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前》老熊软糖

9、找男人越来越没有下限

　　江浔是从坐到位置上就注意到角落里的男人——他头发梳的整齐利落，皮鞋擦得锃亮，眸光总是无意识地向上瞟。长相和行为都高调。岁数不大但周身萦绕着一种久居高位的老成感。

　　男人和周围一圈人谈笑风生，无意识瞥过来的眼神却如同要剐了他一样。

　　江浔假装看不见。
　　这世界上想杀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两个了。

　　比起角落里的男人他更在意董珂珂刚才的那个吻。
　　她为什么要吻自己？在江浔的记忆里，所有暧昧和亲吻的记忆都与逢场作戏和机关算尽有关。

　　在过往的几十年里他和无数个女人亲吻过，□□过。像是按部就班也像是饮鸩止渴。他看着白花花的身体坦露在面前，像是见到千篇一律的欲求。看着千变万化的面孔，像是对生活的挣扎活了起来。

　　他第一次和女人接吻是在冰天雪地里。

　　那女人大他十几岁，脱了他的衣服就要往身上摸。灯火摇曳，被窝里是羊毛的膻味。女人的头发像是美杜莎的蛇头，缠着他要咬他吸他的灵魂。

　　所以董珂珂是想跟他上床吗？选择这样的方式诱惑于他。

　　“你是想跟我上床吗？”江浔面上平静，依旧是那副冰冷冷的面孔，吐出俗气无比的一句。

　　“噗——”董珂珂把刚含在嘴里的红酒吐出来，吐了江浔一脸。

　　时间仿佛在一秒之内凝滞。那张面瘫脸挂了彩，红酒顺着他的发根流下来，蜿蜒盘旋，最终落在他裁剪精良的西裤上。他有点愣神，视线从发梢到裤腿最终到董珂珂脸上。

　　董珂珂赶紧扯了张纸给他擦脸。

　　她心里既歉意又赧然。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江浔会错了意。罪过啊罪过。

　　“我不是……”她慌着神解释，手上动作不利索，擦得江浔身上更脏了。

　　不是就好。江浔松了口气。他不是个封建迷信的人，但每个跟他上过床的女人最后都没有好结果，不是死了就是残了。还有两个脑子坏了，住进精神科。于此他心有余悸。

　　董珂珂用纸巾把江浔发梢上浸湿的地方一点点沾干净。尴尬地脚趾抓住地面。努力寻觅着如何化解眼下的尴尬。

　　殊不知江浔比她更尴尬。不习惯被别人摆弄，职业本能让他想抬手把董珂珂掀翻在地。一想到角落里还有人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就更不自然了。

　　江浔捏了捏眉心，心中暗自盘算着今天该如何全身而退。

　　正在两个人都在心中打着小算盘的时候，角落里那个一直隐藏着的身影不徐不慢地晃了过来。

　　那人先是转了个身，径直向着江浔的位置过去。即便对着冰冷如霜的目光也毫不慌张。他笑容老练，走到二人面前时以一种极为优雅的姿态和声音，“江先生，晚上好。”

　　江浔皱眉。
　　本能告诉他，对方对他抱有极大的恶意。

　　“珂珂，晚上好啊。”那人转过头去，对上董珂珂惊愕的视线。

　　董珂珂切牛排的手一抖，刀掉在桌面上。“璋……徐璋，好久不见。”董珂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喝第二口红酒，不然又得喷在江浔脸上了。

　　站在董珂珂身前的男人叫徐璋。她俩的关系说来简单也复杂——前任。

　　此刻徐璋立在她和江浔之间，不尴不尬的。如果说生活是一场电影，那董珂珂抽到的剧本一定是喜剧。

　　徐璋看着她的脸冲她挑眉，开口说到，“珂珂，最近过得怎么样？”

　　董珂珂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如果有个地洞那她马上就能变成软体动物。轻咳一声，她语气窘迫，脸上堆满不情愿，“还不错。”

　　“怎么，新男朋友？”他端着高脚杯，语气和气质一样尖锐刻薄，扫过董珂珂和江浔的眼光像是看怪胎。

　　“是。”

　　“不是……”江浔和董珂珂的声音一齐响起，内容截然不同。

　　站着的男人嘴角翘起，他审视着眼前的两人。脸上挂着玩味的表情。

　　玻璃上的反光照射到董珂珂身上，外面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玻璃上的色调与车灯碰撞成紫红，投在她脸上。

　　江浔干巴巴地坐在另一侧，坐的倒是笔直，也并不避开徐璋的目光。大多数时候他不撒谎，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中庸选项。他在董珂珂和徐璋的注视之下缓缓起身。

　　徐璋皱起眉头，手中的酒杯握的更紧了几分。却看到他轻轻绕过自己，低声说了一句：“徐先生，借过。”

　　徐璋笑着给他让位置。

　　灯光划过，董珂珂脸上连假笑都挂不住了。徐璋错开她目光里的抗拒，直截了当地坐到江浔刚才的位置上。盘着二郎腿，用手拄着下巴瞧着她。

　　“董珂珂，士别三日，你这找男人的眼光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徐璋摇晃着酒杯中的红酒，笑意掩不住地往外涌。

　　“可不是嘛，越来越没有下限了。”董珂珂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