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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节 我的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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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活得很懦弱。
小时候，我的表哥要来我家拜访。但是我却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开心期待。因为我必须像个小奴隶一样把我最爱吃的零食和玩具都拿出来准备好。
表哥长得很凶，像只发怒的猴子，可这只猴子却比一般的声音大，体型大。
他一般会风风光光地走进来，后面是他的爸爸妈妈和我的爸爸妈妈。
他们都是穿的十分精致考究。
我妈妈不允许衣服有一丝折痕，她经常温柔地催促着超级好的张阿姨让她把衣服熨烫地万分完美。
虽然很多人说因为我家很有钱，所以我会很幸福。
但是爸爸和妈妈，他们都一样，根本不关注我，我在这里仿佛是个虚无的存在。
爸爸非常爱面子，也非常爱工作，他唯一不爱的就只有我吧。妈妈对我很宽容，甚至不过问我的任何事情，宽容地让我感觉有些疏远。
表哥曾经在我拒绝给他我最爱的汽车模型后，狠狠地打了我肚子一拳，他还威胁我如果敢和我爸爸妈妈讲的话会打的更狠，我十分地害怕，我再也不敢拒绝他，不敢惹他生气了。
我害怕和别人交流交往，所以我也害怕交朋友。
但是，我又希望有个朋友...
所以我愿意为人做一切事情，只要他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也想，被人喜欢，
却一直被人讨厌，
我一直如此。
直到一天，我刚刚上四年级不久，一个同班的小男生挡在我面前，他有小小瘦瘦的脸，皮肤很白皙，明明是个男孩子却有比女孩子都好看的小鹿眼。
但是当时这个好看的男孩子却很讨厌地看着我，对我骂了一句。
“你这样子好虚伪。”
我很心慌很害怕很心虚，因为我也认为我是虚伪的，我在所有人面前展现的友好都是因为我想要朋友，现在却有人直接捅破了我一直想维持的谎言。
他旁边那位痞痞的皮肤黑黑的男孩子向后撑手，坐在桌子上微微仰着头看着我，笑了一声。
我感觉我自己很尴尬很待不下去，我就慌张地逃跑了。
但是，我只是想要一个也喜欢的朋友呀...
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为什么别人能正常地交朋友，为什么我就不能正常些呢...
我想避开那两个男生，但是我们同班同个教室，无论什么事情都由不得我！
当时却紧接了另外一个突发事况，班里第一排有个男生下课期间吐了出来，似乎很严重，甚至他吐完之后倒在了课桌上。
有人大喊有人惊讶却没一个人上前扶他，都是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我没什么好纠结，向不知道什么人说了一句“去找老师！”。
当时像是出于想帮助人的本能，我扶着他去了医务室。
回道教室却是听见几人在嫌弃那些呕吐物恶心至极。但即使这样子，也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清扫位置。第一排又是靠近讲台，加上就快要上课。
我没犹豫多久，这件事既然没人愿意做那就我去做吧。
之后那个同学来道过谢，我有点惊喜却开心了很久，即使他再也没来找过我聊天。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小鹿眼的男生却来跟我道歉了，他说他不该那么说的。
但是我认为他说得很正确，我的确很虚伪...
我没想到的是，之后他愿意邀请我到他家中玩，与那个痞痞的小男生一起。
我愣了好久好久，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主动邀请我去玩，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和我交朋友！
我把他的名字以及他朋友的名字都牢牢记在心中。
吴雨齐和张适。
吴雨齐很开朗很阳光，又很会照顾人，这应该就是他受人欢迎的原因。他竟然肯主动找我这个差劲的人做朋友，仿佛像是天使般善良。
张适平时都是给人一副油腔滑调的模样，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吴雨齐的原因才愿意与我做朋友。没想到他也是真心的，兴许是我实在不了解别人在想些什么。
我和他们在一起让我感觉很舒服很自然，因为张适总是能说一些好玩的事情，吴雨齐也总是会照顾到我，他们是我遇到过最好最好的人了。
但是人间既然有天使，那么肯定也有恶魔。
这些恶魔甚至为什么盯上我，我都没想明白。
可能就是因为我虚伪吧。
他们喜欢把我拦在回家路上或者学校厕所中，不但会拿走我身上的所以钱，还会对我拳打脚踢，他们似乎对于最这种事情很开心。
但是被打的我却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我很疼。
吴雨齐看到我受伤了问我什么情况，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就撒谎了。
“昨天我不小心撞到柜子了。”
吴雨齐睁着漂亮的眼睛严肃地看着我，我更加不敢看他了，我不想对我这么真心的人撒谎，但是我又怕我给他们添麻烦。
但是他看上去有些生气，狠狠地瞪我一眼，转身拉走了张适。
他肯定是生我的气了，我立马心慌了甚至难受得心脏都有些疼，这比那群恶魔打我的时候疼多了。
我不想失去吴雨齐和张适...
我不想...
但是我依旧遭遇了这种事情。
那天吴雨齐和我分别时虽然面上依旧是生气的表情，却还是塞给了我一根棒棒糖。
是我喜欢蓝莓味，
很甜很甜，甜的我想哭。
我不知道说了声“谢谢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
但是吴雨齐和张适都叹了口气。
“笨蛋，我才不是生你的气！”吴雨齐双手抱胸，无奈地看着我。
我有些反应迟钝，始终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直至他离开。
没想到却没了再见，只有哭泣的张适与我说:
“他昨天回去时遇到了一群人被打得很严重，现在他已经躺在医院里了。”
我像是突然间被狠狠剐去了心脏中的一大块肉，脑中不知道空白了多长时间。
但是反应过来时我的眼泪已经布满我整张脸。
我出声想问，却有一瞬间的失声，
“...他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会被人打？！”
张适看了看我，却低头不肯说话。
我当时脑海中充满是吴雨齐的笑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看着张适欲言又止的嘴，第一次冲动地向前摇了摇他僵硬的身子。“你告诉我啊，你肯定知道啊！”
张适死活不肯告诉我，只是默默地流泪。
我很绝望也很害怕。
不管什么学校什么上课直接跑向了吴雨齐的家。
他一定不能有事！
为什么这么善良的人会遇到这种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就不能把所有坏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吗？！
我这种卑劣虚伪的人才应该遭天谴啊！
我浑浑噩噩地敲开了他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他哥哥，他看到我是很惊讶。
我问了吴雨齐出事的原因。
他哥哥却也是欲言又止，纠结了好久才说。
“他就是为了你才这样子的，苏泊如。”
我看到了他眼中惊慌的我，我突然不敢往下听了，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了。
“那几个同学已经被抓了，在警察局坦白了一切。他们以前一直在学校、路上欺凌你，雨齐查到了那些人直接冲动地去找他们了，没想到有人藏着刀...苏泊如，你还是快走吧，别让我妈妈看见你了，我们已经打算把雨齐送到外国治疗了。我们不想让他和你们有任何联系了。”
吴雨齐哥哥强忍着悲伤看着我，我却完全愣住了。
他是为了我，
他是因为我...
他是因为我！因为我，因为这么烂的人，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吴雨齐哥哥只说了句快走吧，便关上了门。
我只能向前跑，不知道是什么方向什么道路什么时间。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崩裂的，都是暗黑可怖的，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我自己！
我抱紧身体，可身体却像是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可能是因为我体内原本最热切的心脏此刻已经死掉了吧。
一切的一切此刻都像是失去了意义。
“苏泊如！喂！苏泊如！”
无边的痛苦中闯进了一声熟悉温暖的声音，是张适！
他正紧张地看着我，甚至手臂在强烈地颤抖。
不，好像是我自己在颤抖，握住我身体的张适的手臂才会颤抖的吧。
“啊？张适...你怎么会在我面前呢？”我嗓子好像完全哑了，而且好痛好痛。
“你...”张适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混杂着担心与悲伤。“这里是学校你知道吗？”
我看了看周围，是杂乱的桌子，上面扔着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有撕碎的，有砸坏的。所有人紧紧退后贴在与我对面的黑板一侧，每个人都盯着我，脸上是怪异惊讶的表情。
我发现我自己蹲在角落紧紧抱着自己。
“发生...发生了什么？”
老师已经赶来了，一脸不敢相信。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张适疲劳的表情很明显，眼圈鼻子都是被哭红了，但是他还是硬挤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我愿意相信张适，愿意被他搀扶着，也更愿意回家了。
我管不住我的眼泪，管不住我颤抖的身体，管不住我回忆吴雨齐的大脑。
越来越悲伤，只能越来越痛苦。
我只记得张适紧紧扶着我的手，然后是一男一女紧紧拥抱我，一直与我说对不起，还有不知何时往我嘴内塞的药片。
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痛苦着。
我会情不自禁的呼喊:
“雨齐！！！”
......
浑身冷汗的苏泊如从床上惊醒，甚至房内好像还有他自己的回音。
男生用力捏了捏手试图让自己细微的颤抖停下来，手机微弱的光中显示着“6点02分”。
被子被掀开了，苏泊如撑着手低头坐在床上。寂静的早晨有些微凉，十分寂静。
他拿起手机，迟疑地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几声机械“嘟嘟嘟”的声后，是一个温柔的中年女性的声音。
“妈...我又做那个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