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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待近了,众人只看到挡箭的黑衣人被甩了过来,女子凌空跃起,一身黑衣猎猎翻飞,长剑挥舞,眉眼间冷若冰雪,似从幽冥深渊处踏着雾霭而来的幽灵,眨眼间便到了众人跟前。

      离得近,弓箭使不上,刺客们只得换上刀剑围了过去。他们来之前得过叮嘱,此女身手出神入化,动手之前绝不可打草惊蛇,亦不可轻敌贸然动手。所以他们总共来了十个人。十个杀手对付一名年轻女子,这总不能叫轻敌了吧?可惜此时才知,他们还是预估错误了。不知是夜色太浓,还是她手中的剑太快,他们连她是如何出手的也没看到,便倒下了。

      最后一名刺客倒下,许是太过难以置信,两眼圆睁,不甘的瞪着站在跟前的女子,她正用剑指着自己喉咙,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最后这个刺客,白鸢没下杀手,只挑断了他的脚筋,她要留个活口好问个清楚。可那刺客只是苦笑了一下,嘴巴一动,随即口吐黑血,竟是吞下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动静太大,惊动了人,有人大叫着报官,白鸢无奈,趁乱走了。

      **
      凌霄殿的生意一向兴旺,尤其临近除夕那些日子,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做官的,呼朋唤友,趁着年前到风月场所一聚,慰劳自己过去这一年的辛劳,也为即将来临的新一年做好铺垫,拉拢关系开拓人脉。

      芸娘子连着十多天没好好休息过,夜夜通宵达旦,熬得肝胆上火。好不容易过了除夕,正月初一到初五这几天,是凌霄殿每年唯一闭门不接客的日子。这几日里,凌霄殿的姑娘终于可以好好歇息。

      从镐京请来的郎中一早给喜儿诊了脉,说喜儿的身体大有好转,每日吃的药可以减量了。芸娘听了满心欢喜,送走郎中后,喜滋滋地往白鸢的屋子去。最近实在太忙,她都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

      “鸢儿,你起来了吗?”

      芸娘在外间等了片刻,不见有动静,心想这丫头怎么睡得比她还晚,撩开垂珠帘子进了里屋,却见白鸢正抱膝坐在月洞窗前的美人榻上,看着挂在架子上的衣裳怔怔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芸娘咦了一声,走到榻边挨着白鸢坐下,朝那衣架子望去,那不正是当初她中箭那天染了血的白衣吗?虽然洗过,但胸口处仍一片淡红,见白鸢怔怔的没作声,芸娘呀的一声,伸手摇了摇她胳膊,“莫不是你想起以前的事来了?”

      白鸢摇头,她并没有将那晚遇袭的事告诉芸娘,省得她担心,“只是拿出来看看罢了。”
      芸娘哦了一声,又有点不甘心,“那可有想起点什么?例如以前住的地方、或见过的人?”
      白鸢黛眉微微蹙起,想起梦中那个朝她射箭的男子,可她分不清那到底是她脑中残留的记忆,还是纯粹的梦境。

      芸娘道:“罢了罢了,既然想不起来,不想便是。我看这衣服不留也罢,反正破成这样也不能再穿了。”说着,便起身将衣服取下来,吩咐丫鬟拿到外面烧了。

      “我听说你这些天都没出过凌霄殿,可是身子不舒服?”
      白鸢仍是埋着脑袋,嗡声说没有。
      芸娘推了推她,笑着道:“既然没有,趁着今儿天色好,咱们去安国寺上香吧。郎中说喜儿的药可减半了,真是菩萨保佑。”

      白鸢恹恹地抬起头来,“芸娘,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
      芸娘杏目圆睁,看着她不明所以,“你今儿怎么了?”
      “为什么那些人非要我性命不可?”

      芸娘看着白鸢,一时怔住,那双原本璨若繁星的眸子,这会黯淡无光,迷茫又落寞。
      芸娘抬手,替白鸢掖起鬓边碎发,“傻丫头,你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打紧,想不起来就不去想,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妹妹。你一辈子想不起以前的事,就做我一辈子的妹妹。”

      白鸢咬着嘴唇,双眸渐渐氤氲,长睫眨了眨,终于还是点点头,“那我就做一辈子的白鸢。”

      “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姐姐,有什么不可以的?”平时看着疏淡孤傲,内心里其实还是个孩子,芸娘搂着她肩膀,柔声道:“好了,这日头都晒到屁股了。听说安国寺的主持今日会开坛讲经,快起来拾掇一下,我一年到头难得有几日清闲,你就当陪陪我。”

      安国寺在郊外的天香山,山上有许多银杏树,深冬的银杏已是满树金黄,起起伏伏点缀着整个天香山,安国寺的青砖碧瓦就掩映在这一片金黄之中。

      安国寺向来香火鼎盛,元日这天来祈福的信众尤其多,两人被烟火熏得眼冒泪花。芸娘一边用帕子捂着口鼻,一边拉着白鸢躲避信众,硬是挤到了正殿,生怕白鸢不耐烦,催促道:“快给菩萨上香许愿,让菩萨保佑你往后平安顺遂,切记要诚心点。”

      白鸢只好学着芸娘的模样,合十许愿。却听跪在一旁的几名妇人也在许愿,除了保家宅平安,末了均舔上一句:求菩萨保佑小昭王安平无事,身体康健,早日归来。

      上过香,添了香油钱,芸娘本想去偏殿听主持讲经,无奈人实在太多,只得作罢。两人挽着手才出安国寺,忽听有人在后面大声道:“哎哟?你不是那个……女飞贼吗?不对,是飞天神算……姑娘请留步……”

      两人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十多名仆从簇拥着一对膀大腰圆的夫妇站在寺庙门口,看样子也是刚在寺里上过香。白鸢认得,那两人正是被自己一个多月前光顾过的何侍郎夫妇。
      何侍郎见白鸢回头,大喜过望,提袍蹬蹬蹬从石阶上下来,“姑娘,真的是你!我找你好久了!请问一下,上回的桃符,姑娘还有吗?可否再赠我一张镇宅?”

      那回白鸢说他印堂发黑,不是病了就是撞邪了,临走前留了张桃符给他。何侍郎当时不以为意,哪知数日后,天天晚上梦靥不断,起来后胡话连篇,短短十天便暴瘦了一圈,请遍名医也找不出原因。最后还是何夫人想起那张桃符来,按着白鸢说的,将桃符烧成灰兑水让何侍郎喝了,本不抱希望的,没想到第二天何侍郎竟没事人一样,又生龙活虎起来。这下夫妇两人才晓得白鸢的厉害,自此天天晚上盼着白鸢再次光临侍郎府。

      这会见白鸢并不理会,转身便走,何侍郎急了,一边追一边喘着气喊:“哎,姑娘你别走啊……那桃符,我愿重金求购!你不是喜欢那夜明珠吗?我原再用一颗夜明珠,换你一张桃符!”
      此时寺前的石阶上三三两两站着香客,有些官宦家眷认得何侍郎,不由大感好奇,不知是什么样的桃符,竟让何侍郎宁愿用夜明珠来换,一时议论纷纷,打探那黑衣美人究竟是谁。

      白鸢根本不想出这样的风头,趁人多拉着芸娘走了。终于到了山脚,坐上凌霄殿的马车,芸娘惊魂未定,一边拍着胸口一边道:“你瞧瞧,你瞧瞧,我平时怎么说来着?上得山多终遇虎,这下可好,人人都认得你这飞贼了,以后可怎么办?这会何侍郎一心求桃符,姑且不会如何,可再过一段时日,他得不到桃符,难保他心里不生出怨怼,又心疼被你盗走的夜明珠,一气之下通报官府,贴出你的画像缉拿你。”

      白鸢虽不怕官府缉拿,但若是她的画像贴得满城都是,到哪都被人认出来,倒是件麻烦事。
      芸娘缓过气来,又嗔怪道:“你说你,人家当贼你也当贼,别的飞贼盗完财物屁都不放一个便走了,你倒好,苦主没发现遭了贼,这做贼的还叫醒苦主替他算命,啧啧……你这是什么嗜好?”

      关于爱给人算命这一点,白鸢自己也想不明白,她虽然想不起以前的事,但那些堪舆命理之术,仿佛天生就刻在她骨子里,她张嘴就来,“我也不知为何如此,每每看到那些人的脸,总是忍不住端详一番。莫非……我以前是替人算命为生的?”

      芸娘嗤地笑出声来,“人我见得多了,可没见过有女子以此为生的。我说你呀,既然死里逃生了一回,就好好珍惜当下的日子,别再干那刀尖上舔血的营生了。你不也替我算过了,我下半辈子可是大富大贵的命,你跟着我,准有好日子过。”

      白鸢老早就替芸娘算过,她幼年凄苦,命不由己,但后福无量,是先苦后甜的命格。芸娘是罪臣家眷,打小在教坊司长大,十四岁便到凌霄殿卖艺,早就认命了,只当她是安慰自己的说辞,并不放在心上,不过这会正好用来反劝白鸢。

      白鸢心不在焉地应了,忽然想起上香时听到的事,问道:“小昭王是什么人?刚才在安国寺,好些百姓上香祈祷他平安无事,早日归来。”
      芸娘拿着一面小铜镜细看自己的妆容,漫不经心道:“小昭王啊,就是昭王的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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