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雨霖铃 ...
-
横滨位于沿海，面向太平洋，又多山，气候湿润，春秋多雨。
江云澈才跑出大楼废墟，就感到到雨点砸在身上。天色完全地暗了下来，天空乌云密布，黑得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去。
她于世界，是个外人。
就连当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没有如此陌生过。
眼见着江云澈要陷入情感低落的境地，系统可忍不了，江云澈可是他的崽。
“谁？”
有人从拐角走出，砖红色的头发融在一片黑暗里。
他举起双手。
“我没有恶意，要一起吃夜宵吗？”
比记忆中的她要矮得多，织田作之助出神地想，脸上还是平常的面无表情。
“我们，认识吗？”
江云澈迟疑开口，眼睛眨了又眨。
黑暗中的那双蓝色眼睛，平静的仿佛深海，窥不见一点光芒。天色太暗，江云澈看不清他的面孔，却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他点头，随后又摇头。
“什么意思？”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我认识的是未来的你。”
“诶！？”
糊里糊涂地被织田作之助带回了家，在楼下的咖喱店吃了夜宵。
椅子太高，个子太矮，江云澈的两条腿晃啊晃，挖了勺米饭填进嘴。
“嘶……好辣。”
江云澈辣得一边吐舌头一边吃。
织田作之助给她端过旁边的牛奶。
“呐，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证明？”
织田作看了一眼她，满是迷茫，这怎么证明。
“你说你有两个名字。”
“一个叫渡边澈，一个叫江云澈，如果哪天听到她没有地方去，请带她回家。”
“好巧。”
江云澈喝干净了牛奶，杯子握在手里不放。
“你叫什么名字？”
“织田作之助。”
“作之助，辣咖喱，很好吃。”
她看着织田作之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是说。
“谢谢你。”
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个人身上，江云澈忽然笑起来，甜的像棉花糖。对面的织田作之助于是也一起笑起来。
“我未来是什么样的？”
难得有机会知道自己未来，江云澈起了兴趣。
“很漂亮。”
“就这个？！”太敷衍了！
女孩子不都关注这个吗？织田作之助困惑。
“不是啦。我是在问，未来我做什么工作，有认识的人嘛，还有……我有喜欢的人吗？”
江云澈捧脸笑。
“工作，在港口黑手党上班，横滨很多人都认识你，喜欢的人……好像没有。”
什么啊，我还是没有逃出港.黑的毒手吗？
于此同时，自从听到织田作之助和未来的江云澈有接触，就安静如鸡的系统也支棱起来了。
什么，未来你居然还是孤寡？！
江云澈笑容忽然扭曲，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单身怎么了，单身吃你家大米了？
眼见江云澈表情剧烈变化，织田作之助不知道是什么惹得她生气。
“你还小，不着急。”
江云澈：？你为什么也认为我是因为找不到对象生气啊？
江云澈整个人都垮了，摊倒在桌子上，闷闷出声。
“作之助呢，我认识作之助的时候，作之助在干什么？”
“在逃命。”
“哈？”
“我……不想再当杀手了，从组织里叛逃被追杀。你救了我。”
“为什么？”
江云澈侧脸对着他问。
“为什么不想当杀手了？”
织田作之助仔细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
“我看了一本小说，但是没有结局。”
“有人告诉我，让我来写一个结局。”
“『我想要成为小说家。』”
“『我想找个能望见海的房间，坐在桌前，丢下枪和子弹，只将纸和笔握在手中。』”
“『夺取过他人性命的人没有资格书写人生。』”
“所以，我不想再杀人了。”
“这样啊。”
江云澈直起身子，枪口抵住他的胸口。灯泡晃了下，光线似乎也变暗了。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还在港口黑手党工作吗？”
在场的气氛忽然凝固了。
织田作之助没有躲的意思，任由她用枪指着自己。
“插销没有拔开。”
系统：丢人啊。
江云澈脸色一黑。
我一个普普通通高中生哪里用过枪这种东西啊！
“是我在威胁你，你有没有点自觉。”
“港.黑给得多。”
江云澈瞳孔地震。
“你一个杀手居然没有存款的吗？”你在骗我？
织田作之助无辜又有点委屈，“家里收养了五个孩子，没有想到这么花钱。”
而且还没到孩子上学的时候，还要存着给他们准备上学。
所以，他是真的没钱。
“我是港.黑基层人员，不杀人。”
工作内容包括教训盗窃的小学生、调解下线企业的老婆和情人的修罗场、处理黑手党事务所大楼后面的哑弹。
对话进行到这里几乎就要进入了社畜的心酸历程，养孩子和工作，什么紧张气氛也没有了。
江云澈头疼的把枪扔回给他。
“你是什么时候……”拿到枪的。织田作略带惊讶。
江云澈把杯子推给他，示意自己再要一杯牛奶。
“刚刚，你吃饭的时候。”
江云澈顺势趴下，又恢复了刚才的懒散状态。
织田作之助好脾气的给她热牛奶。
他借用老板的厨房，煤气灶加热至70摄氏度，放入袋装牛奶。
“喂，你不怕我真的开枪吗。”
江云澈放大声音的对着厨房喊到。
“嘘。”织田作之助走出来指着楼上，“孩子在上面，已经睡了。”
江云澈心虚的眨眨眼。
“你不会。”织田作之助难得地笑了一下，然后又回去盯着锅子。
牛奶煮三分钟后到进玻璃杯里，织田作之助端出去却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
又一个大晴天，仿佛白天的雨都在晚上下尽了，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异常温暖。
江云澈往被窝里缩了缩，忽然间嗅到淡淡的硝烟味道，于是猛然惊醒了。
我在……织田作之助的家里。
衣服还是昨天的，江云澈打着哈欠爬起来，叠好被子。
走出房门就看见五个孩子，大的照顾着小的。
“姐姐，吃饭可以到楼下，和店长说一声就好啦。”
幸介帮忙摆上食物。
“嗯。需要我帮忙吗？”江云澈主动走过去。
…………
织田作之助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江云澈被围在中间，念着一本《安徒生童话》。
她听见声音，抬头笑了笑，继续念到。
“小女孩却依然坐在墙角里，她的脸颊通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死了，在旧年的最后一夜被冻死了。新一年的太阳升了起来……”
“故事讲完啦。”她笑的眉眼弯弯。
孩子四散开来，和同伴讨论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这么晚才回来吗，大叔？”江云澈调侃道。
“我才23岁。”虽然长得比较着急，貌似安吾也吐槽过这个。织田作之助说。
“开玩笑啦。”
优抱住织田作的腿，声音软软的，“织田作，你回来啦。”
织田作之助摸了摸优的头。
“你在担心什么吗？”江云澈凭借本能问。
“……没什么。”织田作之助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说了。
“最近横滨来了一个叫mimic的组织，他们的首领要我和他决斗。”
“以命相搏吗？”
“对。”
“你不是已经决定不杀人了。”
江云澈歪了下头，看着织田作之助依旧面无表情，平静的陈述事实。
“对。”
“你在担心什么？”她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织田作之助如此回答了。
几天后，江云澈已经和五个孩子混熟了，织田作这几天很忙很忙，或许说他平时就是很忙。
不过织田作之助不怎么谈起港口黑手党的事，他希望孩子们都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而不是像他一样。可惜幸介倒是对黑手党这份工作很有兴趣。
江云澈也闷在家好几天了，打算出去给大家买个点心顺带散步一圈。
“闷死啦。”江云澈伸个懒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拎起刚买的点心往织田作家走。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隐约还有男人凄惨的、绝望到极致的哭嚎。
江云澈猛然生出不妙的感觉，拼命压榨体内的异能。
转瞬之间就回到了院子门口。
然后再也迈不进去。
是织田作在哭，瞬间的绝望压垮了他，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在此界游荡、崩溃、然后，走向灭亡。
江云澈试图发声，沙哑低沉地不像她的声音，“织田作……”
这是跟孩子混在一起的时候学会的叫法。
“咲乐、幸介、真嗣、优、克巳……”她一个个的叫着他们的名字，不知道还在期望些什么。
点心滚了一地，沾满了尘土。
一滴泪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坑。
她为什么……要出去呢？如果她没有出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内为原著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