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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恋爱稳定特别容易让人想到婚姻。
      好像生活给我们的选择就这么两个,还是连轴的步骤。

      白若兰丧父,她妈妈非常希望女儿可以安定,仿佛恋爱再多都是漂泊,婚姻才是人生使命必达的终点站。但公孙终非良人。
      没有哪个真心希望自己女儿幸福的妈妈会希望公孙檐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

      起初两人浸在温柔的爱河里,享受返璞归真般的初恋,没人察觉年龄的危机。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即便造物时皆精心雕刻了精致面庞,可公序良俗对男女的要求双标到匪夷所思。
      白若兰不是名校毕业,也是红过的电商,现在几个皇冠淘宝店均有股份,依旧会接一些平面广告的工作,招商会分享成功心得,半个名人,收入可观,人靓条顺,无可挑剔。财务自由,貌美如花,即便优秀至此,28这个数字一说出来,却像是发酵馊臭的韭菜,得赶紧找个泔水桶倒了,再不能久搁。
      反观,公孙檐,香饽饽一个。这几乎从一个社会现象固定成一个“自然现象”,好像生来如此,女人就该急嫁,而男人总能熬成花。

      白若兰在一个女性群体聚集的美人圈,公孙则是在渣男遍地的金融圈打酱油,两人异性资源极不平均。白若兰圈子里大部分的男性都不如她收入高、优秀、有话语权,多是化妆师、摄影师等,而公孙则以一种睥睨的姿态游走花丛。
      无怪乎以前有人将婚恋比作一座金字塔,形容女人的爱因仰视而生,站得越高,能与之匹配的男人就越少,男人的爱因俯视而生,站得越高,能看见的女人就越多。
      我以前嗤之以鼻,这是一种作为女人的反感,可奇怪的是,套用在任何的职场、恋爱里,好似都能成立。

      公孙和白若兰开诚布公地就异性问题谈过,他们浅酌红酒,点燃香氛蜡烛,相偎在一起,静静揭开同居小屋的面貌。
      公孙糙又直,只想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都给她,他出钱买房,坚持房产证上要写白若兰的名字,还竖起三根手指,说今后不再乱搞。
      “就算有一天你摸我像左手摸右手一样无感,你也不乱搞?”
      他迟疑了一下,正想象那个画面,马上屁股挨了一掌,“我就知道!”
      她继续问:“就算有一天我们试过所有的姿势、场合、play,上床就像打卡一样乏味,你也不乱搞?”
      这次公孙掌握了套路,点头,“不会。”
      “真的?”
      “嗯,该试的我都试过了。”
      又是一掌。是啊,不到三十,男女情事上竟像过尽千帆。

      白若兰知道妈妈不喜欢公孙檐,她试图证明这几年公孙和之前不同,比如他如何贴心、温柔,暴躁的小狮子能被她一个眼神唬住,在外面从不服软的人只听她的。
      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来着。
      慕爱的年轻女人很容易陷入这种“我是如此独特”的糖果陷阱。

      中年人早过了被爱情喂养、蒙蔽的年纪,听白若兰说这些只觉得她可笑、不清醒。她对来做客的公孙一直很周到,好酒好菜,好言好语。但已经不像高中时面对的男孩,小心维护彼此的尊严,她抚着手腕上的玉镯,端起姿态。
      她也试过妥协,比如金钱才是让很多家庭崩析的归根原因,他们的财务现状完全可以顺顺利利走下去,比如公孙虽然不扛事但人不坏,和那些阴损的小男人比,他确实赤诚天真。

      可男人到底还是要靠谱。在白若兰妈妈看来,靠不靠谱全看男人愿不愿意给承诺。
      而公孙太不靠谱。

      我是有点理解公孙的。从大学一路看他痞里痞气玩到现在,以这样的性格,能愿意把娱乐生活打折,车轱辘轴在白若兰身上,需要一种强大克服天性的毅力。
      他们风平浪静谈恋爱的这几年,我对他更是刮目相看,在他对婚姻话题躲闪时,我第一时间选择站在他那一边。

      白若兰也是。
      她没有听妈妈的话,只是谁都禁不住枕边风,听多了念叨,心中又对寡母有愧,也会随口打趣试探公孙。情侣总是乐此不疲这种嘴皮子上的真心试探。只是这个度一旦失准,便会给男方带来一定的压力暗示。
      公孙毕竟不可能每次都能答出比“我除了娶你还能娶谁”、“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娶”、“老子要结婚一定是跟你”之外还要漂亮而空洞的话。

      多几回,公孙会开始躲,有时候玩完开车到地下车库,要吹会风再上去。这是男人逃离稳态生活乏味的无奈途径之一,他也时常能碰着几个熟面孔与他一道停完车不下车,对着手机或是一支点燃的烟发呆。
      久而久之,似乎在轰隆的地下风里形成一种默契。

      我问公孙,你不想结婚是吗?
      他皱了皱眉头,也不是不想,但也没有想。我不明白结婚干嘛,我问她她也说不出所以然。
      我作为一个同理心极强的人,告诉公孙,白若兰一定会面临当代女性的困窘问题,好像你念高中是要参加高考的,而不是学知识的。大部分人都困在这样的认知里,我谈恋爱就是要结婚的,而不是耍流氓的。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以为这会是他们这段感情的终结点,是的,虽然保持善意的观者心态,可我觉得他们两人的感情并不乐观。婚姻分歧估计会埋下时间引线。

      这个分歧点没持续多久,被公孙家的金融危机按下暂停键。
      近29岁的他第一次面对人生疾风,原本客客气气的叔叔伯伯都开始打马虎眼或是闭门不见,公孙爸爸倒是见惯了这,他经历过一次破产,在公孙上小学的时候,只是公孙不记得了,这次才知道那几年他外国语小学的学费是他爸磕头磕出来的。即便当时负债近千万,公孙檐的爸爸照样凭着胆大精算的商人天赋,空手套白狼式在房地产界发家致富。

      公孙卡被冻,父母忙着补窟窿,有一阵是靠白若兰养着的,生活质量完全没有打折,但他是个多俗气的大男子主义啊,可以任她张口要千万,只为想要,但不可以拿她一百块,这不算男人,这是软饭。

      他失意了很久,对工作也开始上心,有一阵子这对小情侣性别倒置。公孙车拿去抵押,不肯坐司机开的车,觉得自己彻底被包养了,为了维护他那点微薄可笑的自尊心,白若兰开车接送他上下班,吃便宜的快餐,手拉手压马路,搞廉价的娱乐聚会,拽我在十一月底的冷风里吃烧烤夜排挡。他们找到了贫穷的快乐,我那阵对他们的恋爱燃起了点信心。

      我取笑公孙,人白若兰压根不在意你那点钱。他先闷酒,后来低头笑了,说以前上学的时候,很在意自己是不是钱的代号,别人跟我玩是不是因为我有钱,她跟我好是不是因为我有钱,现在你看,他说着两手一摊,冲我眨眼,“我一穷二白,而你们依旧在。”
      我先笑得很开心,为他的乐观,又撇下嘴角,为他的现状。
      而我真的想多了,破产后一蹶不振那是我们普通人,天之骄子之所以为天之骄子,是即便生活的剧变在我看来有如走钢丝般陡峭,他们偏有峰回路转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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