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流水》妖叁

6、第 6 章

　　只是姜亚琛醒来以后却又再没听到了，难不成真是做梦吗？楼道里有好几户人，只是姜亚琛平日上下班回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和楼道的邻居打招呼，也不认识人，只早上出门的时候偶尔会遇到一个老头带着小孩，应该是送小孩上学，老头子常常冲她点点头，她也只好微笑示意，那小孩也笑嘻嘻冲他不知道姥爷还是爷爷嚷道，“漂亮阿姨！”

　　姜亚琛也只好笑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小孩叫她姐姐了，她也已经习惯了，姜亚琛早上路过一家早餐店，买了豆腐脑和油条吃，也就把昨晚那睡前像梦魇又似现实般的女人的哭泣声和吵闹声给忘记了。

　　小河派出所的工作也不是很忙，除了一些政务性的行政工作，当然出警还是有的，只是大多都是一些居民扯皮吵架的事，只是十月下旬的某一天，尽管姜亚琛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愿接受这样的调令，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接受，那天出镜，本以为也是和往常一样，又是谁和谁吵架，去听乔乔说，“姜所，有人报警，和平街闻到很臭很臭的味道，像是尸臭。”

　　姜亚琛神色严肃起来，带着乔乔车小易等人去了现场，和平街围着好些人，众人都捂着鼻子，车小易驱散着人群，姜亚琛一下车也就闻到一股恶臭，乔乔年轻，脸上快要崩不住，直接拿手捂住了鼻，跟着那报警人的叙述，姜亚琛基本确定了臭味的来源，穿过一条狭窄而又潮湿的小巷，越往里，臭味越浓，路过一个天井，旁边一木门后应该是臭味的来源，姜亚琛也不得不扯过衣袖把鼻子给捂住了。

　　“门里面拴住了。”车小易说道。

　　“找人开门。”姜亚琛深吸了一口气，但她已经在这小河镇呆了半个月，也没发现一家开锁公司。

　　车小易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吗？”

　　姜亚琛多年的经验心里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见车小易还在那儿磨磨叽叽，无奈之下让乔乔去找人借工具在执法记录仪的拍摄下破了门，房间里到处堆放着杂物、谷草、各种纸壳，床上躺着一具年迈的尸体，斑驳的木桌上有各种各类的药，姜亚琛上前看了看，早没气了，甚至到处爬满了虫，乔乔和车小易龚丞等人都很少见到这样的场景，乔乔直接趴旁边吐了，没多久张国强来了，现场封锁了，车小易忍着臭在那拍照片，张国强皱着眉头见了现场的情况皱了皱眉，摸出电话给人打了去，姜亚琛一直在现场勘测情况并派乔乔和龚丞去外面问报警人及周边邻居了解死者的身份信息，不知道等了多久，县里的法医才来了，是了，这地方到县城也得坐两个小时的车，路程稀烂。

　　那是姜亚琛到小河以后最忙的一天，街上已然围着很多人，想来在这平静的小镇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会成为大家很久的谈资，而后的好几天，整个小河镇都在谈论这件事，尸检报告出来，排除了他杀，就是老人因病突然猝死在家中，派出所内部不禁唏嘘，老人是孤寡老人，一生没结婚没有孩子，早些年一直在农村里做农活，最近一两年才搬来镇上，以捡垃圾为生。

　　“人啊，一定还是得结婚生子，要不也会像刘老头那样，猝死在家中发臭了才被人知道。“

　　姜亚琛在自己的办公室听到了，知道这是在暗讽着自己，但没想到暗讽的对象竟然是她的顶头上司张国强，本来在警队里这样的歧视并不罕见，姜亚琛这样的性子，之前就不理要么就直接怼回去，更何况在小河这样落后而又破败的地方，她出了办公室直接怼道，“那也不见得，多少老人本来好好的，被不孝的儿女气来一病不起，又有多少人还在病床上就开始分家产，又有多少人不愿赡养老人，你推我我推你把老人当做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没有尊严的活着而后选择了自杀的，这说起来的命题就太广了，涉及整个社会的养老体系，怎么就和一定得结婚生子相关了呢？”

　　姜亚琛一席话说完，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安静极了，张国强面子上挂不住，脸色不太好看地说道，“小姜你这就是强词夺理，偷换概念，不能拿小概率事件来否定整个人伦纲常。”

　　姜亚琛还想和他理论，张国强已然不再给她机会，只冲着下面的人嚷道，“都干什么？没事做是不是？”众人忙缩着头开始做事，姜亚琛瘪了瘪嘴也回到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又接到报警，结果张国强直接让她去了，西村有人吵架报警。

　　“你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去。”张国强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皮椅上。

　　姜亚琛出了所长办公室，就见众人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眼神交流，“有谁想和我一起去西村？”

　　无人应答。

　　“那车小易和我去吧。“

　　”啊？我不行啊，姜所，我今天得陪所长去县里开会。”

　　“那龚丞。”

　　“我也不行啊，姜所，今天我下午休假，你这西村去了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龚丞也拒绝道。

　　姜亚琛眼神望向乔乔，最后也只有乔乔不敢拒绝她，“你知道西村怎么去吗？”

　　乔乔点了点头，“知是知道，就是，唉…..”乔乔叹了叹气。

　　“就是什么？”

　　“就是太远了。”

　　“远也得去啊，有人报警嗳。”姜亚琛有些急道，这都是些什么散漫的人。

　　“我知道，可西村这个事情，我来这一年，一个月能有两三次都是西村那户人家报的，总说邻居偷她的鸡，要么就是偷了她家的鸭，要么说狗咬了她家的兔子。”

　　“…..”姜亚琛皱了皱眉，问道，“今天说是什么？刚不是说有人吵架？”

　　“是啊，可起因就是黄大锤又说隔壁王大妈家的狗咬死了他家的鸡，王大妈正和他吵着呢。”

　　姜亚琛听得头疼，叹了叹气道，“走吧。”

　　乔乔去借车，结果也不知道张国强是故意的还是真是不巧，派出所的车都有公用，说他们一会儿得去县里，而且西村里面的小路，车进不去，摩托车也有公用，姜亚琛咬了咬牙，这不是在公报私仇吗？实在没办法，乔乔说那骑她自己的摩托车去吧，姜亚琛坐在乔乔身后，心里不是滋味，来到这儿，一天处理得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而很明显，张国强还在给她小鞋穿，姜亚琛心情低落，甚至都无心欣赏这一路的风景，乔乔拐了几条街，就拐出了街区，沿着河边一直往山里开，越往里路越窄，树越多，也越来越冷，不过才十月份，姜亚琛就觉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