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与灭世主都是我？》叶芊珞

4、004

　　石默涵在外面找到了一根木棍，将窝里被粪便污染的泥土抢下来一层，露出下面干净的土层，来来回回几趟，终于将洞穴勉强收拾干净了，等明天天亮以后，找一些甘草回来絮个窝，还是个挺暖和的地方。

　　石默涵用雪搓干净手，又搓了把脸，捧着一把干净的血回到洞穴里，走到楚荣身边，小心翼翼的问：“楚大哥，我帮你擦擦脸吧。”

　　楚荣脸上的血都凝成块了，糊在脸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他侧头看着石默涵手里的雪，非常不乐意的扭过头站起来走到旁边，用行动表示：不，我要带着食物的味道天长地久！

　　石默涵往前试探的走了两步，笑的更温柔：“楚大哥，脸上糊着血，睡觉也不舒服啊，我们来洗把脸吧。”

　　楚荣对他龇起小白牙，非常不满石默涵对自己的“挑衅”，拖着狗熊走到一边，霸占一大半的洞穴，气鼓鼓的瞪着石默涵。

　　石默涵见状，知道给他收拾无望，只能缩回脚，将雪扔到了外面，他又将洞穴周围的杂草往中间拽了拽，挡住洞口，起到防风保暖的作用。回到洞穴里，他看了一眼给自己留出来的地方，就一小条，勉强能够睡下自己，于是合衣躺了下去。

　　地面很凉，好在还算干燥，比躺在雪地里强多了，身上的新棉袄好几个破洞开花，石默涵把棉花往破洞里塞了塞，才抱着肩膀睡了过去。

　　后半夜时，石默涵悄悄爬起来，抓了把雪在手中捂化，弄湿了从里衬撕下来的干净棉布，悄悄爬到楚荣的身边。

　　楚荣睡得很熟，枕着熊兄的肚子，睡着时看上去与常人一般，他将双手放于小腹上，眉眼舒展。石默涵用棉布轻轻的擦掉他脸上的脏污，露出他俊俏白净的脸，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细小伤口，石默涵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以免碰到他的伤口弄痛他。

　　从眉眼到嘴唇，一路擦拭，一条棉布脏了半条，擦到下巴的时候，石默涵看着楚荣脖子上狰狞的伤疤，这个能够致命的伤疤此时已经长出新肉，将肉窟窿填平，这样的愈合速度，不过几日伤口就能恢复如初。

　　石默涵将脖子上的血也擦了一遍，刚缩回手，手腕突然被楚荣握住。

　　石默涵屏住呼吸，惊恐的看向楚荣，发现楚荣还在沉睡中，吓得差点爆炸的心脏才稳住，楚荣抿了抿嘴，拉过石默涵的手腕放在嘴巴上，吭哧就是一口。

　　石默涵：“……”

　　手腕被咬疼，但没有破口，很快肿了起来。

　　楚荣舔了舔被咬的地方，一脸满足的又睡过去了。

　　石默涵：“……”

　　哎，楚大哥恐怕梦见什么好吃的了。熊兄剩下的肉还能挺一段时间，但挨不过整个冬季，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家还有一点他存起来的余粮呢，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取回来。

　　石默涵在担忧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石默涵是被食物呛醒的，楚荣拿着熊肉往他嘴巴里塞，石默涵慌里慌张的咀嚼着嘴巴里的生肉，强咽下去才没被噎死。

　　楚荣连续喂了两大巴掌的生肉，才满意的住了手，他捏了捏石默涵的脸蛋，手里肉嘟嘟的触感很合心意，石默涵怀疑楚荣是怕把自己饿瘦了，才投喂他吃的。

　　楚荣松开石默涵的脸，跑到外面放水去了，石默涵也爬起来，走到洞穴口找了个地方，解开裤腰带。

　　楚荣先解决完生理问题，就跑回来看着石默涵，石默涵被瞅得不好意思，侧了下身子挡住楚荣的目光。

　　石默涵完事以后提好裤子，再看楚荣，已经开始以洞穴为中心划地盘去了，石默涵没见过中了鬼毒的人，对中毒者的一些片面了解也全都出自村里老人之口，没想到中了鬼毒的人居然还有划地盘的兽性本能。

　　楚荣现在就跟一头野兽一样，饥饿时会捕猎，吃饱后就把猎物当成小宠，投喂逗弄，他现在就是楚大哥的小宠，在楚大哥吃饱的情况下，就不会伤他性命。

　　所以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要喂饱楚大哥。

　　石默涵握拳给自己打气，他现在是有一颗种子的人。

　　说到那颗种子，石默涵小心翼翼的从衣服内侧的小口袋里宝贝的掏出稻谷，经过仔细观察，稻谷表面完好无损，经过五道轮回，沉浮胃酸之海，竟然还能顽强的活下来，堪称种子界的奇迹。这颗创造了奇迹的种子，石默涵对它充满信心。

　　“小种子啊小种子，我一会儿就把你种在空间里，你可要好好生长，结出多多的种子来。”

　　这颗稻谷种出来的粮食肯定都要留作种子，这样才能种出更多的粮食，这前期投入，是别想有任何收获了，石默涵只希望空间里的田地够肥沃，洞穴里的熊兄更经吃。

　　石默涵还没有进过空间，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光怪陆离的情况，凭空消失的话，楚大哥会不会原地发疯？

　　石默涵磨搓着种子，将它放回了内兜，他决定等到晚上，楚大哥睡熟以后尝试一下。

　　洞穴不远的地方有很多被埋在雪下的枯草，露出尖尖的头在雪地上戳出一个个小窟窿，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山上的雪完全没有融化的迹象，石默涵扒开雪，将枯草拔起来，枯草有半人多高，被雪压趴在地上，石默涵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厚雪里，费了半天劲终于拔出来一捆草堆在旁边，他擦了把汗，准备走到另一边接着拔草，可他才站起身，腰身突然从背后被人抱住，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夹在腋下迅速的冲向洞穴。

　　石默涵蒙了一瞬，才发现夹住自己的是楚荣，他被扔进洞穴里以后，楚荣又冲出去了一次，再回来时手里抱着他刚才弄出来的一捆干草，直接盖在了洞穴口。

　　楚荣拉过石默涵抱在怀里，压在地上，警惕的盯着洞口，石默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但很快他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声追来。

　　“那玩意呢？怎么不见了？”

　　“我看他往这边跑过来了，你看地上的雪，明显有被处理过的痕迹，那家伙居然还有这智商。”

　　“鬼族又不是傻子，就是智障不太高而已，在这种刚下过雪的无痕雪地上，有一点痕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我们顺着他抹掉的痕迹找，肯定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石默涵呼吸一窒，看向楚荣，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楚荣的下巴，下颚的弧线顺畅，带着青胡茬，此时紧绷起来，搂着他的臂膀也绷紧得厉害，硬邦邦的揽过他的肩膀，牢牢将他搂在怀里。

　　脚步声从他们洞穴口走过，一路往西而去，很快，那边传来叫嚷声：“在这里，妈的，跳河逃了。这么厚的冰层，他是怎么撞开的。”

　　“可惜了，牛家村的线索又断了，我们沿河道找一圈，若是没有，就下山跟师兄们汇合，那些鬼族也不知道有没有逃远，你我只有二人，还是不要轻易涉险，我们此次出来的目的是与楚少侠回合，一同追捕屠村的鬼族。”

　　“也不知道楚少侠如今在哪儿，哎。”

　　俩人很快离开这里。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两人真的走远，楚荣才放开了石默涵，爬到熊兄身边啃了一起来，他一路逃出来，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正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

　　石默涵偷偷探出洞口，洞穴外留下两行脚印，是那两个人留下的，他和楚荣的已经被抹平，痕迹从洞口旁边扫过，一路往远处的河道延伸出去。

　　这洞口是斜切进地面的，周围和上面都是杂草，跟个小土包一样，稍不留意就会忽略过去，可能那两个人也没想到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被雪掩盖的土包下居然有一个十多平的洞穴，他回头看着吃饱后倒头就睡的楚荣，就算变成了一头野兽，楚大哥的智商也是所有野兽里最高的。

　　那两个人居然是来找楚大哥的吗？但是楚大哥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能出现在人前，否则肯定会被当成怪物给弄死。

　　石默涵叹了口气，他害怕那两个人突然折返，所以并不打算出洞，他走到洞穴内做下，看了眼熟睡的楚荣，将稻谷拿出来，闭上了眼睛。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周身突起，石默涵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四方田地中间，他低头一看，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腿了，腰以下是团模糊的云尾，跟阿飘一般悬空在田上，石默涵惊吓之下竟让自己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几次尝试之后他才掌握这具新身体，这个身体不但能够悬空，居然还能往上飘，但是飘到三米，就碰触到一片透明的隔档。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一片混沌，只有脚下的土地充满光明，阳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照下来，碰触到周围混沌便消失不见，石默涵飘到田地边缘就再难前进，混沌如屏障，将田地以外的地方全部隔绝。

　　这就是那个声音所谓的待扩展区域吧，只有推进救世进度，才能够打开混沌后的区域，石默涵放弃探索这个空间，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空间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探索的，土地湿度很大，东南角有一截水洼，为什么说一截呢，因为这个水洼显然是混沌中延伸出来的一个边角，在混沌之后，可能有更大的水源。

　　但就现在他所拥有的田地，这一小滩水洼足够浇灌了，更何况，他只是满足一颗种子的喝水需求。

　　稻谷是水稻的果实，水稻为草本稻属的一种，一年生草本植物，是作为主要粮食历史最悠久的一种，原产于华夏，后推广到了全世界。

　　水稻分有很多种类，石默涵不确定自己手里的这颗稻谷属于哪种水稻，但水稻一般栽培在水田之中，对水量需求甚大，此处田地土地肥沃，水源也算充足，倒很适合水稻的种植。

　　石默涵蹲下，用手指在松软的土地上戳了个洞，将种子丢了进去，埋土。

　　一阵强风突然袭击了他的脑袋，石默涵大头朝下栽在地里，他捂着头站起来，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暴躁响起：【浸种催芽都不做就直接种，你想玩死自己啊？】

　　石默涵连忙将种子挖出来抱在怀里，无措的说：“我没有，我特别认真的在种它。”

　　【认真？你别告诉我，你连水稻怎么种都不知道，你不是种花儿女吗？】

　　石默涵委屈道：“并不是所有的种花儿女，都懂得怎么种田。”

　　【……】

　　石默涵明显感觉到那声音被震撼住了，久久，那声音才再次响起，声音都发飘了：【你在牛家村这三年都在干什么？】

　　石默涵：“上山捡柴，进城卖钱。”

　　【牛家村那么一大片田，你看三年也应该看会了吧。】声音崩溃的道。

　　石默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每天忙着填饱肚子，没太关注田里的事儿。再说了，这是稻谷，牛家村没有大米可吃，别说牛家村了，连附近的城里都没有卖大米的。”

　　声音沉默，是它考虑不周，怎么没想过石默涵不会种田呢？

　　声音叹了口气，卷起石默涵将他挪到田边上，风力托起他手中的种子，声音说道：【好吧，我就从头教你，你可要好好的学，就先从浸种开始……】

　　……

　　楚荣睡醒以后，看到了自己的小食物靠在墙角睡着了，他走过去推了推小食物，小食物一推就倒，没有一点反应，楚荣一愣，慌张的将小食物抱在怀里，发现他紧闭双眼，呼吸微弱，不知道因何原因昏迷过去。

　　楚荣掐住石默涵的鼻子想要把他憋醒，没有效果后又去啃咬他的脖子，想要让石默涵感觉到危险醒过来，可是将他的脖子咬的红斑点点，石默涵也没有醒过来，这下楚荣真的慌了，他抱着石默涵的身体，无措的坐在洞穴里，眼神彷徨又无助，嘴唇一扁，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用鼻尖碰触着石默涵的脸蛋，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最后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石默涵的脖颈中，默默的哭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惶恐，却知道自己不喜欢小食物现在的样子，他喜欢小食物动起来，，喜欢洞穴里充满他的声音，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拉住自己的手温柔的对自己说话。

　　如果小食物就这样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