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死对头成了我师尊》雨森森林

15、第 15 章

　　秦劫信口胡说的，他当然知道林境不会卖了迟青陌，不过他这人嘴上向来没调的，想出一出是一出的。

　　林境脸上居然挂上了几分笑意，道，“秦公子若是舍不得小青陌受罚，大可以直说的。”

　　这话几乎就是点明了秦劫就是御风城秦家人，在场那些少年面部表情皆有几分微妙，那只不起眼的火鸟，居然真是顶阶灵兽的朱雀。

　　“不过，”林境好似压根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般，走近之后拍了拍秦劫的肩膀，温和道，“秦公子你要明白，有人甘心代你受罚是莫大的福气，这种时候你只需要安心受着。”

　　秦劫笑得嚣张且邪气，“我像是那么畜生的人？”
　　有人甘心代自己受罚，自己就让他受着？这得是多混账的人才能干得出来。

　　林境笑了笑，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迟青陌的身边。然后瞬间，他和迟青陌两人背后的墙壁打开了一道暗门，直接将他们两人裹了进去。

　　因为林境刚刚突然靠近秦劫，所以秦劫一直在防备着林境对他出手，可谁知道他居然来这招。

　　小苍也有些愣住了，“嘎啊”了一声，震惊地看着那已经恢复如初的墙壁，“他们……去哪儿了？”

　　.

　　去了一个隐秘的暗室。

　　迟青陌跟着林境踏入门中之后，那门便合上了，迟青陌也不觉得惊讶，修技者手底下出来的东西向来都是这样，说是在机关上造了个船也不违和。

　　林境松开迟青陌的肩膀，却未提惩罚的事儿，只问道，“你捡到那孩子之前知道他的身份么？”

　　迟青陌未答。
　　林境笑了一下：“怎么还是这么不爱说话？我又不是当真要如何罚你，帮你找个理由留下那孩子罢了——挟恩图报你会么？”

　　林境：“别这么看着我，秦家家主与我有旧，我也不能看着他儿子接着流浪做乞儿吧？只是现在他对新颐动手的行径实在是……此时我若是以座师身份徇私，放他一马还将他送清北真元宫，会惹人非议的。”

　　迟青陌：“惹人非议又如何？”
　　林境坦诚笑道，“不如何，有人非议我也不会掉块肉，但是我不想有人非议我。”

　　迟青陌想了想，觉得这个说法最大的优点在于坦诚。
　　林境：“赵家也算是修真大宗，总得有个交代。既然你愿意为他出头，就委屈你一些了。”

　　林境说罢，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个药瓶，倒出一枚丹药递给迟青陌，
　　“紊乱灵息的，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呈现重伤之象，对身体和修为无损。服用这个之后，出去就说已经被我狠狠罚过了。”

　　迟青陌接过来，“先生怎么会有这个？”
　　林境笑道，用一种神秘又不大正经的语调道，“帮阮蓝准备的，我过段时间要走一趟无常海，想顺带也让他回去看看，阮蓝的叔叔却不愿意，我准备让他吃了这个然后在比试的时候装重伤请假，然后我偷偷带他走。”

　　做先生的带头让学生装病假可还行。

　　迟青陌看着手上的药丸，林境这是有意放水了，“先生也觉得他没错是么？是赵新颐抢他鸟儿在先，而后又试图拉他一起被尸婴虫卵寄生。”

　　林境不答反问，“师尊还没当上就先护短了？”
　　迟青陌：……

　　林境：“罪罚相当，他行事还是太过了。”
　　迟青陌：“可赵新颐最后是想要他的命。”
　　林境模棱两可道：“这倒也是。”

　　林境不是什么赏罚分明的人，在院中赏罚全按心情来的，不过因为他平日里笑眯眯的，看着脾气好，所以院中弟子也大多不怎么怕他。

　　林境：“吃了就走吧，阮蓝还在久安城帮我处理事情呢，我得去替他。”

　　林境正打算先行离开，可突然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事，然后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罐红色的液体，拉过迟青陌，直接将其泼洒到迟青陌胸口。

　　迟青陌嗅了嗅：“血？”
　　林境笑道：“是人血，别问我怎么来的，不能告诉你。做戏做全套，你若真是被伤到灵息紊乱，又怎么会不吐血呢？”
　　迟青陌：…………

　　林境：“行了，回去吧。记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被我罚狠了。就算你们是真觉得新颐死不足惜，但他的家族痛失爱子，终归还是要应付的。你灵息不乱，乱的就是我了，我也曾帮过你，这种时候别让我难做，好么小青陌？”

　　赵新颐死在林境的船上，又是清北真元宫的座师，他若是对此事无动于衷，赵家定会揪住他不放的。
　　林境虽是飞星门前任门主，但是说到底，他这个门主之所以成为“前任”便是因为和门内闹翻了之后出走的。没了宗门做倚靠，做事自然要多顾忌一些，没那么硬气。

　　.

　　秦劫带着小苍船上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迟青陌和林境的所在，最后只能先回房间等待了。

　　他倒也不担心林境真把迟青陌怎么样，看林境“小青陌”“小青陌”的叫得那么亲昵，估计作为修真学院座师，他对迟青陌这个天纵奇才也是格外爱惜的。

　　但秦劫不想欠迟青陌人情，无论罚得轻罚得重，这笔账都是因自己而起的。

　　迟青陌胸前带着一大片血渍，出了林境的密室之后便回了之前的房间，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刚刚推开门，小苍便直接迎面撞了出来。

　　小苍是顺着血腥味儿出来的，林境泼在迟青陌衣服上的是真的人血，对妖兽来说，这味儿隔着好几里地都能闻见。

　　小苍一见迟青陌胸前大片血渍，立刻咋呼起来了，绕着迟青陌乱飞，“嘎啊——那人真伤你了？！”

　　秦劫见着迟青陌胸前的血渍也被吓着了，而且感受到了迟青陌灵息紊乱，分明是重伤之象。
　　此时匆忙过来一把扶住了迟青陌，那模样似乎生怕迟青陌下一瞬间就体力不支倒地上了。

　　被扶住的迟青陌：…………

　　秦劫今日大多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哪怕是发现了赵新颐的身份，也是笑着应对的，可此时他脸上的笑意却收敛了个干净，
　　“他动你内府了？”

　　内府乃是容纳灵气所在，动了这里就是动了修行者的根基，若是情况严重只怕是要成为一个废人的。

　　迟青陌挥开秦劫扶住自己的手，解释道，“没有，这血不是我的。”

　　秦劫：“不是你的还能是林境的不成？你这种恪守规矩的人会对他动手？”

　　迟青陌并不打算对秦劫挟恩图报，此时无奈道，“此事说来话长。”

　　秦劫哪里肯听迟青陌细说，此时伸手握住迟青陌的手腕就释放灵力，想要入体去探迟青陌的内府，看受伤到底有多严重。
　　内府乃是修真者的脉门之一，哪会随意任由外人试探，秦劫这做法就好似是不打招呼就把手捏在了人脖子上，哪怕只是想要细瞧瞧脖子上有没有伤口，也依旧引起别人条件反射的防御。

　　察觉到迟青陌条件反射地积蓄灵力防御，秦劫吓了一跳，慌忙将自己侵入迟青陌体内的灵力试探收了回来，
　　“内府受损，你还敢乱动灵力？！你灵息都乱成什么样了？”

　　若是真伤到了内府，再动灵力就是伤上加伤？秦劫根本没能探到内府情况便被吓得撤了回来。

　　“真未曾受伤，我一会儿再与你细说。”迟青陌现在就想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这身脏衣服真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

　　只是迟青陌走出没有两步，秦劫却从身后跟上来，直接一手穿过迟青陌的腋下，另一手抄过膝窝，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迟青陌：！！？
　　秦劫抱着迟青陌走向床榻，然后吩咐小苍道，“去找宣姑娘过来！”

　　迟青陌今生前世都没被人这么抱着过，此时直到被秦劫放置在床榻上，迟青陌才反应过来，解释道，“灵息紊乱不过是因为丹药。”

　　秦劫：“就没有人说过你不擅长撒谎么？”
　　迟青陌：？
　　秦劫：“灵息紊乱，胸口的血渍，你说你没事？”

　　迟青陌看着秦劫，一时没了言语——有人说话他不擅长说谎，秦劫上辈子说的。
　　可问题是，他现在说的是实话！

　　秦劫看迟青陌安静下来，只觉得这是迟青陌放弃挣扎了，坦然承认自己被林境伤到内府。
　　迟青陌男生女相，秦劫又是个天生会对女人和妖兽心软的性子，此时看迟青陌重伤如此，却还强撑着平静，心内居然多出了几分悔意——自己该多寻寻他的，不该寻不见就直接回了屋子。

　　秦劫看着迟青陌的脸，多余的话也说不出口，更是没有调笑的心思，只能道，
　　“今日你是为我，这笔账我定替你讨回来。”

　　落云梯上的林境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迟青陌：“都说了此事……”

　　“青陌！！”
　　迟青陌还没说完，宣温雪便咋咋呼呼地一手提着鲤鱼布包，一手抱着小苍冲进来了。

　　看到迟青陌胸口的大片血渍，宣温雪只觉得自己腿都有些软了，“林先生他真的……”

　　迟青陌：…………
　　又来了一个。

　　小苍之前听秦劫问林境是不是伤了迟青陌的内府，后来去找宣温雪的时候便直接转述，说是林境把他新娘亲的内府毁了。

　　宣温雪一听，这内府都毁了金丹还能在吗？
　　可她再一想，赵新颐毕竟也是大宗门的子弟，林境为了向赵家交代，说不准真会下狠手。

　　这群人一个比一个会吓唬自己，此时进了屋子一看迟青陌胸口的血迹，自然吓得魂飞天外。

　　“青陌你，你别怕，内府被毁也没什么，有我呢！”宣温雪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些，一边走近一边道，“而且我娘也在此处，不会让你有事的。”

　　迟青陌：…………

　　秦劫为宣温雪腾出位子，未曾说话，那张俊朗中带着几分邪气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乍一看居然有几分阴沉。

　　若是迟青陌内府被毁金丹陨灭，那这一辈子便是毁了，可他原本应该成长为这天地间唯一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对手的。

　　宣温雪手不自觉地发抖，小心翼翼地去探迟青陌的内府，然后——

　　宣温雪：？
　　迟青陌面无表情。

　　宣温雪看向说“内府被毁”的小苍，小苍此时停在秦劫肩膀上，探着头看此处的情形，对上宣温雪的询问目光脸上一片迷茫。

　　宣温雪又去看秦劫。

　　秦劫却在她发问之前问道，“如何？”
　　宣温雪收回了自己探查内府的手，艰难地措辞着，“怎么说呢……”
　　也不能说是伤得很重，可以说是根本就没伤，活蹦乱跳，内府灵力充盈，这金丹拿出来估计比糖葫芦还大。

　　秦劫看宣温雪欲言又止，再看向迟青陌的时候，多了几分痛心与惋惜，沉默片刻他突然问道，“你还愿意给我做师尊么？”

　　宣温雪：？

　　秦劫：“此事是我欠你，以后你若是有个万一，弟子维护师尊也是应当。”

　　空气寂静了几分。
　　秦劫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话与迟青陌曾对他说的内容格外相似——以后若有万一，我护着你。

　　秦劫从不喜欢欠人情。
　　今日之事虽非他所愿，但迟青陌今日出手保护他在先，因为他而内府受损在后，若是他以后真成了一个废人，自己不能不管他。

　　宣温雪看了看秦劫，又看了看迟青陌，突然凄凄切切地哭了起来，
　　“青陌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金丹受损你以后可怎么活！？快答应他吧，这样以后就有弟子照顾你了，身为好友的我也可以放心了！呜呜呜呜……”

　　迟青陌原本是没有伤的，此时却似乎真觉得有一口血气堵在自己的喉头不上不下了。
　　他推了哭得没完没了的宣温雪一把，可没能推动。

　　秦劫盯着迟青陌的脸，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复。
　　白日里迟青陌追着给他做师尊他不要，此时却调转了身份，他甚至担心迟青陌一身傲骨，不愿意受自己照顾。

　　迟青陌到底是个有良心的人，“这血是林先生泼上去的，我内府与金丹并未受损，灵息紊乱不过是因为一颗丹药，那丹药原本是……”

　　“胡说！”宣温雪抓住迟青陌的手，“伤成这样了还要逞强，还要撒谎！！没有人说过么，你不擅长说谎吗！！”
　　迟青陌：…………
　　宣温雪嘤嘤啜泣：“我可怜的青陌啊……”

　　宣温雪嘤了好一会儿，那悲切的模样看着不像是迟青陌的好友，倒像是迟青陌的娘，而且现在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迟青陌胸口的血迹是假的，但是这时候真快吐血了。恰在此时，他就见着门口又多了一个人——常阮蓝。

　　之前未出事的时候，这群少年人都在歇息，常阮蓝却献殷勤地陪着林境在久安城处理事情，后来林境和孙姌城他们收到消息回了云行船，常阮蓝却被久安城的事情绊住了没能及时脱身，直到这时候才赶过来。

　　常阮蓝回来便听到船上的弟子在讨论迟青陌被林境带走受罚了，结果来了就见着宣温雪哭得好似要生离死别似的。

　　常阮蓝：“……发生了什么？”

　　迟青陌赌气一般地木然道：“我被林先生打伤内府，金丹受损。”

　　宣温雪：“噗——”
　　秦劫：……
　　宣温雪：“我可怜的青陌啊！！呜呜啊啊，噫呜呜噫……”

　　迟青陌语气虽然放弃执念，但他知道常阮蓝能知道这话真假。

　　常阮蓝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是他自认是了解林境的，林境干不出伤人内府损人内丹这么阴狠的事情。
　　但是看宣温雪如此模样，所以迟疑了片刻便站在了同伴那边，没有提出疑惑也没有拆穿，生生顿了片刻，然后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以示惊讶。

　　反应很麻木，很不真诚。

　　宣温雪见常阮蓝演技差成这样，不免心中着急，站起身推推搡搡地把常阮蓝往外赶，“青陌这样了你居然还‘哦’！还‘哦’！你是不是人？！常阮蓝你个狗东西啊，你没有心！！你都不心疼我们青陌陌！！”

　　没有心的常阮蓝表情麻木地被宣温雪推出了房门，两人声音越来越远。

　　迟青陌和秦劫两人四目相对。

　　秦劫：“那个，我突然想再确认一下，你是被伤了内府了么？”
　　迟青陌看着秦劫木然道：“有人说我不擅长撒谎，想必是不是谎言一眼就可以看穿。”
　　秦劫：……

　　小苍凑到秦劫耳朵边上，“狗东西，我觉得……嘎啊——”
　　秦劫一把抓住小苍，阻止它说后文——你可别觉得了！

　　秦劫在床边坐下来，举着个爪子游移不定，想落在迟青陌手上但到底还是不敢往下落。
　　他想再试探一次迟青陌的内府，又怕迟青陌真是内府受损，那自己如此行径可就真让人寒心了。

　　迟青陌看着秦劫：“不摸摸看？”
　　秦劫：……
　　诱惑我是不对的啊死对头，我真试探了你该不会炸毛吧？

　　迟青陌从床上下来，“不摸就让开，我要沐浴。”
　　秦劫：…………

　　秦劫看着迟青陌行动如常地走进隔间，一边摸着小苍的火羽一边开始纠结——“这到底是真没事，还是他太过孤傲所以一直强撑着？”

　　秦劫都犯迷糊了，小苍自然更加犯迷糊，那鸟脑子里转了两圈，然后决定放弃思考，“重要吗嘎啊——”

　　秦劫和小苍大眼瞪小眼。

　　小苍这话很真诚，这问题很重要我就再帮你想想，不重要的话我就放过我的脑子了。
　　但是此话听在秦劫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此人到底有没有受伤重要吗？

　　当时那即将变成活尸的灵犬攻击过来，迟青陌舍了灵剑救自己；林境追究责任，迟青陌直接挡在自己身前。
　　人情是欠大发了，要还的。既然自己此时分辨不出对方是否真的受伤，那自然都要当对方受伤了对待。

　　自己花些时间精力照顾人没什么，横竖都欠着人情呢。可若是对方真受伤了，而自己却一走了之，那来日的自己得知真相，又该如何自处。

　　秦劫摸着小苍的火羽，“你说得对。”
　　小苍：？

　　迟青陌从隔间里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秦劫已经摆出了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模样。

　　迟青陌看了秦劫的衣服一眼，皱眉，“洗。”

　　秦劫：…………
　　秦劫默了片刻，居然真老老实实地带着小苍往隔间走了。

　　秦劫不仅自己洗，还准备强迫小苍洗一洗，只不过刚刚把小苍放进水里小苍就嘎嘎乱叫着逃跑了，找宣温雪去了，那里有个温暖的小窝在等它。

　　秦劫出来的时候迟青陌正在床上打坐，这种时候灵息本该沉静如水，但是他身体周围的灵息却仿佛是仿佛一个混乱的漩涡。

　　秦劫顿了一下，才在床边坐下，“师……”
　　没“师”出来，对着迟青陌这张脸这个年岁叫师尊，确实有点心理障碍。

　　秦劫笑了笑，无奈改口道，“迟公子？”
　　迟青陌睁开眼睛。

　　“我可以跟你回清北真元宫，”秦劫语调温和带笑，道，“但是我们得提前说好一件事。”

　　迟青陌：“什么。”
　　秦劫：“你与清北真元宫不得约束我的进出自由。我不会舍下你不管，但你也不能以师徒为名拘禁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迟青陌：“只要所做之事不是恶事，我便不干涉。”
　　秦劫想了想，笑道，“为报仇而杀人算作恶么？”
　　迟青陌：“不牵连无辜之人即可。”

　　秦劫看着迟青陌，明明不过十四五的少年人，这几句话说得却比自己这个活了好几百岁的还要古板。
　　秦劫笑了笑，“那一言为定。”

　　迟青陌听着这话总有种不真实感。
　　明明之前还百般不愿，这时候却突然就成了。

　　秦劫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把此人当伤者照顾，便道，“睡吧，你现在需要休息，听宣姑娘的意思你这内府应只是受损，用上品灵草丹药温养，若是……”

　　秦劫一顿，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
　　他这体质与人双修便可疗伤和增进修为，若是说到修补内府和金丹，只怕是什么灵草丹药都没这个法子有效。

　　迟青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