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神庙篇 I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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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那个……”史昂嘴角抽搐的很严重，但是也不得不露出僵硬的笑容，虽然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们是……”领头的两人已经开始往这边走来，“掌管瑞拉菲、猩斯莱普、考拿亚和纽西泽的祭司……似乎并不是几位啊。”
这时，他们才看清这两人的容貌，都是意外的年轻就坐上了高位的人呢。男子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与普通祭司的帽子不同，不仅更加豪华，而且更加小巧。露在帽子外面的是一头金色的长发，蓝宝石一般的双眼闪烁着纯洁与神圣的光辉。
“有点像某个人。”笛捷尔面无表情地摸摸下巴，忽然左手握拳在右手心中一锤，语出惊人打破紧张的气氛，似乎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呵，和，笛捷尔，你在说阿释么？”希绪弗斯干笑，嘴唇不见动声音小的雷达也扫不到，却偏偏可以传进四人的耳朵里。
“……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严肃点……”史昂想要抚额。希绪弗斯和笛捷尔不是应该很沉稳很冷静的么，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对他们两个的评价自己一直在推翻？这种时候，为什么还可以调笑？
笛捷尔不再发话，而是静静打量另一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身合身的收腰高线白色拖地长裙，厚厚的纱遮住了脸让人看不清楚，但却可以看见那一头美丽的紫色长发，像是普罗旺斯最美的薰衣草田。
感觉……有些熟悉？
“啊，祭司大人，这四人我认识！”却听一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一个红色短发的大汉走上前，那身祭司装显的鼓鼓囊囊的。
“你是……星矢？”史昂灵机一动，忽然又想到了忽悠人的办法。
“是啊，中午一别，现在又见面的。”星矢憨憨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前额假发被往后拉了三厘米。
“提米斯特的祭祀官，你们，认识？”开口的是那个女子。声音如同冰凌击打水面一般澄澈，给人一种非常空灵而干净的感觉。
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其实谁掌管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们的兴趣。
阿释密达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一点。毕竟，他们可以算是同类不是？
每一个人都有欲念，不管是悲是喜，是好是坏。否则，也不会有“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的人生悲剧，也不会有“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人生感慨。而他们三人，或许是因为不同的理由，居然都是心如止水到了一点杂质都没有的枯燥地位。
因为，人生没有欲念是做不到的。唯一可以的，就是把那心田里的水全都抽干，只剩下干枯的土壤，也就孕育不出任何的希望或者失望。
而也在同时，他们两人也发现了这个唯一没有出声的男子。他一直掐着古怪的手印，衣角还被九色鹿给咬着，面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史昂正准备开始大侃特侃再次实行“白羊忽悠大法”的时候，却听那金发男子不紧不慢的开口：“《楞严经》中，有所谓七处证心，问心在哪里？现在请问心在七处？不在七处？”
“咳咳，咳，你，咳，你说什么？”一口口水呛住了。按照常理，他不是应该升堂审理，惊堂木一拍“从实招来否则押进大牢”么？怎么忽然，问起问题来了？
阿释密达却上前一步，挡在史昂面前，一直无所表情的面容呈现出仿若莲花盛开的光景。
“觅心了不可得。”
男子愣了一下，唇角略微勾起：“悟道之人，还有什么喜怒哀乐否？”
“什么叫做喜怒哀乐？”
“山河大地从妄念生，妄念若息，山河大地还有也无？”
“如人梦中醒，梦中之事，是有是无？”
“如何用功？”
“端拱无为。”
“如何是大？”
“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本来面目如何参？”
“如六祖所言：不思善，不思恶，正恁么时，如何是本来面目？”
……
两人一来一去越来越快，旁边的人们眼睛也越睁越大，那几乎是脱口成章了。史昂悄悄后退一步，跟希绪弗斯咬耳朵：“我说，在神庙怎么会谈论佛经？”
希绪弗斯正听的有些一个头两个大，苦笑道：“我怎么知道，大概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古怪所在吧。”
希绪弗斯是绅士，所以他隐讳地提出“古怪”而不是“BT”。
旁边有人似乎已经开始在他们的话里参悟着什么了，看着阿释密达的眼神也愈来愈尊敬。
“不得不说，神棍的伪科学论有的时候蒙人还是很好用的。”笛捷尔说的有些不甘不愿。
最终，男子破颜而笑，再不是那清冷的样子：“听君一席话，受益匪浅。当真是一言千金，在下受教了，您才是当之无愧的祭司。”
他说的坦然，眼神也是清澈如泓。
阿释密达没有说什么。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满足，毕竟很少有人可以与他谈论佛经这么久，那素白的脸上也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笛捷尔看着阿释密达的背影，若有所思。
***
没有再追究他们的来历，仿佛他们本身就是祭司中的人一般，所有人都微笑地向他们打招呼，更有缠着阿释密达打算开始请教的。也大概，只有星矢还什么也弄不清楚。
他们也没有再询问什么，包括那中了春风十里香的四位祭司……去了哪里。
“没有多少时日了吧。”住在房间中，笛捷尔看着摊在膝头的书，忽然道。
“可是……我们却连头绪都没有。”希绪弗斯坐在床沿上，揪了揪自己棕色的短发。
阿释密达早已盘腿坐在床上打坐，看他的样子，应该实在冥想。
“话说，你们不觉得今天的那个女子……有些奇怪么？”头一回，笛捷尔看不进书去。他合上书页，虽说的是“你们”，却只是看向希绪弗斯。
“不会又是什么神吧。”史昂怪叫道。
“应该不是。”希绪弗斯摇摇头，“我也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忽然，打坐的阿释密达低吟一声，身体猛的前倾。希绪弗斯吓了一跳，但是手比脑子先动快速扶住了对方。
“阿释？阿释！”史昂一下子蹦上阿释密达的床，用力摇了摇对方。
多年修行，阿释密达的身体实在是太瘦弱了。这样的他，甚至连肌肉都摸不出来，却是如何做上最强的黄金圣斗士？
阿释密达不着痕迹地挣开两人，直起身子：“有人排斥了我的精神力。”他淡淡地道。
“！”笛捷尔忽然站起身：“谁？”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阿释密达的身上，居然大意地……门口有人都不知道！
“你们好。”没有任何矫情地推门进入的……居然就是那个女子！
如同刚才那样，她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拖地长裙，脸上蒙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只有那头紫色的长发用了一根白色的缎带，整洁地扎成了一束。
“你们可以叫我若叶。”听她的声音，她应该在微笑。可以想象，这么温柔的声音后面，是多么温柔的微笑。
“您好。”不自觉就用上了敬称。她的气质跟塞缇的有些像，但偏偏多了一份专属于人界的强势。
直奔主题，若叶身上显露出几分贵气和强势：“迦彦太单纯，但是我不是。请问几位……是谁人派来这神庙的，又有何目的？”
希绪弗斯不动声色地把阿释密达往后扯了扯，这种时候还是交给史昂和笛捷尔比较好。
“为何这么说？”笛捷尔面无表情。
“我无法想象有你们这般气质的人居然会愿意来到这神庙。虽然这位金发的先生见解实在高明，但是……其余几位，身上的杀戮气太强了。”若叶说的淡淡的，但垂在袖子中的手却微微捏紧。
笛捷尔一怔，不大有面部表情的他居然听闻后，静静勾起了嘴角，史昂不过是随意一瞥，却是大惊失色。
笛捷尔……笑的好可怕！
“是的，我们不知道已经沾染了多少鲜血。”他们一出生就是雅典娜的战士。从人间界开始，然后进入圣域不断训练，不断外出任务，不断修行……到底有多少鲜血？恐怕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了。
女子有些警觉，忽然看到他们放在床头的包袱，猛的后退：“你们是，你们是烟火仙境国王的人！”
希绪弗斯回头，那包裹外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在角上会绣上一个皇族的金线标志。他们当时并没有在意，可这女子居然是如此细心。
“是。”再不承认也未免太做作了。史昂大方得承认了，同时那妃红色的双眸中闪现一丝疑惑。
“你们来做什么？”若叶戒备地一步步往门那边移动，大概是打算情况不对就冲出门吧。
笛捷尔很爽快地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找一样属于皇室的东西罢了。”
“什，什么东西？”若叶问。
“笛捷尔。”一直不发声的阿释密达忽然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希绪弗斯，上前一步。他的手中，真摇着那串没有声响的铃铛。“她就是我们要找的。”
“什么？”史昂瞳孔一收缩，全身鸡皮疙瘩一下子涌了起来：“你是说，你是说她就是那具……尸体？”
最后两个字说的很小声，基本是绝对的不可置信了。
“那不就是诈尸？”笛捷尔也皱眉。
“她根本就没有死过。”说话的确是希绪弗斯。他歉意地朝女子看了眼，一闪身就来到他身后，双手反剪一下子扣住了她的双手。
“痛，痛，你们，你们要做什么？”若叶挣扎尖叫了起来，甚至蒙面的纱巾都落在了地上。
史昂惊险地拍拍胸口：“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他扬着手中的奢华，“貌似沙伊曼的铁钱是各式结界~”
“王后娘娘，您为什么要装死？”希绪弗斯听见对方的叫声不禁放缓了手劲，毕竟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若叶转过脸，有些愤愤地看着他们：“你们这群走狗，迦彦真是看错你们了。”
这句话，应该主要是冲着阿释密达去的吧。
而希绪弗斯看到她的脸，不禁一愣。
跟那位古灵精怪的小公主实在是太像了。除去少了几分单纯和稚气，那眉眼几乎是一模一样。
难怪要蒙面么？
“等等。”笛捷尔忽然想到了什么般，问道：“国王说，是因为神庙的人抢走了王后的尸体才导致了烟火仙境古怪的和平。但是，王后既然没有死……”他眉峰皱在了一起，大概是纠结住了。
“他是，他是这么告诉你们的么？”若叶看着他们，有些刚才还气愤凛冽的眼神一下子惨淡了起来。
“难道有什么隐情？”史昂接口。
“你们确定想知道？”希绪弗斯已经放开了对若叶的钳制。若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揉着手腕，低垂的刘海挡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嗯。”史昂点头。
“呵，没想到男人也这么八卦呢。”女子似乎调笑了一下，哪里还有半点一开始见面的温柔贤淑样子。
果然……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是双面的。
“唉。”女子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口气，连语调都变的悲凉，“这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卡！”毫不犹豫的，三人同时喊了出来。就连一向淡然的阿释密达都紧张得喊了出来。
“嗯？”若叶很不解地眨眨眼，刚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我们的意思是……这个故事我们已经听过两个版本了，不要用它来搪塞我们了。”挑着温和的词汇，希绪弗斯斟酌地道。
“两个版本？”女子眼睛微微睁大，“除了国王，还有谁告诉你们了？”
“不是……”史昂想起自己上次葡萄噎住到处找水的窘样，微微抚额，指了指在一旁面无表情看书的笛捷尔：“是他说过了。”
而阿释密达，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词，忍住脱口而出的问话，思索了起来。
而那女子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居然一下子冲到了笛捷尔面前，把对方吓了一跳：“你也经历过这般的痛苦？”
这若叶，真不愧是那烟火仙境小公主的母亲，连性格都一模一样……虽然平时都隐藏了起来。
那声音里有太多的期待和悲伤，仿佛是一份沉重的枷锁想要让他们与其共同承担一般。
笛捷尔抬头，一下子放大的脸让他不由往后靠了靠。眨眨眼，等到眼睛焦距调整过来：“我是从书上看来的。”
“唉……我还以为，还有如我们这般的人存在呢。”女子幽幽叹气，站起身走到床边。仙境外的天空还在下雪，飘落着诡异而凄凉的灰色雪花。
对视一眼，希绪弗斯似乎了解了什么，但是就是不愿意往那边想。阿释密达大概是怕听到什么，连铃铛都放好了。
他们害怕听到那句话。他们可以嬉闹着听笛捷尔讲述那一句话的故事，可是当真的发生在面前，谁也无法去想象。
特别是阿释密达，陪伴了这么久的净灯，聆听了那么多的佛音。若是真听到了那句话，真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即使是一向与阿释密达不对盘的笛捷尔，居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奚落对方一番。当真正遇到正事的时候，黄金圣斗士还是会以队友的感情为先，甚至可以放下自己多年的偏见感情的。
看着他们纠结的样子，若叶拾起纱巾，又重新遮住自己的脸。她转身，走到门口。打开木门，门外灰色的雪花飘落在衣服上，一下子就笑容不见了。这个天地太压抑，这群第一次见面的小伙子，居然能让她不由自主地露出本性。她抬头，唇角明明扬起一抹笑，偏又透露出一股苦涩的味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神庙篇 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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