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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真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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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贝勒被人扶了下去,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我的泪水也慢慢流下,身上的伤痛却掩盖不了心中的伤疤。胤禛,我们从此各分天涯难再见了。
“德妃,如溪过去太子府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就交由你照顾吧。”皇太后发话。“奴婢遵旨。”德妃出列叩拜。
于是,我由养心殿搬到了德妃的承乾宫住贞顺斋。康熙为我配了四个嬷嬷,三个丫头和四个太监。这四个嬷嬷可不是来伏侍我的,而是来教育我的。太后还命德妃每日给我上思想教育课,每日清晨,我得过去德妃那里请安立规矩,等她满意亲口说我可以走的时候,我才能离开来向嬷嬷们学习。
记得我第一天向她请安的时候,德妃娘娘用温和的语调说:“将来你是太子侧妃了,这规矩啊应该好好学学了,尤其是你身上那些个野蛮人的气息,最好散干净才是。万岁爷喜欢那些个奇巧的玩意儿可以,你不行,女人要有女人的本分。以后在这里多立立规矩,磨磨你那脾性。”她指指茜雪说:“以后就由她来给你念念《女戒》、《烈女传》这些女孩该读的书吧。”
我站在那里,耳中传来茜雪的声音,我看着地板上被一代代宫女们站着磨出来的凹痕,心里真想不通,为什么这时代的人为了一块烈女的牌坊可以逼死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因为自己的丈夫死了,就要把他生前最喜欢的自己的鼻子割掉;为什么必须一切以丈夫为天。
其实,我更想不到的是这几个管教嬷嬷教我的一切。原以为我在慈宁宫所学的一切已经很极致了,不想那里学的和这里学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那些阴阳相合之事被挑得那么明白,让我每次上完课之后都要干呕一番。而且此时我才知晓,宫中的女人的地位竟是如此卑微。
四贝勒自从那日被打后,身体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恢复。过年的时候,我在德妃身后远远看着他被下人小心地扶着走进来,两颊微陷,目光冷漠的样子,好一阵心酸。
当晚,忍不住满脑浮现的都是四贝勒的画面,我坐起来发呆。“如溪,你在想四贝勒拉?”茜雪也跟我坐起来。德妃娘娘大概怕我想不开,所以让茜雪二十四小时盯着我,连睡觉也同榻而卧。
“四贝勒一般什么时候来给德妃娘娘请安?”我轻轻问道。
“你见不到他的!”茜雪很直接地说。
我恳求道:“茜雪,我求求你,让我见他一面,远远看看就好。我什么也不会做,只想当作道别。”
“不是这个原因,你不知道,四贝勒每日在德妃娘娘还没起就来请安了,那时咱们这儿的门都还没开呢。”茜雪轻轻搂着我。
“为什么呢?”我自言自语。
“你也知道,德妃娘娘与四贝勒向来不亲。以前四贝勒也和十三阿哥或者十四阿哥同时来请安,只是总惹来不快,所以大家都只好各退一步了。”
我机械地点点头,记得曾经四贝勒福晋、十三阿哥和十四贝勒的福晋一起来这儿给德妃娘娘请安,只见德妃娘娘三言两语就把四贝勒福晋打发走了,倒留下十三阿哥福晋和十四阿哥福晋说说笑笑。
流星划过天际,我许下新年的第一个愿望:胤禛,你的身体要好起来,心也要好起来,然后将我忘记。
六月,当蝉开始鸣叫的时候,也是我正式被送进太子府的时候。康熙送了我丰厚的嫁妆,茜雪说,这堪比格格的规格了,我淡然地笑笑,这就是金山银海也换不回我的爱情和幸福呀!
作为偏房,我不能从正门进入,连穿上大红嫁衣的资格也没有,就只被一乘软轿由角门抬进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