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末未阑

25、第 25 章

　　汇演过后，消失许久的李然又冒了出来，装作百忙之中抽空来慰问基层群众的样子对顾湘提出了口头表扬，“上次我们的节目好评率很高，所以播音室那边的同学找我商量了一下，我们这边暂时定下每周二周四去两次播音室”，没看顾湘的反应，又从包里拿出一张排班表，“从下周开始，咱们这个社团要求高，所以人手相对不足，你看看我分配的时间，没问题的话就先这样开始”。
　　明明就是没人愿意参加！顾湘很恨恨的瞪了李然一眼，真心觉得这人不去当传销头子真是太可惜了。
　　接过排班表的这一幕正巧被孟余撞见了，因为对方雯这个校花记忆深刻，孟余也就顺带记下了站在旁边不怎么起眼的顾湘，回寝室之后就开始感叹：“大郎，还记得上次朗诵的那个小师妹吗？我今天看见有人给她送情书了”。
　　孔尚武在床上瘫着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小师妹那么多，谁知道你说的是谁”。
　　孟余凑到孔尚武床跟前，“就是和艺术校花一起表演节目的那个，好像姓顾”。
　　话刚说完，在旁边倒腾电脑的张惟之一下子激动起来，将孟余拽到一边“你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
　　孔尚武哈哈笑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之前你还不承认，现在知道着急了吧？阿顾小师妹快要被别人下手咯”。
　　笑过后又不怕死的接着说“孟余，你就给他当一次出气筒吧，毕竟谁叫你撞上这事了呢”
　　后知后觉的孟余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小师妹是张惟之的心上人，为了暂时安抚住张惟之，只好撒谎：“不过小师妹不喜欢那个人，她没有接”。
　　听到这，张惟之的危机感才慢慢下降一点。看着张惟之有些焦急的神色，孔尚武决定趁机敲打敲打他，“要我说，喜欢就应该早下手，大老爷们藏着掖着的算是怎么回事，回头人家姑娘和别人跑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看清楚自己真正心意之后张惟之也就毫不避讳了，如是说：“她胆子小，我，我吓到她了怎么办？”
　　面对顾湘，面对喜欢，张惟之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不知所措。
　　孔尚武有些赞同的点点头：“顾小师妹看着是挺胆小的，你确实不能太冒进了，但是原地不动也不行”。略微沉思过后，“不能太直白，但是咱们可以先暗示一波，曲线救国嘛，让她慢慢发现你的心意”。
　　“比如？”
　　“比如可以唱一首情歌或者念念情诗什么的，先把气氛烘托出来”。
　　张惟之从小到大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门门优秀，如果非要说一个短板的话，唱歌肯定是排第一位的，孟余想起之前张惟之唱歌的调子抖了三抖，“你这歌唱完，人姑娘铁定就跑了”。
　　一经提醒孔尚武也想起来了那段要人命的经历，连忙说：“还是念情诗吧，情诗比较浪漫，符合你高雅的品味”。
　　听过孔尚武和孟余的建议之后，张惟之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去黏着顾湘，没事还在顾湘面前卖卖惨，晃着已经快结疤的手嚷嚷着这里疼那里不舒服。
　　有时候顾湘甚至怀疑，当时的那根铁钉是不是有什么剧毒，还是会毒到脑子的那种。自从受伤过后张惟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娇滴滴的堪比林妹妹，有一次在学校食堂的时候，汤碗晃荡了一下，洒在了缠着纱布的手上，略微打湿了一点点，张惟之就开始借题发挥，非要让顾湘给他吹一吹，顾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打消他的这个念头结果张惟之软硬不吃，还作出一副痛入骨髓的模样，最后顾湘顶着一张大红脸趁着没人注意匆匆忙忙朝着伤口处吹了几下，这才把张惟之安抚住，幸好当时周围的同学注意力都在学校新出的麻油鸡上面，不然这样是被人看见，顾湘就觉得自己不用活了。
　　以前仅仅在学校呢也就算了，现在就连顾湘去丁姨蛋糕店做兼职他都要跟着，起初顾湘说店里人多他跟着去了不方便，后来那家伙直接自己过来店里，点一份黑森林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下午。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让丁姨发现了一些端倪，偷偷把顾湘拉到一旁，“阿顾，那个男孩子你认识吗？我看他有点奇怪”。
　　“哪···哪里奇怪？”
　　丁姨精明的眼睛微微一眯，开始了抽丝剥茧的层层分析：“你看他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材，而且最近每天固定时间都坐在那里，也不见其他人跟着一起，他是在那里等喜欢的姑娘”
　　顾湘正准备翻一个白眼，接着丁姨话锋一转，“如果一般人肯定会这么分析，但是根据我三十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来说，他应该是一个追债的！”
　　顾湘的目光转为震惊，这个表情对于丁姨来说十分受用，接着慢慢分析，“固定时间固定地点，而且点的东西都是重复的，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看他长相斯斯文文对于追债这种事情应该是没有什么经验的，只能使用这种迂回的方式经常出现在欠债人面前，借此来达到目的。看来欠债的人是经常活动在我们店附近了”。
　　听了丁姨的一席话，顾湘如醍醐灌顶：说起来上次他受伤全是因为我，什么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掏，怪不得他最近总是缠着我，怪不得他总是有意无意偷偷看着我！原来他是想暗示这个！
　　明白了张惟之的意图之后，顾湘迅速到储物柜里翻出自己的包包，把自己目前的全部财产清点了一次之后，顾湘默默的放下了钱包，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一时半会儿这个钱是还不上了，虽然张惟之嘴上没有明说，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也要先做出点表示，不能让张惟之以为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
　　于是，顾湘拉着丁姨一通瞎扯，说什么自己被他的那种敬业精神打动，要请他吃一块蛋糕，钱就从自己的兼职工资里面扣。丁姨欣然应允，并且还给出了一个员工折扣。
　　“张师兄送你一块蛋糕”顾湘过去小声的对张惟之说着。
　　看到蛋糕的时候，张惟之一下子不淡定了。心形！心形草莓蛋糕！
　　顾湘因为没有钱，不敢直视张惟之的眼睛，神色略显闪躲，这一系列的表情落在张惟之的眼里就是女孩子表露喜欢的时候的羞涩，瞬间心里升腾起了无数小烟花：这么些天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顾湘她这是对我心动了！肯定是心动了！
　　看到张惟之略显欣喜的样子，顾湘心想：他这是为了我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感到欣喜吗？看来，这个钱还是要早点还上才行。
　　吃到顾湘送的草莓蛋糕之后，张惟之有种越战越勇的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张惟之和刘然搭上了线，从他那里了解到顾湘的播音时间之后，特意在教室不远的地方等着，想来一个出其不意的偶遇。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隔老远就看见顾湘拿着一张手稿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张惟之正准备走过去，却被一个圆圆乎乎的男孩子抢了先。
　　去路突然被人挡住，顾湘先是一愣，然后准备绕过去，结果面前的人十分不识趣，顾湘走哪他就挡哪，顾湘眉头微微一皱：“同学，麻烦让一下”。
　　那人依旧不让“顾湘同学，我是考古专业的乔木里，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接着从身后捧出了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递到了顾湘的身前。
　　这一幕把张惟之刺激得不清，拿书的手青筋暴起，等等，先等等，我不能着急不能过去吓到她了。
　　顾湘则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得不清，看着眼前的玫瑰花连连后退几步：“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认错，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顾湘咽了一口唾沫，“那个，谢谢你的喜欢，但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然后又指了指乔木里手中的玫瑰花“而且像这种没有根的植物，我也不喜欢，对不起”。
　　说完之后顾湘就绕到旁边，匆匆跑掉了，只留下乔木里一个人抱着花原地惆怅：“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玫瑰吗？怎么到我这就不灵了。
　　事情往往都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眼瞧这顾湘利落果断的拒绝了那个胖小子，张惟之顿时心花怒放，“就你小子还想勾搭我女朋友，做梦！那种花里胡哨没有根的植物我也不喜欢，哈哈哈”。
　　张惟之兴高采烈的跑到广播室的时候，顾湘正在整理稿子，看到债主之后顾湘心中一紧，“张师兄，你怎么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也跟得太紧了吧！
　　“我路过，正巧看着你在，就过来看看”
　　顾湘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
　　“那个，我要开始准备播新闻稿了”
　　快走吧，快走吧，你快走吧。
　　“哦，没事，你播你的不用管我，反正35分钟也不长，我就在这看看书”张惟之晃了晃手中的书，挑眉看向顾湘，“还是，不方便我在这？”
　　“没有没有，你随意，随意，哈哈哈”。
　　天呐，他居然连时间都打听得这么清楚，可是我现在真没钱呀！顾湘想婉转告诉他不要跟这么紧，钱晚点一定会还他的，可是囊中羞涩，连开口拒绝的底气都没有。身为一个欠债人，顾湘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张惟之拿着一本书假意看着，然后用自己的余光偷偷看着顾湘，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一起吃炸酱面的时候？还是在雪地里牵着我衣角的时候？还是更早呢？
　　“张师兄，张师兄？”
　　听见顾湘的声音，张惟之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我这边已经好了，要一起走吗？”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我只是客套两句的呀！
　　张惟之显然没有接收到顾湘想表达的真实信息，“哦，好啊，一起走吧”。
　　顾湘牵强的笑了笑：“我整理一下稿件”。
　　四下无人，晴空万里，张惟之决定不再辜负这么好的条件氛围，虽然不能太直白，但自己可以先旁敲侧击探探口风，实在不行，暗示一波也可以呀！
　　随即张惟之拿起那本刚刚惨遭蹂躏又被冷落许久的书，一本正经的对顾湘说：“顾湘，我刚刚看到一首诗写得特别好，我念给你听听？”
　　闻言，顾湘只得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稿件十分捧场的说：“好啊”。
　　对上顾湘的目光，张惟之瞬间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赶紧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入骨···相思······知不知”。
　　“唔···诗是好诗，不过以后不要买盗版书了，伤寒杂病论里怎么可能写这些”顾湘指着书的封面认真的说着。
　　张惟之一下子把书翻过来，看到书上的几个大字，白皙的脸庞一下子憋的通红，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哈··哈哈··是啊，盗版书，真是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