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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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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倬想了想,还是接起。
韩倬:“嗯?”
韩驿:“落地了,没人来?”
韩倬:“没人。”
韩驿:“没爹没妈?”
韩倬:“没长腿?自个儿回来。”
韩驿似乎妥协了:“房子找好了?我直接回去那边。”
韩倬:“没,帮你去看了,你回来问吧。”
韩驿又恼了:“我他妈四年没回来。牛仔裤,墨蓝衬衫。来人。”
韩倬无他妈语:“什么玩意儿的牛仔裤墨蓝衬衫,你订机票时说过你要来了?现在犯什么神经。”
滴滴滴——电话被挂断。
两人说到后面越来越响。但韩倬毕竟压低了声音。不说楼下能听得到,反正趴在门边的百阾是听到了。
咔哒一声,百阾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门口的韩倬一脸颇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百阾:“?”她微讶于韩倬的变脸速度。
“可以,会锁门了。”
“……”百阾真挺佩服他的,总把自己搞得跟个流氓一样,其实平常压根不怎么注意她。
两人一路无言。他们定在小区门口,百阾陪他等出租。
韩倬就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针织毛衣。里边还是那件背心,袖口都在透风。
他站在百阾前侧,能替她挡些凉。寒风凛冽,和他很配。韩倬不笑的时候面容严肃,不容置疑。眉眼上挑,眼里透着刻薄萧条。是秋天的落叶,是冬天的寒风,是加了冰霜的黄河。安静,又汹涌。
百阾突然想起,过年拜访亲戚时,三姑大姨都说过。韩倬,他家老大。是做队长的样子。
正出神时,韩倬本人发话了。
他回头看着她:“突然这么严肃?感觉像我姐似的。”
百阾瞥他一眼,两人对视,又忍不住双双笑了。
韩倬:“想就笑呗,装什么。”
百阾一秒又不笑了,恢复正经。
“哥跟你说个认真的。”
百阾呛他:“不认真的一直是你。”
韩倬认命一点头,接着道:“想不想...去接接你二哥?”
百阾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为什么?”
他没正面回答:“去接接。”
“嗯。”
韩倬:“牛仔裤,墨......”
她接上他的话:“牛仔裤,墨蓝衬衫。”
韩倬眼角一挑,眼里多少带点儿戏谑:“嗯,厉害。”
他言不由衷夸道。
......
车子来了,韩倬早已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他摸摸百阾的头:“走了,下次见面...”他不动声色静默几秒,随后又只道,“再说吧。”
百阾目送了一下韩倬,又自己拦了辆出租。
她看着窗外,从高速,到平地。发呆直至目的地。
事实上,一下车,百阾就见到人了。
很张扬又很低调的长相。他站在23号航站口一脸不爽,身边是黑金色的行李箱。低头看了眼表,又侧过头,很不爽地啧了一声。抬步准备走人了。
百阾迎过去:“你好。”
韩驿眼皮都没抬一下:“走吧。”
百阾愣愣:“什么?”
韩驿一脸莫名地瞥了她一眼:“你问我?自己不是在招揽出租生意?”
百阾:“我...未满18。”
韩驿又啧了一声,不合法的还搞什么。
他自顾自走了。
百阾亦步亦趋跟上去:“停一下好吗?我叫百阾。”
韩驿拧着眉非常不耐,步履不停:“所以你想说什么?”
不是吧...百阾心说,所以这个哥哥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噢...她想了想。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这个二哥的名字。
她从没听到过爸爸妈妈提及他。
百阾抬眼一看,韩驿此时已经打上了出租,他一跨步就要进车里。
她呆了一秒,接着赶紧上前把韩驿挤进去,自己也顺带坐进去。
韩驿摘下墨镜:“你他妈?”
前边的司机师傅也看呆了:“这...?”
韩驿:“师傅甭管她,先按我的地址走,随后把她送去精神病医院。”
百阾面红耳赤:“不用了!我们是一个地址。”
韩驿闻言气息悠长地噢一声:“懂了。”
百阾缓口气,点头。
良久,他又道:“我让韩倬来个家里人,他让你来?”
“所以,你就是那个...你叫什么?”
“我叫百阾。”
“哦。”
“那你呢?”
“我忘了。”
她耿直发问:“你这也能忘?”
“呵呵。”韩驿偏过身来看着她,“这位大姐,多少有点儿不识趣了啊,我忘了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知道了吧?”
百阾:“......”
名字都不肯说,那也是挺小气的。百阾心里默默。
他们都不再说话,百阾把眼睛别向窗外。
两人分别坐在后座的最角落,中间还能再坐两个人的那种。他们保持着尽量最远的距离。
此时,手机适时响了一下。
冯静蔺:宝宝,刚刚收到你哥的消息,说你去接人了,现在接到了吗?
百阾:嗯,马上到家。
冯静蔺:好的,辛苦了。
说到哥哥......手机又响了一下,只是这次不是自己的。
韩驿低头看一眼,他悠哉点开一条语音——
“找着我妹了没?”
是韩倬的声音。
百阾没去看,她隐约能听到韩驿缓缓打字的声音。
五分钟后,他又点开一条。
韩倬语气淡淡,说出来的话倒也丝毫没客气:“别让我赶回去跟你打架。”
这次韩驿回了语音:“随便。”
出租停在小区门口。
司机师傅通过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那个,还去精神病医院不?”
百阾看着韩驿,等他说话,还自己一个清白。
而韩驿看着司机师傅,嘴巴一张一合道:“这能信,我感觉您该去精神病医院看看。”
言罢,他泰然自若异常安然地去后备箱拿行李箱——
然后微笑看着司机降下车窗对着他骂娘——
“你搞什么搞?自己说的,脑子进水失忆了?!”
“我开出租六年了,没见过你这么莫名其妙的人,都不叫人!”
“滚!两个神经病,就当老子今天点儿背了!”
百阾无地自容地低头站在一旁。
这又关她什么事?
紧接着,她就又看到了令她更无地自容的一面。
就见韩驿信步闲庭般走近两步,对着司机的脸细细端详一番,然后说:“您脸色这么黑,是肾亏损的表现,建议你这边医院和精神病医院一块儿去了。查查看,总是放心点儿。”
百阾是真的没眼看,她干脆自己回家了,连电梯也一块儿坐了。在门口等着。
五分钟后,韩驿姗姗来迟。
他看见站在门口的百阾,一句话也没说。
自顾自打开门。
然后边换鞋边才刚想起来一般地道:“不想等我可以直接回家,在门口蹲着几个是意思?”
这话郑钧立和冯静蔺自然是都听到了。
百阾又一次被他的腹黑程度震惊...
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家,百阾的底气反而没那么足。
她没说话。
也没人苛责怪罪韩驿。
突然有点儿想韩倬,就是陡然觉得,他不在,她有点不好过。
还有点儿想要给韩倬发信息,但她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挺宠自己,但本人不在的话,留在百阾印象中的韩倬就是严肃的。
百阾放弃了。四人坐在餐桌上,空气异常安静。
明明长年不见的母子俩也没话说似的。只是偶尔,冯静蔺给他夹菜,韩驿就点点头。
一餐闭,百阾回房间写作业。
她看到架子上的芭比娃娃。又看到旁边立着的明信片。
——生日快乐。
右下署名两个字:你哥。
它的旁边,还有近四年的其他三个礼物。
百阾还记得,第一次踏进这家门的那一天,就是她的生日。
韩倬从军校请假回家看她。
当时他站在玄关处,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第一面时就笑了。
他说:“我有了一个好看的妹妹?”
内心很平静,写了会儿作业,百阾想去找下家里猫,跟它玩一会儿。
她一路从洗手间找到客厅,客厅找到房间,连郑钧立和冯静蔺的房间都看过了,竟然没有,都没有。
她有预感了,绝对被那个伏地魔拿走了。
她并不太想跟他抢,到时候又碰一鼻子灰出来。
......
第二天一早,太阳公公刚爬起来。百阾就听到客厅细细碎碎的声音。郑钧立和冯静蔺又出门了,估计是给伏地魔找房子去。百阾眯着眼睛大致听了一下。就两个人的动静,这么说,这人自己还睡着。
百阾望望窗外,太阳光渗进来,鸟儿啁啾。薄薄的窗帘映着窗外的绿植,吊兰长叶随风轻动。
她难得地考虑半晌,其实如果韩驿不在,自己一定就不贪懒起了。但她现在有点儿不想。
算了,决定即执行,百阾翻了个身下床,洗漱一番后还是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
凉风立即灌进来,把百阾的小脸吹冻了。她小心翼翼把绿植一一搬进来,又摸摸他们的叶瓣,生怕他们也冻僵了似的。
恰时,客厅里再次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