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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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楚乐正襟危坐，素白的手指于键盘上飞舞，快的几乎出现了残影，一连串代码在眼前飘过。
客厅里只能听到不绝如缕的键盘敲击声。就在这安静的氛围里，楼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鞋子踩过地板的声音。
嗒，嗒，嗒。
轻快的脚步声从楼上响到楼下，一个转角露出楚歌的身影，他穿着绿灰相间的恐龙连体睡衣，及地的大尾巴可爱摇摆。
楚乐还没来得及道声早安，就见自家哥哥风风火火的往门外走，不多时捧回来一个快递盒子。他放下快递嗒嗒嗒的往楼上跑，再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身常服。
“我闻到了烤面包的味道，香香甜甜的。”楚歌轻耸鼻尖，觅食小动物似的嗅探空气。
“因为早餐做了三明治。哥哥要吃吗？厨房里还有多余的面包片跟火腿肉。”楚乐笑着提议道。
“还是算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楚歌拿上快递准备出门，临走前他看了眼楚乐的电脑屏幕，几朵绿了吧唧的豌豆射手正在努力打僵尸。
“不要玩太久哦，眼睛会不舒服的。”
“我知道了。”楚乐嘴角弯弯，对于哥哥的关心非常受用。
喧闹不过是一时的。楚乐垂眸，手指在回车键上轻敲，游戏界面瞬间切换为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监控画面，而其中一个视角里赫然出现了楚歌的背影。
鑫城公寓，七栋二单元26号房。
越过防盗门与指纹锁的双重防线，楚歌走进房间打量周遭。
混乱，是这栋屋子给人的第一印象。枕头，塑料盆，食品包装纸，土屑倾倒的花盆等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垃圾场似的。
厚实的遮光窗帘阻隔了外界的光源，空气里灰尘弥漫，飘着股长时间不洗澡产生的酸涩体味。楚歌面不改色，跨过地上的障碍物，在卧室里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一名头发油腻的青年。衣服裤子皱巴巴的，领口还沾着褐色的不明液体，大概是酱油？他像一只肮脏又不讨喜的流浪狗，静静的蹲在墙角落，周身散发着浓郁的负面情绪。
大约是听到了动静，青年抬首。他的上半张脸被绷带缠绕，暴露在空气里的下半张脸却是不符合其邋遢形象的漂亮，和楚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
“你在这里啊，向晚。”楚歌笑道，态度自然的好像把对方囚禁起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楚歌。”白向晚喃喃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怨恨与恐惧，还有极深的悲切痛苦。
不过楚歌全当没看见。
“猜猜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是防撞条哦！有了它你就不会因为看不见而把自己弄伤了呢。”他语调轻快的说着，边用单手拆开了快递盒。
看不见……
白向晚嘴角露出一个凄惨意味的微笑。或许是彻底明白了什么，这次的他终于不再像先前几次那样歇斯底里，而是脆弱又茫然的低声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诶？”楚歌正在剪防撞条，闻言诧异的看了白向晚一眼，像是不明白他怎么会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你之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楚歌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心感无奈。他掏出录音笔按下开关，扬声器里传出白向晚分别同三个男人谈话的录音。
那三段对话里都提及过同一个问题，白向晚的回答则从一开始的让我再考虑考虑，我只要楚乐的一颗肾脏，到最后演变成楚乐的两颗肾脏我都要，把詹姆森的肾移植给她。
“想要得到，先做好失去的准备！当你下定决心占有楚乐的两颗肾脏时，就应该做好被护妹心切的哥哥夺去双目的准备。”楚歌说的时候，一脸问心无愧的坦然。
“可这都是你算计好的！韩佑恩，库尔夫还有那个加迈尔。他们都是你的人，是你指使他们诱导我那么做的！”白向晚忍不住大吼道。失去双眼的事实叫他既绝望又痛苦，几乎疯魔。现在的他就是座活火山，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稍加一刺激就能立马爆发。
不过任谁几个礼拜被关在房间里，吃喝也完全依靠别人，骨头再硬都会软，更何况是白向晚。
“诱导？”楚歌只觉得好笑。
“难道他们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这么干了？说到底，要不是你自己心里就有那个想法，他们怎么可能得逞。”
“别妄想把自己的错误推到别人身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咎由自取！”
白向晚猛的顿住了身体，神色不断的变换，好半晌后，两行泪水从濡湿的绷带里淌出。
“可，可你不能动我的眼睛啊。没了眼睛我还怎么画画？如果不能画画，我会比死了还要痛苦，你这么做是要把我毁了啊！”白向晚悲痛欲绝道，脸上的凄切哀伤浓郁的化不开，但……
“那又如何？”楚歌冷笑，“如果不是我，被毁掉的就是我妹妹了啊。”
“不，是你不对！”白向晚置若罔闻，沙哑的嗓音充满了控诉。
“你这么做是犯法的，如果被警／察知道了，你会坐牢的！”他自以为挑出了楚歌的错，于是神情间就透露出了几分得意。
楚歌：……
楚歌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这个又蠢又毒的家伙就是所谓的主角受？品性好糟糕啊。他心中无语，但想想又释然了。
毕竟这个世上确实有那么些人，他们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个词。自己向他人施加痛苦时是理所当然，可一旦情况反过来，就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暴躁狂怒。
“很遗憾，这件事情早就结束了，警／察是不会来理睬你的呢。”楚歌装模作样的啧了几声。
白向晚一噎，神情活像只被掐了脖子的大鹅。
“还不明白吗？这场手术牵涉的势力太多，早就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了。”楚歌好心解释，
“从表面上看，这是由于加迈尔医生的失误，导致你的健康眼球被移植给了楚乐的医疗事故。”
“可加迈尔医生是库尔夫的人。以库尔夫在暗世界的势力和下任国王的身份，他会让自己国家的医生背负影响两国邦交的犯罪记录吗？”
“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了韩尚恩。如果不是他违反规定中途离开手术间，错误或许也就不会发生。可韩尚恩代表的是韩家，韩家不可能冒着既要得罪一个国家、又要失去未来继承人的风险揭露真相的。”
“还是你觉得陆家会让竞争对手得知，被现任家主颇为照顾的你，其实牵扯到一桩杀／人案件吗？别那么惊讶，你太小看邬省第一世家的力量了。”
“至于我嘛，我只是给了肇事司机一笔高于你两倍的费用，他就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不过你可以暂时放心，人民公仆可没有资本搞利诱那套，你做的事他们还不知道呢。”
“加上如今又正值他国访华的重要时期，你以为相关部门愿意把事情闹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牺牲一个无权无势的罪犯来换取其他所有人的相安无事，这是已经命中注定的事实。谁都无法救你。”
“当然你可以选择将里面的弯弯绕绕说出口，这么做固然救不了你，却能将所有人都拉下水，让自己心里平衡些。前提是，”楚歌不怀好意道，
“前提是你有勇气与韩家，陆家，库尔夫身后的国家，甚至是孕育了你的这块土地的所有国抗争！”
“白向晚，与世界为敌的勇气，你有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