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直播中［同人]》原渊

15、文豪野犬（if）直播中（完）

　　文豪野犬（if)直播中·金鱼不死

　　“你真的决定了吗？“燕小芙站在太宰治的桌前，她的脸被幽暗的灯光照得半明半灭，脸上的金鱼在昏暗的环境下散发着微光。

　　太宰治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燕小芙已经猜到了，他正在筹划自己的死。

　　太宰治没有否认。

　　“怎么？你想阻止我？“太宰治看着燕小芙晦暗不明的脸。

　　“呵——“燕小芙轻轻地笑了一声，“我阻止了，难道你就不会去死了吗？”

　　燕小芙也知道，太宰治已经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轻易动摇，即使燕小芙有心阻止，也无法改变结局。因为太宰治确信，只有他的死，才能换来织田作之助活着写小说的世界。

　　“我有自知之明，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你，即使是我也一样。”

　　燕小芙走上前，在太宰治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瓶子。

　　“这是止痛片。“

　　太宰治神色不明地看着那个洁白的小瓶子。

　　“我之前说过，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不会阻止你，我只会想办法减轻你的痛苦——“燕小芙后退两步，金鱼游下了她的脸，那张因金鱼而妖冶的脸露出了原本的柔和眉眼。

　　“我知道，死亡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燕小芙勉强地笑了笑，把眼眶里的眼泪憋了回去。“如果你真的想好要去死了，就磕两片吧！”

　　“我保证你会无痛去世。”

　　燕小芙向太宰治鞠了一躬，随后背对着太宰治往外走，脚步有些不稳，暴露了燕小芙此刻内心的慌乱。

　　太宰治抓住那个瓶子，在燕小芙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叫住了她。

　　他说：“燕小芙，谢谢你”

　　他叫住的是作为朋友的“燕小芙”，而不是作为下属的“金鱼”。

　　“不要谢我，为什么要谢我呢？“燕小芙不再保持“金鱼先生”的声线，而是变成了她原本清脆的女声，“我明明选择了冷漠地袖手旁观，看着自己的朋友在面前渐渐消逝。”

　　“这样…很糟糕啊……“燕小芙的声音里带上了硬咽。

　　燕小芙打开门，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太宰治默默地看着她离开，半晌，他打开了那个小瓶子，拿出两片药片，咽了下去。

　　…

　　…

　　…

　　…

　　燕小芙她无法改变剧情走向。

　　这是主播守则里的规则。

　　“燕小芙，谢谢你。“太宰治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燕小芙刚才一直压抑着的难受忽然就压不住了。

　　胸口很堵，眼睛很酸。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她。

　　不要谢她啊，真的不要谢她啊，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了啊……

　　燕小芙停在港口Mafia大楼的一个冷清的过道上，巨大的落地窗立在她的面前，落地窗外，是繁华的横滨城。

　　她站在整个横滨最高的港口Mafia大楼里，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

　　港口Mafia大楼很高，光是站着往下看就已经让人头晕目眩了，更何况太宰治要跳下去。

　　剧情不可改变，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太宰治一定会从港口Mafia大楼跳下去。

　　燕小芙沉默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半响，她忽然出声。

　　“只要剧情不改变就好了，对吧？”

　　[是的。]系统的机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有一个想法。”

　　……

　　[如果宿主真的想好了，我会帮你。]

　　[毕竟，我们俩都处了这么久了。]

　　[我允许你偶尔的任性。]

　　…

　　…

　　…

　　…

　　“那么，第四阶段到了。“太宰治从椅子上站起来，最后再看了一眼首领办公室，之后独自往楼顶走去。

　　从首领办公室到顶楼的路很黑，很阴冷。为了让太宰治不被杀手暗杀，这里常年不透光。只有通往顶楼的门才微微透着光亮。太宰治顿了顿脚步，之后坚定的迈出了步伐。

　　但当他即将到达顶层时，门口的光却忽然消失不见。他眼前一黑，被人打晕了。

　　槽了……

　　太宰治失去意识前，在心里这么想。

　　再次醒来，太宰治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后脑勺很痛，打晕他的那个人下手很重，是想让他晕很久的样子。

　　他抬起手揉了揉后脑勺，眼睛的余光却瞟到了自己手心上的图案。

　　那是一条金鱼。

　　太宰治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后脑的疼痛，从床上撑起身子。

　　一张信纸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地上。

　　太宰治附身捡起那张纸，展开来看，入目就是歪歪扭扭的日语字体——显然写下这个留言的人对书写日语不熟练，并且还写得很急。

　　虽然燕小芙在港口Mafia没怎么写过字，但是太宰治猜得出来这是她写下的。

　　【太宰：

　　当你看到我的留言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在港口Mafia大楼的楼顶上了。

　　没错，我还是忍不住阻止了你的灭亡，在这里，我对我的自作主张向你道歉。

　　我还是无法就这么看着你死去。虽然这么说有点矫情，可是，你是我的朋友啊。

　　我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我的朋友死去呢？

　　你想守护这个世界，守护那个写小说的织田作之助，我也想守护你。

　　所以我任性了一回。

　　你一直在为了这个世界着想，那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想想自己呢？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的一一这是织田作之助曾对太宰治说过的。

　　你想守护世界的心愿我会帮你实现，那么，你可不可以完成我的心愿，去救赎你自己？

　　我把你搬到这里的时候，我身上的金鱼不知道为什么游到了你的身上，停住不动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它留给你当作纪念吧。你记住，金鱼不死，我就还在。

　　织田作之助可以活着写小说，我想，你也可以活着看到它的。

　　不用太为我难过，我们在另一个世界还会成为朋友的。

　　再见了，太宰。

　　燕小芙】

　　太宰治握紧了纸页，不顾后脑的疼痛，下了床，急勿勿地往门外走去。

　　他从字里行间看出来，燕小芙这是想替他死。

　　他种下的因本该由他来承受后果，但是燕小芙却中途截胡了。

　　想替他承受这种东西，她是傻子吗？

　　…

　　…

　　…

　　…

　　燕小芙抚了抚身上的黑大衣的褶皱，走到了顶层。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此时正打得难解难分，有一种不弄死对方绝不停手的狠劲。

　　最终，芥川龙之介把中岛敦打倒了。

　　“杀了……我。“中岛敦不断地喘息着说道。

　　芥川站在敦的身边，冷酷的俯视着敦。

　　“可以。“芥川的鞋尖踩在敦的脖子上，并附上体重。

　　但是后来他放弃了。

　　“为、什么……”

　　“在下是侦探社员，在侦探社的事务里，不包括帮别人满足想死的愿望这一点。”

　　这么说着，芥川摇摇晃晃地往出口的方向走。

　　敦仅用视线追随着那个身影。

　　“从过去逃走，继续畏惧自己，也是一种战斗。……把血吐出来，人虎，把血吐出来后前进。如果你最后因胆怯和逃跑败倒在地，我会跨越这些，来嘲笑你——在未来的某日。”

　　忽然，响起了干涩的掌声。

　　“恭喜。”

　　掌声在屋顶的风中回响飘散。

　　芥川和敦寻找着掌声的主人一一没过多久就找到了。

　　那是一个披着黑色外套的，高个子人影。

　　“太宰先生。”

　　“黑衣男——！”

　　燕小芙迈着平静的步伐走向两人。

　　她在系统商城买了一个道具，可以让她完美地模仿太宰治，包括长相，声音与气质。

　　她要代替太宰治，完成剧情。

　　“是四年半间持续怀着仇恨，怀着愤怒的芥川君胜利了吗？“带着深不见底的微笑，她向前走着，“不过，竟然能打败我花了四年半锻炼出来的敦君……还是说，这就是侦探社的力量吗？真是，太没面子了。”

　　她走到敦的身旁，而后以无感情的声音道。

　　"敦君，你被解雇了。”

　　敦惊讶地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而后又闭上：“是......”

　　“去外面的世界生存吧，照顾你们的人我已经找好了，去光明的世界吧，和镜花一起。”

　　芥川摇摇晃晃地站着，作出了备战的姿态：“你打算干什么？黑衣男。”

　　“今天是你将在下诱导至此地的吗？用信，将银作为诱饵……但若只是想杀了在下的话，理应有更简单的方法，你的目的是什么？今天这场战斗的未来，你能看见什么？“

　　“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哦，芥川君，今天这个局面的到来，从四年半前就已经开始了。”

　　芥川惊愕。

　　你说什么？

　　她笑了笑，开始和他们解释“书“这个东西。

　　“这以后，组合，死屋之鼠，以及除此之外的强大组织会为了得到“书”而蜂拥而至，你们一定要排除所有敌人，将“书”守护好，万一那些家伙写了什么，这个世界就会消失，会被覆盖掉。”

　　“不明白......"芥川用混乱的声音说，“就算你说的话是真的，那又为何从在下的身边夺走妹妹？真是不明所以。”

　　“因为需要你们两个人的力量啊。“燕小芙说着太宰治会说的话，“你们二人的异能交汇时产生的特异点，以及灵魂交汇时，所产生的超越力量的东西。……为此，你们必须先战斗一次。在死之深渊前，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燕小芙迈出脚步，走到了大楼的边缘。边缘处没有任何栏杆或是墙壁，另一边就是天空。一旦落下去，直到落地前都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

　　“太宰先生，“敦的声音颤抖着，“那边很危险，请回到这边来。”

　　燕小芙没动，她的脚跟后退一步，伸到空中

　　如果是太宰治的话，世界存在与不存在似乎都不能使他升起一丝波澜，他大可站在高处，无动于衷地看着世界的生与死。

　　可是……

　　“这里是唯一一个他生存着，写着小说的世界啊，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世界消失啊……”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入戏了，在此刻，她似乎可以稍微地感受到了太宰治的悲伤。

　　她往后倒去，开始坠落。

　　[精神脱离倒计时五秒。]

　　五，

　　四，

　　三，

　　二，

　　一。

　　燕小芙的世界陷入漆黑。

　　…

　　…

　　…

　　…

　　燕小芙并没有把太宰治搬到太远的地方。

　　从那个地方出来后，隔一条街就是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太宰治因为头疼，所以脚步踉跄，但是却走得飞快。

　　在他的眼前，整个天地似乎都在晃动，人声，车声在他的身旁杂乱无章地响着。

　　快点，再快点……

　　太宰治吃力地喘着气，看到港口Mafia大楼就在不远的前方。

　　他的脚步更加快了，几乎是跑着靠近港口Mafia大楼。

　　但是当他跑到楼下，他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燕小芙在他的眼前坠落，温热的血液溅到他的脸上，让他浑身冰凉。

　　他呆呆地单膝跪下，看着那具血肉模拟的尸体。

　　“燕……小芙？“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又来了，这种无法挽回的无力感。

　　所有外界的声音似乎都在这时被按下了暂停键，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人是为了救赎自己而活着的。]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

　　太宰治低着头，表情空白。半响，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知道了。”

　　…

　　…

　　…

　　…

　　太宰治在墓园外买了一束雏菊，随后他走进墓园，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树萌下，靠着那个在树萌之下的墓碑坐下。

　　“不知不觉间你已经走了两年了呢——”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斑驳地照在地上。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你贸然地帮我承受了因果，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我用了好长时间才解决了在我身上发生的混乱，好在我机智过人成功度过。”

　　“两年前我处理完后事以后把首领之位传给了中也，那个小矮子听到我的话之后直接暴跳如雷，还好我溜得快，不然可能会被他暴打一顿。”

　　“这两年我在横滨变成了一个无组织的人，只要有需要，我都会去帮助别人一一我感觉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芥川和中岛敦他们变成了新一代双黑，之前对付死屋之鼠的时候他们配合得很默契。“

　　“还有啊，我和织田作终于成为了朋友--他还给我看了他的小说，这真是一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你说过你在另一个世界还会和我成为朋友的，可不要食言哦……”

　　太宰治把头靠在墓碑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微风拂过，将太宰治身旁不知名的花朵轻轻摇动。

　　“太宰一一“织田作之助在远处看到太宰治坐在这里，于是来到他身边，站在墓碑面前看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靠着墓碑闭目养神啊。“太宰治微微一笑，没有睁开眼睛。

　　织田作之助看向那个墓碑，上面写了一个人的名字，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孩子。

　　“你认识这个人吗？不认识的话靠在别人墓碑上可有些失礼呢。“织田作之助把刚刚扫墓后自己手中仅剩的几朵雏菊放到墓碑前。

　　“认识啊一一“太宰治低下头，勾起嘴角笑了笑，“这可是我的朋友呢，和织田作你一样，是我的朋友。“

　　“是嘛……“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她应该对你很重要吧？”

　　“嗯，很重要。“

　　太宰治伸出手，张开手掌，在手心处，一条金鱼静静地停在那里。

　　织田作之助默了默，对他说：“请节哀。”

　　太宰治听到他的话以后愣了愣，然后对他笑了笑，说：“我没有在难过。”

　　“她不在这个世界了，但是，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再会。”

　　他低头看着手心的金鱼，说：

　　“金鱼不死，她就还在。”

　　阳光下，那条金鱼轻轻地摆了摆尾巴，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