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师尊好多年》一把废椅

4、第 4 章

　　上课铃声响了，季清凡由于刚刚被三无仙人上载了记忆，对这个铃声有了一定的了解。坐在前排的秦耀亮也转过了身面向讲台。

　　季清凡看到一位女士抱着一叠试卷走了过来，“全部都给我坐好了！”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王敏凶巴巴地站在讲台上吼了一嗓子，全班同学都被吓了一跳，包括季清凡。但不知道为何，季清凡看着这位女教师，蓦然生出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王敏把一叠试卷重重地摔在讲台上，试卷与木质讲台碰撞发出了一阵不大但足以威慑到全班的响声。霎时间，在座的每个同学低着头，躲避王敏严厉审视的目光，安静地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我带过差的班，就没带过这么差的。你们真是好样的啊，一次次都来刷新我的下限。”

　　王敏粗暴地翻阅着面前的一沓卷子，一边念叨“都是些什么东西？没有一个像样的。”后面越翻越生气，“今晚回去把课本上所学的公式全给我抄50遍，抄不完下节课就别来上课了。”

　　季清凡觉得这几句话真的很耳熟，好像他昨天才刚刚说过。不过，季清凡感觉被否定的感觉真不好，像是一根针无形地扎着内心的小心脏。怪不舒服的。季清凡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身边的同学似乎都受到了讲台上凶美女的影响，全没有一个好脸色。

　　“不过这里要表扬一下秦耀亮同学，成绩一直很稳定，这次考试还有进步。”

　　“课代表上来把试卷发下去，全都竖起耳朵来给我好好听课，要被我发现一个走神的全班给我发展。”生气归生气，题目该讲还是得讲。

　　季清凡拿到发下来的卷子，成绩果然难以直视，鲜红的叉叉盖满了整张卷子。而且倚剑长老发现，季凡凡不仅成绩差，字也写的非常难看。季清凡看到这张考卷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季清凡打算拿起笔订正题目，在简单地浏览了一遍过后。他发现正确的答案和解题思路很快的从脑子里浮现出来。

　　“三无？”季清凡心里默念三无仙人的名字。

　　“倚剑长老，什么事？”

　　“你刚在我脑海里上载的是什么东西？”

　　“正如您所见，丰富的知识。”

　　“那这……”季清凡还是半信半疑。

　　“这是本仙门给各位仙君提供的福利，由于各位仙君在该界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解决，所以本仙门上载的知识会随着课程的进度实时更新，模式自动位各位仙君挑到了学霸模式，以此来缓解各位仙君在学习上的困处。”三无仙人缓缓说到。

　　季清凡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个仙门总算做了件人事。

　　“所以成绩落后的同学就应该向秦耀亮同学学习，”王敏看到秦耀亮后有颗脑袋在那里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季凡凡非常同意我的说法是吧。”

　　季清凡突然听见王敏念他的名字，惊讶地抬起头。全班同学包括秦耀亮都回头看着他。

　　作为师尊，季清凡早已习惯了受人瞩目的感觉，一般都是他在上边讲书，他的徒弟们在席下听课，季清凡也很享受被渴望知识的目光注视的感觉。

　　但是这次投来的目光却跟以往迥乎不同，身边的人像是看戏一样望着他，让季清凡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季清凡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王敏看到站起来的男生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笑容可掬地点点头，说，“额……对。”

　　王敏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虽然对身边这群孩子恨铁不成钢，但内心还是很喜欢他们的。不过由于既是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为了给同学们带来一定的紧迫感，总会板着一副凶巴巴的面孔。

　　台上的凶美女抿了抿嘴，“既然认同我说的话，那就要好好落实下去。那你就来说说我刚讲的那道题选什么答案。”

　　季清凡低头看试卷，秦耀亮向后靠着季清凡的桌沿，小声地说了声，“选择第三题。”

　　季清凡举起试卷，眯了眯眼睛，很快脑子里就有了答案，“选A。”

　　“很好，你坐下吧。”王敏见这位同学落落大方地坐了下去，还对着自己笑了笑。王敏觉得这位季同学好像变得开朗了许多，心里也是感到一阵欣慰。

　　下课后，由于班里同学上课还算认真，王老师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但她还是很记仇，叮嘱公式还是得罚抄，秦耀亮除外。

　　班里的同学一阵哀嚎。

　　秦耀亮转过身看着季清凡，“你也就抄这一回了，粽泉说这知识算是给各仙君的福利，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

　　“什么事？”

　　季清凡掏出本子和笔，头也不抬地打开本子拔出笔盖打算先把罚抄的公式抄了。

　　“哎，你还是没变，总是喜欢在第一时间完成任务。”秦耀亮见季清凡准备抄公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反而瘪了瘪嘴，托着腮看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当时犯了事，师尊罚我们三天之内把《御剑术》抄完，你也是熬了一个通宵，一口气把那本书给抄了。还有之前出去做委派的时候，村里的老头上来投诉我们破坏了他们的庄稼，你也是在第一时间给他们重新把庄稼种回去了，还顺手种多了三亩地……”

　　季清凡抬起头，“做错事就要有反思的觉悟嘛，惩罚也是反思的一部分，拖不得……而且搞坏别人庄稼是事实……我也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尤其……”

　　“是是是，尤其不喜欢欠人情。”秦耀亮说，顺便瞄了一眼季清凡的笔记本，依旧是白花花一片，“为啥你一个字都没有动？”

　　“笔有点奇怪，不会抓……”季清凡有些为难，好歹他的毛笔字也能排在粟雅峰的榜首，但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季清凡可以执毛笔看花，但是执水笔只能干瞪眼。

　　秦耀亮一拍脑袋，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我还有带你的新手任务，其中之一就是教你用水笔写字，你等等”秦耀亮转过身，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字帖，“呐，其实跟毛笔字差不多。这么抓笔，你看我，正确的抓笔姿势。”

　　班里的同学都觉得很古怪，学霸在教后桌练字，而且还是从握笔开始。周围的同学摇了摇头，学霸的世界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上午放学，秦耀亮并不急着带季清凡逛饭堂，而是带着他在学校绕圈，熟悉一下学校环境。

　　“倚剑长老，你不觉得这湖跟我龙湖山庄的非常类似吗？来到这个人间已经快两个月了，每次经过这个地方，都有些触景伤情的感觉。”秦耀亮一手搭在季清凡的肩膀上一手指着桥下的人工湖。

　　“你可别再叫我倚剑长老了，在这里我们啥也不是，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季清凡心酸地扶了扶额头，一上午高强度的学习让他有点缓不过劲来，还是有些头晕脑胀。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在班主任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秦耀亮说，“感觉面对一帮不争气的徒弟……真的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龙湖山庄的庄主的威严是有目共睹的，季清凡曾去龙湖山庄拜访过一次老友。一进去就见秦耀亮一大壶一大壶地喝着下火茶。身边的徒弟都战战兢兢地站着不敢吭声。

　　季清凡和秦耀亮的性格很相像，都是脾气暴躁的那种，刚为人师，难免会碰见性格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弟子，难以开窍的废口水，性情顽劣的废心神。

　　两个人都有共同话题，一聊起来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埋汰着自己的废物徒弟，一边劝着对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下火茶。

　　季清凡想了想上午的那位凶美女，又想了想自己以前是如何打骂自己的那些徒弟的。他也不是没有看见弟子们练功时飘逸的道袍下遮盖的各种淤青，只是觉得这些小磕小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还是会疼的吧，季清凡想了想。但又想到了他们联名签订的那个狗屁契约，未经当事人的允许就擅自把他拽到了这个世界来，这就是他的那帮“好徒弟”干的事儿！季清凡还是越想越气。

　　“……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回去，我现在想到那帮猢狲就心烦。”秦耀亮是个话唠，憋了一个多月终于找到同伴自然不会放弃一个诉苦的机会，等季清凡生气地回过神来，发现秦耀亮也在想着跟他一样的事情。

　　“我费尽千幸万苦教他们法术，龙湖山庄还供他们吃供他们喝，他们呢？反而联合起来搞我？把我弄到这种鬼地方来！”秦耀亮越说越委屈，“我是谁，本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湖山庄庄主秦耀亮，我走了龙湖山庄还怎没做，估计现在早没了！”

　　“好了好了，不气了，咱吃饭去。”季清凡拍了拍身边这个暴跳如雷的小伙子的背安抚道，“你这易怒的老毛病还是得改改，容易长皱纹。”

　　秦耀亮嚷嚷到，“我现在还怕长皱纹吗？我现在正当年呢！我爱干嘛干嘛！”他越嚷越大声，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好了闭嘴！没有下火茶给你喝你给我省省！”季清凡毫不客气捂住秦耀亮的嘴，“饭堂在哪里，快点带我去，老子都饿坏了！”

　　秦耀亮正处于失控的边缘，被季清凡拉了回来多少恢复了一些神志。他眨眨眼睛，拍拍季清凡的手，表示自己不会再大声嚷嚷了。季清凡才松开了钳制着秦耀亮的手。

　　秦耀亮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带着季清凡朝学校饭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