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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番外二 海岛探望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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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的小岛上。
部队门口轮岗的哨兵没接通团营办公室的电话,转头派了一个小兵过来给队里任了几年营长的老大付柏杨送信。
青砖小院,宋妍正在院子里将一个绿皮西瓜搁竹筐子里,跟其他小香瓜等一起放水井里浸着。
等晚饭后再切开,凉丝丝的,能一路甜到心坎上。
听到门口喊有她家的信时,宋妍还有些诧异,甩了甩手上的水后才打开门去看。
“小同志,是我的信?”
送信的年轻小兵一看,开门的竟然是营长媳妇,顿时精神抖擞地说:“是,京都的,落款就是交给海岛部二七队营长付柏杨。”
身后正在院子一旁刨木头砍竹子的正主付柏杨也跟过来,他一手揽过宋妍的肩膀,“既然说信是京都来的,那应该是你那弟弟和弟妹寄的。”
前年突然恢复高考,举国欢腾。
宋妍也欣喜弟弟和小榭有了考大学的机会,能继续往上走。
后来高考分数下来,听说两人的成绩还不错。
不止是他们,准确来说大洼村知青点的大部分知青都考的很不错。
两人选择的学校虽然不是同一所,但同在京都,平时辛苦点,每个月也能碰头聚聚见个面。
不过总体来说,对这位已经结婚还没超过三年的年轻小夫妻来说还是有点难熬。
所以新学期开学前,于君危就用手上的存款买了一套临近两人学校,环境又不错的小四合院。
原本于君危是想买前一条街的那栋商品房,却被林榭坚定地否决了。
想致富,就买四合院。
这就是后世的至理名言,林榭又不是傻子,没钱看着流流口水也就算了。
她都有钱了。
这两年越是在大城市,就越是能感觉到经济的复苏,又或者说是逐渐地放开。
现在走到街上,还能偶尔碰到买瓜子或者糖葫芦的小商贩。
放在两三年前,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送完信的哨兵还要及时回到岗位上值岗,他将信交给付柏杨,抬手执了一礼后转身小跑着离开。
“是他们两个人寄来的,”付柏杨一看上面的落笔说,他顺手把信打开看了一眼,宋妍凑近来问:“怎么样,君危他们两个在信里说什么了?”
付柏杨回神,他抖了抖手里的信纸镇定道:“于君危说放假他打算带着小榭一起过来看我们,还有他们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子侄女。”
“看信寄来的时间,这会子两个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宋妍:“……?”
……
这边,刚下火车的林榭和于君危则很幸运地碰到了一家专门给部队送鱼,送海带等海产品的渔民。
知道两人是去部队探亲,爽快地同意带两人一起过去。
“这些是专门供给海岛附近的部队的吗?”林榭看了眼简易推车上用大木桶,渔网兜都住的鱼虾。
就是感觉这些鱼也不是很新鲜的样子。
虽然在热心渔民的特意关照下,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脸看着都格外文静书生气的于君危和林榭两人是坐在离后面鱼虾最远的地方。
但扑面而来的浓重海腥味还是让初次闻到的林榭脸色微白。
“哪儿是啊!”
“是送去部队的没错,但可也不是专门供的。”
然后旁边坐的一位就很热心肠的跟林榭解释他们每阵子固定拉这么多去部队的原因。
“那些都是我们打鱼回来,最后卖不出去的。”
热心大叔道:“以前呢,我们打鱼回来,船上的鱼虾都会随后把它们拉到集市上去卖,赚几个勉强能贴补生活的辛苦钱。”
但此处本来就临海岛,都是吹着海风,嗅着空气中始终带着的腥味长大的,
虽然说镇子上的人都习惯了吃鱼虾海鲜之类,但小镇人口在那里,每日打捞卖鱼的更多。
鱼一多,小镇的人们自然就多了挑选的选择。
后来剩下一堆或小的,或刺多的,再或者放的时间长了,鱼虾都成堆成堆倒在屋后山崖,或者空地上任它发干发臭,最后成为一副鱼骨架子。
然后被路过的并没有留心注意脚下的人一脚踩过,时间长了,连鱼骨头都成了道路的一部分。
不过久了气味也不好闻。
“那后来?”
“后来就不一样了啊。”热心大叔笑道:“后来海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驻扎了一支队伍,有回我们又去扔吃不完又卖不出去的鱼虾,有个当兵的就看见了。”
“上头心疼我们这些老百姓啊,看见我们条件不好,就主动提出隔一阵子,部队就会专门派人过来收购这些。”
“他们队里也穷,却不忍心看我们这些老百姓受苦,哪怕收购的价格便宜些,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收入啊。”
这几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靠着这笔收入,慢慢给自己家添了被子,给家里的娃儿做了新衣裳。
说着,大叔还拿出一旁地上堆的一个大包裹打开给他们看。
里面是一双双用棒槌捶打柔软的用稻草、麦秸等编制的草鞋。
“这是我家那口子平时没事儿做的,她说队里那些娃娃平时又是垦地,又是每日的巡逻海岛,哪双鞋经得起这么造的?”
“上回我们这里刮台风,还是那群比我儿子年纪还小的孩子过来给我们搭屋子,还从我们找到不少被台风刮跑的羊,他们都是一群好孩子。”
林榭听的一脸默然,想到在岛上已经几年的男主和跟着随军的女主,心底更多的还是敬佩。
她知道驻扎海岛肯定不会那么轻松。
但想象不是现实,很多他们根本忍受不了的事情,这边的人却早已习以为常。
仅仅只是只言片语,就已经能猜出困境有多困难。
“现在可好多了,听说岛上还挖了水井,在喝水上面没什么问题。
以前啊,那海岛都是没有正常饮用水的,岛上的水不能喝,还得要外面的人专门运过去。”
“那日子可苦哦,难为一群孩子了。”
运鱼虾的车要从镇子上运到海边,再搭船去海岛,幸运的是没有特别远,如果海上平静的话,大半个上午就能到。
说话的大叔聊了几句就开始抱着包裹打瞌睡。
车子摇摇晃晃的,林榭把头慢慢靠在身旁于君危的肩膀上。
于君危:“怎么了,不舒服?”
说着,他拿手摸了下林榭的额头,还好并没有发热迹象。
“没有,可能是车子晃的吧,只是一点点难受,一会儿习惯就好了。”
车里的人都知道两人是个大学生,还是早就领证在一起的夫妻,对二人的亲近行为并没有什么多余想法。
“会不会是晕车子?”毕竟一摇一晃的,没坐过的人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于君危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倒出一盒酸的腌梅子,还有风油精拿出来。
如果是坐车的话,吃点酸的也能压一压。
林榭把腌梅子吃了,见于君危还在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禁好。
“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一时不习惯才有点不舒服,看你这样如临大敌的,一会儿去海岛还要坐船呢,怎么得了。”
“……”拿了东西结果还被嫌弃,于君危默默捏住林榭的脸,手下用了点力气,“没心没肺。”
“嘶!你完了!”
,
中途人们齐力将鱼虾都抬上一搜停在岸边的船。
于君危和林榭也在最后和负责送鱼虾的几人一起上去。
等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两三个小时的坐船经历,,彻底让林榭这个第一次坐船的人对船从好奇,到惊奇过去后的平淡,彻底转化为无聊难受。
下船时,脚踩在平实的土地上,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一想到回去时候,他们还要继续坐船出岛,林榭就感觉脑子一晕。
“到地方了,喏,那里就是部队驻扎的地方。”大叔指了指位置说。
于君危本来打算也跟着送鱼的大部队一起过去的,结果刚下船没多久,渔民们还在努力地把鱼虾往船下搬,他顺手过去帮了阵忙。
然后就看到边上有个脚下踩着双草鞋,露出几根满是水泡的脚指头的年轻小兵,在旁边辨了会儿才过来。
“请问是不是付营的家属,营长说队里不让外人进,让我来接你们。”
“副营长?”于君危疑惑地问。
“哦,”派来的小兵顿时了然,他挠挠头,道:“我们营长姓付,所以平时我们都是直接喊付营比较顺口。”
于君危:“……”
小兵是跑来的,从突然接到营长的任务,到他跑着来到这里,现在已经在海口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我来帮你们拿行李吧。”知道于君危和林榭两人不仅是营长媳妇的弟弟,还是两个七七年的大学生,眼里的敬佩几乎要藏不住。
营长爱人听说就是个大学生。
没想到她弟弟,还有弟媳妇也都是,果然厉害的人,他们的亲戚朋友也厉害。
于君危估摸着自己比这位年轻的小兵还大一两岁呢,何况行李也不多,他完全拿的动,就婉拒了。
林榭就更省便了,要收拾的东西大多都在空间里,至于日常的那些,一个背包足够。
从门口那边登记后,走了一阵子,小兵把他们带到部队里后头一处挺富有生活气息,周围都是菜地的小院子面前。
“付营住的地方到了,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哎。”林榭还没来得及给点补偿,对方就已经小跑离开了。
“他——?”
直到面前的竹排们忽然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了付柏杨的脸。
“都在外头站着干什么,都到了还不快进来。”
于君危,林榭:“……”
林榭:“付姐夫,听说宋妍姐生两个孩子,我们来看看。”
付柏杨双手还搭在竹木门上。
他退开几步,“……那先进来吧,这几天你姐也挺念叨你们的。”
怎么听着有点不情不愿?
应该是风太大,她听错了吧,林榭默默想。
两个孩子,大的是哥哥,小的是个妹妹。
都才三个月不到的小娃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于君危和林榭还没看一会儿就见孩子又握拳头打了个哈欠。
两人属于孩子睡觉了也不妨碍继续看的。
然后很快,忍无可忍的付柏杨就把这两个明目张胆看他儿子女儿睡觉的人从房间里赶了出来。
于君危被拎到院子的空地检验他这几年的身体素质,而林榭就抱着宋妍递过来的用井水浸凉的香瓜啃。
看见于君危因为不敌而分外狼狈的身形,瞬间就想笑,但又怕吵醒屋里睡觉的两个小娃娃,一时也憋的很辛苦。
于君危和林榭把京都跑了一圈,专门找了家最近才敢出来吃手艺饭的老金匠,然后自己画了图案,打了两块长命锁。
宋妍虽然嗔了两人一句乱花钱,但本人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的。
不是图贵,而是这也代表着于君危是真的把她当亲人对待了。
晚饭是付柏杨特意去军队食堂打的饭。
还有林榭过来,也带来了一些新鲜的食物。
晚上两人就被安排到了仓促才收拾出来的一间侧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