前杀了我不是么？”
　　我故意想了想，认真道：“你真了解我。”
　　他一脸苦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不用担心，在见到我们宗主以前，玉哥哥的性命自然由我负责。”我说。
　　“怎么突然又跟我说你的目的了？”他略显疑惑。
　　“因为。。。对付麻烦之前得先把事说清楚。。。免得你跟着坏人跑了。”萧琼玉看着灯檠边说着转过头看着另一个方向，自己也跟着转过头便看到刚才酒楼里的一男一女出现在不远处看着灯檠与自己。突然道，“坏人怎么能一起呢。”我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他，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项晚晴的声音。
　　“妖女！看你这回还怎么跑！”项晚晴瞪着我呵道。手中的银色长鞭顺势抽了一记响亮的鞭花。
　　我一笑，“晚晴妹妹，别怪姐姐我没提醒你。女孩子家老是这么野蛮你季师兄可是不会喜欢你的哦。”
　　“你胡说什么，妖女！”话虽厉害可她还是不禁红了半张脸。我抚一下鬓发暗暗好笑，果然还是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带着她不知道要给她师兄添多少麻烦。
　　“我可是真心实意想帮你得到你师兄的青睐，你要是不听，到时后他心有所属你可别哭鼻子啊。”
　　“谁会哭鼻子！”项晚晴转念一想又觉不对，急忙道“我对师兄才不是。。。”后面的话声音却逐渐低下去。
　　我故意认真问道“不是什么？”项晚晴的脸一下红的像黄昏的烟霞，到也好看可再没说出一句话。我忍不住用手掩住嘴，不经意间似乎看到萧琼玉琥珀色的眼底隐含的一丝笑意。这下连季若离平日里冷竣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有些不自然的上前一步道，“灯檠你不必拖延时间找机会想逃，今天你是留定了。”
　　我低头一笑“谁说我想逃了。”说着疾速向前掠过，双手中紧握烛刀和影刀直接逼向季若离面门。季若离猛一侧身险险避过烛刀，回身瞬间抽出长剑挡下影刀紧接而来的攻击。转腾翻腕直刺，动做一气呵成毫无滞塞。我眯起眼回身横架双刀挡住长剑势头。刚跃开季若离身边又被项晚晴的长鞭缠上，一时间脱不开身。我皱了皱眉，“妹妹白顶着这副花容月貌，当真是不听劝么？”
　　“你这妖女给我闭嘴！”项晚晴立刻厉声喝到，身形不禁有一瞬的滞涩。一旁的萧琼玉看着那个执鞭少女心里暗暗摇头，虽然身手不错但大概是涉世未深吧，经验不足，定力更是差的远。这么容易被激怒是根本无法赢过像灯檠这样的高手的。只是一瞬间的停滞，灯檠的烛刀已顺势劈向她的左肩，但在最后一刻刀锋的力量被一把长剑档去了大半，方向也偏了许多。但还是在项晚晴的左臂留下一道不浅的伤口。
　　“晚晴！”季若离的长剑狠狠调开我的刀冲到跌倒在地上项晚晴身边。低头捂住手臂的女子脸色苍白但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被季若离的剑势挡开顺势转身，刚稳住身形便看到他猛的抬头看向我，眼身异常冰冷。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看着他的长剑直刺向我的胸口。
　　突然耳边一声爆裂，眼前烟雾弥漫。视线中季若里凛冽的眼神和闪着寒光的剑锋迅速被烟雾笼罩，只觉得有人猛的抓住我的手将我带向一边避开剑锋，又拉着我不知向什么方向奔跑。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却能感到拉住我的手温暖而有力。心底竟生出些许安慰。等到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去，才看到我们站在一片树林中，抬头便是萧琼玉微微喘气的笑脸。傍晚的余辉穿过树叶的间隙丝丝缕缕的淡金色映进他的眼眸，在眼底留下温暖的色泽。秀挺的鼻尖，薄唇，略显削瘦的下巴一一融进柔和的光线中显的有些不真实。我有点茫然的看着他额头一层薄汗，心情复杂。
　　“刚刚是你。。。？”我轻声道，突然发现我也有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
　　“那一剑要是刺中，你决对没命了，你也到是不躲，我这才想法子把你带走咯。那么。。。你为什么不躲开那一剑？”他说着又皱了皱眉问。
　　“你怎么不等我们交手的时候离开呢？”我说。
　　他一笑，“我突然觉得偶尔出来转转也不错，而且既然是檠儿邀我，我又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跑了呢。”
　　我叹了口气，“那我该谢谢你么。”
　　他微笑着看着我并不作声。
　　我垂了眼帘，低声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躲那一剑么？”听我说着，他的脸上依然带笑可是看向我的眼神却变的有些凝重。
　　“其实他已经中了我的迷药。我算好了时间，那一剑根本碰不到我。。。”
　　“。。。 。。。”萧琼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变的僵硬。
　　我抬起头看到他有些发红的脸颊有些好笑更多的竟然是一种温热的感觉。看着他的琥珀色的眼眸心竟然也漏跳一拍。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感受我几乎本能有些胆怯。之前那些人无不是好色或者冷酷，连对从小跟从的宗主也只是真心的佩服和恭敬，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从开始就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