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忆》如是尔

4、笑靥生花

　　时光与命运交织，但愿在这人善变的人世间，爱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只是可惜缘与份却总是擦肩而过，没有办法从校服到婚纱，没有办法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海边看一看永远。可是永远又是什么呢？一辈子吗？一辈子，大概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只记得程蝶衣说过，少一天，少一个时辰，少一分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这样的永远不免促使我心生怯意，因为我深知自己等不到这样的永远。既然得不到这样的永远，那便飞蛾扑火，纵是昙花一现又有何不可。
　　多年以后总是回想起这段有些遗憾的几年，偶尔臆想此时的我遇见彼时的他，大概会是另一番结局吧。
　　不过还好，回忆里他的笑靥便足以把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秋时傍晚，夕阳懒散着耷拉在风城西陲，回家路旁飘落的梧桐叶在空中欢快迎合着清风的飒爽之姿。
　　如常，拉长的倒影在斑驳的树荫中交织前行，行至八百余步，糖醋排骨的飘香悄无声息潜入我的辘辘饥肠，路旁灌木丛似是猫咪幽怨的啼叫成功阻断其入侵我聪明智慧大脑的妄念。那是一只被卡在灌木丛中的竹节猫，可怜的小家伙“喵～喵～”的求救声有些嘶哑，幸好是遇上了可爱善良热心肠的本姑娘我。小喵喵眼角泛着几点泪光，歪着头蹭我的手掌，享受地沐浴着我宠溺的眼神，还不时用舌头舔自己受伤包扎着纱布的小脚爪，真是好生惹人心疼。
　　不知是谁家贪玩的小猫咪受伤了还这么调皮。
　　“同学，”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急急忙忙跑来，声音却是久违的陌生：“猫…咪，我的。”
　　是顾影怜。
　　果然好人还是会有好报，也不枉我舍弃如此美食来救这只小可怜。第一次和心心念念的男神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清澈而不见底，左眸弥漫着璀璨星辰，右眸中装载的是浩瀚大海。这眼神不由得让我回想起年少些许时的父亲，只是如今添上了几分沉重；或许是岁月的沉淀，或许是尘世的忙碌，不得而知，也不得而知自己的眼神在他人眼中又会是怎样景象。大概每个人的眼神中都有一个哈姆莱特，也绘画了一个个独一无二属于自己的楚门世界。
　　秋风轻扬洒脱，飘远我的思绪，也顺便带走了眼前的星辰大海，只剩顾影怜抱着猫咪奔跑在夕阳下的背影和仓促留下的一声：谢谢。
　　夕阳缓缓落下，朝阳也照常升起。都说爱情中陷泞的人呀，不是诗人就是十足的笨蛋，可我怎么觉得此刻的自己却像断崖边的羚羊，前有万丈深渊，后有猛虎来袭。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几何函数题是百思不得其解，绞尽了脑汁，却也想不明白昨日他为何匆匆离去。也许是有什么急事吧，我这样安慰自己；还是说，不，不会的，他怎会无端得便讨厌我呢，我的长相如此平易近人，会不会是因为我占据了这个本不该属于自己的近水楼台，或许在他的心里是早有那么一位同桌的吧，比我聪明，成绩比我优秀，容貌也超凡脱俗的那一位。只感觉心头有些清凉，那股凉意无根而生，片刻便涌上了咽喉，不知为何，突然眼中有些苦涩，黑板上老师的板书也变得逐渐模糊。莫名觉得有几分无助，低下头，想默默拭去眼角的几点湿润，却看见一张小纸条静静躺在课桌上，忍不住扭头一看。
　　是他，是那梦里时常出现的笑容。这笑容好似那朝阳升起，扫却拂晓的一片片阴霾，缓缓照亮整个世界；这笑靥生出了花儿，一朵朵在我眼中盛开，又悄悄滑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