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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是他也不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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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了侍从,陆昭仁躺到榻上,不消片刻便入眠了。近几日的劳累以及方才喝了药,让他在梦里也是没有停歇。
“你累了吗?”
梦中有一人静静的伫立在他的前方,周围薄雾肆起,他几度想要拨开,想要看个真切,可这浓郁的薄雾如何也散不去。
“你是何人?”
薄雾中的男人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害怕了?”
“放肆。”
薄雾里的男人轻轻嗤笑一声,于雾中探出一只手臂,仿佛听从他的差遣,周围的薄雾渐渐消散。
那人举手投足皆是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神情孤傲,寒潭般的明眸令陆昭仁心下一惊。
这人……到底是谁?
“你究竟是何人?”
“本尊可助你夺得江山。”
陆昭仁愣怔了一下,神色骤变,“我倒是好奇你怎助我?”
那人但笑不语,宽大的袖袍洋洋洒洒的一挥。
陆昭仁的脑海里跃过太多的画面,而这其中所有的主人公皆是眼前这位。
“你竟是……”陆昭仁脸色骤变,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画面中久久不能出来。
皇位?
他想要吗?一直以来他虽看上去纨绔,可背后所下的功夫比起旁的皇子,只多不少。
如今这唾手可得的机会就在眼下,他究竟该如何?
“你的条件。”
“在我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不过在此期间,本尊就是你。”
陆昭仁犹豫再三,“你要扮成我的模样?”
“不错。”
“那我去何处?”
“自有你的去处。”
陆昭仁紧绷着一张脸,眸色一黯,“我同意。”
那人仿佛早就料到了结局,随手一扬,陆昭仁消失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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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仁”醒来时,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开口唤道:“几时了?”
鬼宿一直在外候着,听见屋内的声音,推了门进去,“回王爷,戌时了。”
陆昭仁起了身,随意披了件长衫信步到窗前。
夜深露重,偌大的王府里也静了下来,只有少数几个夜巡的护卫。
“王爷,您和那丫头还有约。”鬼宿低着头提醒道。
有约?
是和真正的陆昭仁有约吧。
既然幻化成了这人的模样,自当“入乡随俗”。
手附于身后,从容的出了门。
月色朦胧,映着碧波娇莲。偶尔传来几声蛙鸣,给静谧的夜晚带来了乐趣。
此时那丫头半卧在草丛里,因夜色浓稠,若不仔细寻去,倒是不容易被发觉。
他走到了棠梨的身边。
棠梨睡得很浅,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便朦胧的睁开了眼,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困意缱绻,“你来了。”
她应该就是鬼宿说的丫头。
“你在此处等候多时了?”他竟不知怎么了脱口而出。
棠梨起了身,伸了个懒腰,“是啊。”
陆昭仁却并未答话,空气中异常安静。
棠梨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月,“你还真是贵人事忙,要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到时又要找我茬,我才不在这候着呢。”
陆昭仁拢了拢随意披着的长衫,静静的抬眉,看了她一眼,“不是有稀奇的玩意儿,走吧。”
棠梨呆呆地哦了声,盯着先她一步的背影,总觉得这人今晚怎么这般好说话?
她跑了两步,来到他的面前,俩人一起走到了凉亭地基附近。
棠梨转头明眸灿烂,“瞧好喽!”
话落,独自一人走上了地基上,她每走一步,那间隔的地基便亮起来一处,泛着幽幽的淡黄色光晕,将那凉亭的四处登时亮堂起来。
她一步步走过,这条路恍惚通月而行,蜿蜒而行于天宫。
那俏皮跳跃的女子,像是这满湖莲花生出的精灵。陆昭仁附于身后的手微微拢了拢。
棠梨看了看距离凉亭的路,还有些许,一时半会这昆吾独有的灵珠也放不完,但也是证明了自己今天所言不虚。也算是在这人面前找回了底气。
这灵珠是昆吾的宝贝,酬宾宴请之时岛上便会铺满这灵珠,一则是照明,二来则是为了美观。
陆昭仁幽深的目光不动神色的从她身上移开。这珠子虽不如天界的奇珍,倒也算是别有一番情致。
俩人沿路返回,棠梨走到他的面前,神色颇为得意,“如何?”
“尚可。”
还尚可?
棠梨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听起来不情不愿,不过无碍,总归赢的是她了。
得了赞同,很是骄傲的昂首说来,“我已经同府上的人说了,他们到时会在这地基上留下一个圆孔,到时候这珠子放进去,就算是在黑夜里也能看见,意境可是极好的。”她正说的起劲,忽而朝着嫩白的手臂狠狠拍了一掌,“就是这夏季蚊虫颇多,到时候还可以放进去驱蚊的香料……”她挠了挠手臂上被咬的包。
“你这般花心思,究竟为何?”他的语气很轻。
“这不是你生辰快到了,你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啊!”
陆昭仁挑了挑眉,“必不会忘。”
棠梨:“……”
她怎么觉得这人怪怪的?而且那模样好像在告诉她“我若是忘记了你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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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后,棠梨可谓是每日发闲,眼看就要接近月底。前些时日她还要忙着生辰的各种后续事宜,如今准备全了,她真成了闲人。
每天在府里晃来晃去,私下里也打听过那小情郎被安排到了何处。正如陆昭仁所说,怕她掳人,藏得严严实实。
反观陆昭仁从前见他闲的很,最近居然破天荒的忙了起来,连早朝也乖乖去了。这大有要转好的迹象。
除此之外,这陆昭仁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时不时还给她叫去书房“谈心”,这谈不要紧,她居然觉得这断袖王爷比小情郎的相貌还要好,这才是最吓人的。
“梨子,你说王爷这每日叫你过去,不会是……”
棠梨嘴角含笑看了他一眼,一个爆栗敲在对方的脑袋上,“笑的如此淫|秽。”
阿泽捂住脑袋,吃痛道:“大家都在传呢,又不是我说的。况且王爷的确是每日叫你去书房,连鬼宿护卫都被差出来候着。我看眼下王爷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比鬼宿护卫还多。”
棠梨听他说的有理有据,更觉得好笑,“是吗,那你想知道我们说些什么吗?”
见她愿意细细说来,阿泽也来了趣,探过头去,“王爷同你说些什么?”
棠梨狡黠笑道:“双修之事了解?”
阿泽摇了摇头。
棠梨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在人间看的话本终于起了用,斜睨了他一眼,“简而言之便是闺房之乐。”
阿泽原本笑嘻嘻的脸登时愣住,僵住身体:“……”
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棠梨拍了拍他的肩膀,“嘿!想什么呢,自然不会是我与他的乐呵。”
揶揄挑眉继续道:“唉,我呢,不日就要将你们王爷心尖子上的人带走,为了弥补我就教了他一些与男子的处世之道。”话罢感慨的轻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