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咬你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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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半个小时，车子驶进了醉金城。
每个救援点对车辆人员的进出都是严格把握的，方庭雪原本还奇怪，梁平究竟要如何拿到外出许可，结果见对方过大门的时候，给了守门人员一张钞票，瞬间明白。
这群人多半是穷怕了，只要有钱，翻江倒海的行径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怪醉金城会是现在这副德行。仔细瞧去，贿赂守门员的人还不少。现在还不到八点，出城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络绎不绝，门口一时间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车子为了避让行人行驶得不快，方庭雪透过车窗看向外面，许多人身上背着梁平同款的猎刀：“这些人也都像你一样是猎人？”
“有的是有的不是。你别看他们都背着猎刀，那是为了防身用的。运气好，遇上点雪貂什么的，剥了皮卖掉能小赚一笔，运气不好遇上熊之类的野兽，就只能跑。”梁平打了个方向，车颠簸两下，咯咯哒哒响成一片，行将就木一般的光景，“对了，两位之前说，你们要去……”
林奈：“旅馆。”
方庭雪：“黑市。”
两人对看了一眼，就目的地这种小事都能产生分歧，真是绝了。
梁平更是不明所以，不过从这两人一路上的呛声来看，他早已察觉到她们的关系有多剑拔弩张。怕两人打起来似的，他开玩笑缓和气氛：“要不你们先统一一下意见？”
那是自然。林奈率先出马，她瞥了方庭雪一眼：“先找个旅馆，把你的行李放下。”
哦，说的好有道理。方庭雪还没出招就哑了火。方组长颇有些郁闷，因为在这个女人面前，她好像总是占不到便宜。
汽车慢悠悠地开着，梁平的车在郊区附近的一家酒店停下了。这酒店是他朋友开的，梁平拉人来，能给打九折。其实这两位小姐都是公差，费用上级会给报销，可尽管如此，她们仍感念梁平的这一点善意。
临走前，梁平摇下车窗：“对了，两位之前提到要去黑市？”
林奈刚要转身进酒店，听说便停下脚步：“是的，有公差。什么任务不便细说。”
醉金城的温度不比A236救援点，风吹来竟颇有些寒凉，方庭雪哈了一口气暖暖手，也凑过来静听。
梁平说：“两位从别处来，不知道，醉金城这黑市，还是有规矩的。这黑市，白天不开张，晚上十二点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只这五个小时迎客。而且你别看这黑市好似谁都能进去，其实没有点背景什么的，还真碰不到黑市最底层。”
黑市最底层？方庭雪和林奈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里面该是有些猫腻。方庭雪追问：“什么底层？”
林奈沉思：“意思就是，黑市有些货物，只有特定的群体才能接触到，像我们这种，进去是进得去，但连见一面都难是吗？”
“诶，这位小姐说对了。”梁平压低声音，“有些达官显贵经常来买兽皮珠宝，还以为黑市就只卖这些，其实不是，只是黑市有门槛，过滤掉了绝大多数的客人，他们买不到其他的。”
像是冰晶石这种规格的商品，恐怕就属于这买不到的一类。
方庭雪又问：“那门槛是什么？”
“可能是老客户，也可能是关系户，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梁平挠挠鬓角，“我也就是个贩子，平时还真不关注这些。”
这也不无道理，不过能从他口中知道这些已经是意外之喜，唯一可惜的是，任务没那么简单结束了。
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快开始调查冰晶石的去向……方庭雪一边走神一边走进酒店，抬脚刚要过转门，突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林大小姐没跟上来，还杵在酒店门口，跟个棒槌似的不知寻思什么。
方庭雪冲她溜了声口哨：“看帅哥呢妞？还不快进来。”
林奈没出声，跟了过来，虽然没说什么话刻薄人，但视力极好的方庭雪知道这并非意外，因为她一早看见林奈翻了个白眼。
入住手续很快办好，林奈本想付钱，却被方庭雪抢了先。
——很好，现在这位大小姐又一脸“黄鼠狼给鸡拜年，你安的什么好心”的表情在看她了。
其实方庭雪冤枉。刚刚梁平离开时，林奈不顾他的再三推阻，付了车钱。方庭雪不愿意占别人便宜，何况那人还是她对头。所以这钱她得付。
不过看林奈这表情，方庭雪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她连自己是恋/童/癖这样骇人听闻的事都脑补的出来，现在心里不知又在演什么小剧场呢。
“咳咳，”方庭雪清了清嗓，“刚刚车钱你出的，我服房费，咱们两不相欠。”
林奈垂下眼眸，默认一般。半晌，她拢了一下耳边长发：“房费更高点。”
方庭雪挑挑眉：“那你改天请我吃顿饭，就扯平了。”
前台递给方庭雪两张房卡，两人的房间恰好是相邻的两间。方庭雪进到房间里放下行李，准备好了换的衣服。
救援点由温度调节器进行温度调节，和外面的冰天雪地通常能有五六十度的温差。因此外出执行任务时，一般都会穿由特殊的保暖材料制成的制服，轻便还保暖。
刚刚在车里坐着的时候，方庭雪就感觉到脖子不太舒服，针扎一般的刺痛。脱下衣服来一看，原来是碎掉车窗的玻璃片散到她脖子里去，划出不少血口。血迹甚至还晕染到了衣领上。
这点小伤她倒是不在意，随手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弯腰去电视柜下找创可贴。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概是职业习惯的唆使，明明知道可能是酒店服务人员，方庭雪还是瞬间警觉：“谁？”
门外传来林大小姐冷淡的声音：“林奈。”
嗯？这位大小姐主动找她？这可真是马头上长角，稀奇。
“稍等。”她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只好先穿上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衣，去开门，“找我有事？”
林奈晃晃手里的医药箱，同时微抬下巴，指了指屋内：“床上坐着，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啊？”方庭雪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这位林姓女士，在自己保护她没被玻璃划到的时候，丢下一句“请你自重”就滚了，这时候居然主动提出要帮她处理伤口？她居然没看出来，林小姐这么有心有肺呢？
方庭雪还在原地怔愣，林奈已经不由分说进了屋，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你的衣领上有血，是坠车的时候伤到的吧？”
这样温柔的林奈委实难得一见，方庭雪不觉大了胆，想想当时被这王八蛋误会，她还有点委屈：“怎么，不觉得我是在占你便宜了？”
林奈听说，很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用一种“呵，你有这胆吗”的表情看着她，看得方组长一阵不爽。
直到目光把方组长捅了个对穿，林奈缓缓开口：“要是你真敢占我便宜，现在早死八百回了。”
方庭雪：“……”呵，说话还是这么不中听，果然林奈的温柔只是表面现象，内在还是换汤不换药的惹人嫌。
点到为止，林奈拿捏住她就得了，懒得继续拌嘴下去。她解下自己的发带递给方庭雪：“拿这个扎一下头发。衣服脱了。”
“……”
啥？
见她半晌没动静，林奈一脸狐疑，担心是不是自己话没说明白让方庭雪误会了：“衣服脱了，给你上点药。”
听是听清了，但是……方组长面色如死。
她不想脱。
她天然弯，不习惯当着别的女生的面脱衣服，何况面前这人还是林奈。
方庭雪脖子一梗，就是不干，死要面子：“……要不你把药箱放在这儿，伤口我待会儿自己处理就好。”
“你自己看得见哪儿受伤了？”林奈挑眉。
方庭雪反问：“屋里难道没镜子么？”
“有是有，你确定你够得着？”林奈双手一抱，她很了解方庭雪的臭毛病，毕竟她也有。
两人一直在僵持，屋里静得能听见蚂蚁的脚步声。最终，林奈先退了一步，转过身去：“上衣褪一半，露出伤口来。放心，我不看。”
方庭雪当然知道她不会看。林奈出身高贵，自视更高，当初和方庭雪见第一面就被调戏时，也是丝毫不含糊，一脚踹了过来。这种人绝不会与地痞流氓同流合污。
认命一般，方组长褪去半边衣服，在床上趴下来。她依言挽起了长发，露出细长优美的脖颈。伤口不深，但很多，一条条交错着肿胀发红，有些还延伸到了脊背，在白皙的皮肤上竟有些触目惊心。
“我用酒精给你消下毒，可能有点痛，忍着点。”林奈把酒精倒在消毒纱布上，刚准备往伤口上糊，又怕方庭雪忍不住疼，于是把一块干净毛巾丢给她。
“干嘛？”方庭雪一头雾水，闲的没事干扔块毛巾来干嘛？
林奈解释道：“忍不住了就咬毛巾，别咬嘴唇。”
呵，简直是小题大做。方庭雪把毛巾扔还给她：“我是要死了你给我动手术呢是吗？这点痛我还是能忍的。”
当事人表示不需要，但林奈不以为然，她把毛巾收好：“上次给我哥处理伤处，他从头喊到尾。”
方庭雪翻了个白眼。她出身军官家庭，自小就没少挨揍，受伤更是家常便饭，和林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能一样吗？
——！！！
方庭雪猛地睁大了眼！
草草草草草！疼疼疼疼疼！！！！
一股痛感直冲天灵盖！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大爷的林奈！难怪你哥会从头喊到尾！哪有像你这样，直接拿纱布往人伤口糊，还手劲忒大地连磨带擦的！你要杀猪吗！
这感觉，简直比来大姨妈还酸爽。
方庭雪额头冒汗，痛不欲生——可她还必须忍，毕竟刚刚才在林奈面前夸下海口，她丢不起这人。
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嘴唇大概真的被她咬破了。
疼啊！
可就在这时，一个柔软的物体轻轻抚上了方庭雪的下巴：“要毛巾么？别咬自己。”
已经被痛觉支配的方组长哪还有闲心想她话里的意思，林奈的手半强硬地抵开她的牙关，来的正好，她想都没想，一口咬了上去。
身后的林奈闷哼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咬你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