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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河灯初下 ...

  •   “好吃吗?”

      “……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今儿个管够。”时不予一脸豪情壮志,转头便埋头苦吃。

      七七一脸无奈看着桌前摆的一片甜食哭笑不得。

      什么蜜饯儿、糖葫芦儿、甜糕、甜藕粥、还有老板刚端上来的芝麻元宵……一路搜集的甜食全摆一块了。

      早知他这个人嗜甜如命,实在是没想到他居然能当饭吃,失算了失算了。

      七七知道时不予不能吃太多甜食,他常年嗜甜牙不大好,但是又管不住嘴。

      他只得一边拦着时不予一边自己拼命解决,吃到最后吃点没把自己齁死,灌了好几口茶才压下来,他觉得半年内是不想碰甜食了。

      时不予犹意未尽的嚼着最后一个糖葫芦一边瞪着七七,就跟抢了他媳妇似的。

      七七无奈回瞪,万一回去喊牙疼耳朵遭殃的还是他,谁让家中有个贤惠多话的大医师呢。

      “哟,我说是谁呢,又遇上了,好巧啊小侯爷。”是白日里那位花里胡哨的公子。

      带着三两侍从走到他们身旁,两手空空一看就不是出来游玩,倒像是专门找他来兴师问罪的。

      从白日里追到夜幕,也算锲而不舍。

      七七眯了眯眼,这个人他不太喜欢,过于聒噪了,说话还不中听。

      时不予皱了皱眉,想拉着七七避开,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腕,显然不想放他们离开。

      “还想跑?”

      几人已经将俩人围了起来,走不掉了。

      一群人僵持不下,凶神恶煞的模样吓走了周围的许多客人。

      “你还要躲,还要缩!干脆撬个缝给你钻怎么样!”他含波眼中是真真泛起了水光,眼低发红,气得有些抖,说话的嗓音都压不住。

      时不予看着他,愧疚和倦怠涌上心头,嗓子发哑,“挽挽,不闹了。”

      “时不予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就那么狠的下心!把我丢着就不管不顾,你把我当什么了,啊?!”

      那个被时不予叫做挽挽的少年作势要上来揍他,还没等七七拦下,他便扑上去死死将时不予扣在怀中。

      瞧着他用劲到他身上的破烂都在响——七七是这么觉得的,只觉得十分刺眼。

      过了有一会,那人终于撒手了,再不撒手七七觉着时不予快被勒死了。

      “这事儿没完啊!我不会原谅你的!给老子等着!!”他染上了些哭腔,只觉得下一秒便要哭了出来,怕时不予看到似的匆匆掉头就走。

      只留下一群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几个侍从愣了片刻才想起来去追主子。

      当真是像一阵风——我来了~我又走了,还是阵花风。

      七七努努鼻子,不大习惯那人用的熏香。

      时不予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表情很复杂,轻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喜欢胡闹,但脸皮薄得一吹就能破,像刚出锅的粉皮。

      粉皮!

      时不予砸吧着嘴……完蛋,想吃粉皮。

      在七七看来就不是这副模样了,他盯着时不予,似乎心情不大好,要他给个解释。

      “哦……他是我的一位故交。”时不予语气轻慢,“许久不见,有些失态了。”

      七七面无表情。

      他不喜欢时不予三言两语的带过,也不喜欢他不提时不予便不说的习惯。

      他知道时不予的许多事,但他只想听他亲口说。

      七七置气。

      时不予看出他不大有兴致的模样,便说出任他想去哪就去哪的提议。

      他突然感觉有些微妙,这感觉从午后从湛露台出来便有所感应——时不予好似突然间便放下了戒备。

      如果说时不予像只炸毛的刺团,那他现在还是只刺团,不过已然慢慢展开手脚露出柔软的肚皮,整个人都放松了。

      七七还拿着那破木剑,时不予见状讨好似的接了过来,温言以对。

      他到不知时不予还有这样的一面。

      大好机会不容错过,刚好还未好好逛过遥京的夜,这是对行客这个身份的不敬。

      俩人并肩走在街上,像一对结识已久的好友。

      阑珊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伴着节日喜庆又热闹。

      “我们以前可曾见过?”熟悉的感觉愈发强烈,时不予问出了这句话。

      “见过……”

      “怪不得。”时不予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

      “你记得?”七七有些惊讶。

      时不予一脸鄙夷,“差点没把我杀了,能不记得?”

      七七一僵,不想解释,也不理他。

      “天天叫你七七也不是办法啊,谁一大男人有叫七七的?”时不予说话很是欠揍,与平日里不大相同,像在试探些什么。

      “七七怎么了?人还有一大男人叫挽挽的呢,我费了好大劲才憋住没笑。”

      “嗬,你这人。”时不予哭笑不得。

      “还有,我从未说过我叫七七,是你没听清。”

      现在是轮到时不予愣住了。

      “你叫什么?”

      “我,叫,戚,亓。”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戚夫人的那个戚?”

      七七,哦不,戚亓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是。”

      时不予挠挠头看着他,继而转开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戚亓不纠结那么多,开口道:“挺拗口,就叫七七吧,我不介意,反正叫错的不止你一个。”

      他目光放得很远,看着远处和美嬉闹一家三口,怅然开口,“怎么叫都无所谓,名姓嘛,只是一个称谓而已。”

      通常别人都会将名姓看得很重,如同身体发肤,都是父母给予的无法改变的。但看他这般轻飘飘的说着无所谓,总归有些惹人心疼。

      “要不跟我姓?”时不予没头没尾吐出一句话。

      戚亓,哦不,七七愣住了,随即面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好笑的眨了眨眼,“老大,别想占我便宜。”

      “什么嘛!小若姐就跟我姓时,如果当初川决明也说他失忆了,我也得给他冠个时姓。”

      “可我没失忆。”

      “我不介意。”

      “废话你有何好介意的!”

      打打闹闹间,他们好像真的像极了一对至交,没有血缘羁绊,但有手足情深,导致没人察觉有什么在慢慢发酵。

      时不予拿起一个旁边小摊的鬼怪面具,装模作样往脸上一罩便想回头吓七七个措手不及。

      扭头才察觉身后空无一人。

      纵使他知晓七七不会乱跑,但那一瞬间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放下手中面具便在人群里环视寻找起来,连他都未察觉自己惊慌失措的异常。

      “时杦!”

      有人叫他。

      长廊连接水岸处站着一个人,黝黑的眸子熠熠生辉,盛满了笑意,红衣衬得他冰冷的气韵沾上了一点暖意,手里拿了朵河灯。周围都模糊了,只有他那么清晰,连笑容都无比明了。

      是七七。

      时不予拨开人群奋力朝他跑去,只觉得少一秒便抓不住了。
      越来越近。

      周遭景象全做了摆设,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

      ——抓住了。

      错愕在七七脸上越放越大,但他只能稳住身形,因为时不予挂在他身上,他若撑不住两人就要掉下去了。

      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拍拍时不予的背,笑着说:“老大真是半刻都离不了我。”

      “不行啊?”

      “荣幸之至。”连话语都染上了笑意。

      时不予没多久就撒手跳下来了,绷着一张脸恶狠狠瞪着他,“别乱跑!跑丢了找不着人!”

      显然发红的耳尖暴露了他的羞赧。

      七七将手里的河灯递了过去,“喏,顺风顺水祈个愿。”

      时不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实在没想到七七是去买这个了,“就一个,那你呢?”

      “你祈的愿即为我所愿。”

      时不予一怔,没推辞,来卖河灯的小商铺前,左手执笔洋洋洒洒写了一串:河神在上,请保佑小生逢考必过金榜题名升官发财光耀门楣祖宗保佑。

      ……

      如果不是那一小截纸不够,七七怀疑时不予可以写上三千通篇不重复。

      只见他翻过背面还要写,这下却拦着不让七七看。

      但他还是瞥见了。

      上面写着:愿时七七,一世喜乐。

      他眉毛一挑……时七七?

      时不予随即火急火燎把河灯一燃往水中一放,看七七面上没有异色才放下心来。

      小灯顺着波光潋滟间的缓缓水流漂然而去,整条河面都是各色河灯,盛大而又悠然。

      万千灯火星星点点汇入河中,承载着每家每户最美好的祈愿,动人心魄。

      夜空无云遮挡,唯剩一轮满月高高挂起,是个赏月的好日子。

      月圆人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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