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与灭世主都是我？》叶芊珞

16、016

　　楚荣被石默涵瞎蒙了，手足无措的抱着他，都不知道舔哪里能让他舒服了，只能抱着他蒙头盖脸的糊舔。

　　舔头、舔脸、舔手背，楚荣发出委屈的呜呜兽音。

　　小和背对着两人，他慢慢的睁开眼睛，耳边的兽音一阵紧过一阵，在风中呜咽似泣。小和一阵恶寒，他紧紧的抱住自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小和猛然想起，他从来没听过楚荣说过话，本来以为是个傻子，不会说话也不奇怪，可是如今听到楚荣的叫声，这哪里是傻子，这根本就不是人动静。幼年时，那个黑暗的、充满血腥味的夜里，他躲在家中地窖里听到过鬼人的叫声，跟楚荣现在的声音一模一样。

　　小和浑身发冷，他闭紧眼睛，强忍着恐惧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手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回过头，想要看一看楚荣的脸。

　　今晚十六，月亮圆如磨盘，亮的刺眼，小和撞进一双血红的兽瞳，那双眼睛红如浓血，目露凶光，凶狠的瞪着他。

　　“啊……”小和惊叫出来，声音刚发出他就赶紧捂住嘴巴，生恐惊怒了五米外的鬼人。

　　石默涵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养着一个鬼人！！！

　　小和猛地转过去，面对着潮湿的墙壁，呼吸都不敢用力了，他瞪大眼睛，脑子里乱成一片。

　　身后，石默涵痛苦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他没有发现小和的异状，全身心都被狂喜的楚荣吸引去，楚荣那条舌头劈头盖脸的舔过来，表达他难以压制的喜悦。

　　小食物恢复正常了，楚荣唯有舔舐发泄心中的惧喜交加的复杂感情。

　　石默涵扭头躲过楚荣过于热情的舔舐，低头看着自己严重缺水的皮肤正慢慢的恢复原状，惩罚在持续了一个时辰后终于结束了，缺水封闭了他的嗓子，抹杀了他的眼泪，只能如干尸一样张着嘴巴，发出细微的咯咯地嘶哑声，那过程简直比死了还难受，他觉得那个时候，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株即将渴死的植物。

　　如今身体机能恢复正常，石默涵的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来，这是身体疼痛到一定程度产生的生理反应。

　　楚荣嗅着他眼角的泪腺，舌尖轻轻的在眼角舔了一口，石默涵轻轻的把他的头推开，无力的说：“楚大哥，再舔就秃噜皮了。”

　　楚荣微微蹙眉，鼻子里喷出热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此时石默涵才注意到楚荣的也安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红色，他紧张的看向小和，小和“睡得”很熟，丝毫没有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影像。

　　石默涵松了口气，他扶着楚荣站起身，看了看天色，月亮西斜，已经进入第二日的凌晨，石默涵不敢耽搁，拉着楚荣走了出去，他张开右手，五斗柜显形在掌心，位于中心的最大抽屉里赫然有一串庞大的数字。

　　石默涵握紧手心，一路往中央大街走去。

　　人心惶惶的城中连更夫都没有，躲过巡逻的侍卫，石默涵来到中央大街粥棚设置点，他身体还很虚弱，急行过来，脸色发白，嘴唇都没了血色，汗珠顺着鬓边滚落下来，他抬手擦擦汗，右手轻轻一挥，空空如也的大街上凭空出现了十多座白面高山，将整个中央大街舍粥点挤得满满当当，足以够城民支撑到秋季麦种打籽时。

　　身体里的力量迅速流失，石默涵一个趔趄，靠在了楚荣怀里，他闭着眼睛轻声说：“楚大哥，我们回去。”

　　楚荣拦腰将人抱起，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谁也没有发现，隐蔽的暗巷口，一双震惊的眼睛将刚才的一幕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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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凌乱的脚步声惊醒了石默涵，他看着满脸疲惫的小和，小和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郁，眼底布满了血丝，精神不济的样子，石默涵担忧的看着他：“小和，你去哪儿了？我回来

　　天蒙蒙亮，石默涵和楚荣踏着昏亮的夜色回来了，角落里小和不知道去哪儿了，石默涵紧张的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小和，等了一会儿，远处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石默涵回头，看到满脸疲惫的小和苍白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回来，他发丝睡乱了，眼底都是红血丝，精神不济的样子。

　　石默涵担忧的看着他：“小和，你去哪儿了？”

　　小和低着头，含糊的说：“我，我上厕所去了，起来没看到你们，就去附近找了找。你，你们去哪儿了啊？”

　　石默涵：“啊……我，我们也尿急，出去解决了下。”

　　小和：“哦。”

　　石默涵：“嘿，嘿嘿。”

　　两人一时无话。

　　小和躺会角落，闷闷的说了声：“再睡一会儿吧，省得肚子饿的难受。”

　　石默涵也累了，便跟楚荣挤在一起小眯了一会儿。

　　天光大凉的时候，石默涵叫醒小和，背上背筐带着他往中心广场走，这个时候人们应该已经发现那些面粉山了，他得快点带小和过去，趁早排队领粮食。

　　小和跟在石默涵后面，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越往中心广场走，石默涵心中越迷惑，不对劲，城里的百姓太平静了，平静的过于诡异。那么多面粉山足以轰动全城，万人空巷也不足为奇，可现在随处在街头迷茫游荡的百姓是什么情况？

　　他们都饿的两眼发直，可完全没有往中央广场奔的意思，难道有粮食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吗？

　　石默涵的脚步更快了，当他赶到中央广场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面粉山，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石默涵用力揉眼睛，面粉山还是不在它应该待的地方，中央广场上干净的没有一粒面粉，仿佛他梦游放了座假山。

　　石默涵彻底懵了，他顾不得暴露，直接张开右手唤出五斗柜，五斗柜所有的抽屉显示为0，没有一粒存粮，小世给他的粮食确确实实让他放了出来。

　　但粮食呢？

　　去哪儿了？

　　小和看了眼广场，奇怪的问：“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干什么？

　　取粮啊。

　　可是粮食不见了！

　　石默涵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自己都是乱的，哪儿还有心情回答小和的问话。

　　他摇摇头，转身跑回了藏身地。

　　没有了粮食，城里的情况越来越混乱，一天夜里，街上终于传来了惨叫声，没有人敢开门出去看发生了什么，第二天街头留下了一滩血迹。

　　人群沉默无声，眼神里却仿佛喧闹不止，他们顶着那片暗色的血迹，默默的散开，有些人眼中有了光，仿佛找到了一条活下去的路。

　　至此，城里彻底乱了！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在小世又一次拒绝了石默涵借粮的请求后，石默涵突然说道。

　　他们的糙米也所剩不多了，在这里躲着只是等死，或者被别人发现抓走吃掉。

　　小和被石默涵吓了一跳，茫然的站起来看着石默涵。

　　石默涵握了握拳，下定了某种决心，“守着城门的只有一百多个侍卫，城里被困的百姓少说也有一万余人，咱们在的这个西城，就有四千多，何不拼他一把闯出去？那一百多个侍卫还能全拦下不成？”

　　小和愣住了，他愣了愣，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石默涵已经找到一口破锅，又捡了一根烧火棍就往外走去。

　　“我出去找人，总有人跟我一样的想法，谁也不想在这个城里困死。”

　　石默涵信心满满的走了出去，饿死城中也好，吃人苟活也好，但凡是个人都不想这么活着，人被逼到绝路上，总要拿出魄力破了这死水一般的局，他不信有人想这么活着。

　　小和见石默涵真出去的，慌慌张张的爬起来追了上去，看到那个瘦小的少年挥舞着烧火棍跳上路边的石墩子，手里拎着破锅，嘡嘡嘡的敲起来。

　　寂静萧条的街上，突然想起破锅的声音，将附近的人们都吵了起来，街上陆陆续续走出人来，他们各个精神萎靡，脚步虚浮，显然是饿的，在这些虚弱的人群众，有一些人却面色红润，他们看过来的眼神，就跟一匹尝过肉味儿的狼，就差对着石默涵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伙子流口水了。

　　石默涵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楚荣，他回头看着他的楚大哥，心里瞬间有底了。

　　看着聚集过来的人群，石默涵停下敲打，抱着破锅紧张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磕磕巴巴的开口：“乡，乡亲们，我叫，石默涵。”

　　追上来的小和：“……”

　　石默涵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这个时候做什么自我介绍。

　　石默涵再接再厉：“城，城城里没吃的了，大家在，在在这里也是等死，不如我们冲出城去，闯条活路。我们人这么多，还拼不过城门口那一百多个人吗？”

　　也许压力达到一个顶点就会突然爆发，石默涵越说越顺：“等也是死，闯也是死，咱们为什么不豁出去闯一闯，出了城，野地里哪儿找不到一口吃的。就算离家舍业，也总好过……食人为生吧……”

　　人群静静的听着瘦小的男孩忽高忽低的声音，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很多人，一个妇人拉着六七岁大的女儿，踉跄的走上来，急切的说：“真的能闯出去吗？我们这些人真的能闯出去吗？”

　　石默涵：“应该没问题的，只要咱们人数够多，速度够快，肯定能抢下城门逃出去的。”

　　妇人死死盯着石默涵，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虚假，虚假的欺骗他们去送死，只为给自己造出一条活路，但没有，石默涵眼神真诚，他是打心里觉得此计可行。

　　妇人眼眶突然湿了，抖着嘴唇说：“好，我跟你走。”

　　她紧紧的拉住自己仅剩的女儿道：“我得出去，我不能让二丫也被那些畜生吃了。”

　　二丫紧紧的抱着她娘的腿，害怕的哭了出来。

　　很快，不少人都响应了石默涵，绝望中的人心很容易煽动，他们已经站在绝路上，有一个人带给他们一丝光明，他们都会死抓住不放，为此拼上一把。

　　有人想要拼一把，自然也有人想要苟活，还对自己的城主充满期望，不想冒险与城主府对立，那是造反啊，若是失败了，死的更快。

　　有人回家收拾行李，有人回家再没有出来。

　　石默涵高兴的看着楚荣，而小和，却站在人群中神情莫测的望着他。

　　事情发展的异常顺利，人的从众心理让他们跟随大部队冲向城门，几千人的壮观景象怎么看都能轻易攻破封死了他们活路的城门，根本没有失败的道理，如那个小少年说的，区区一百多人还能拦住他们不成？

　　城西百姓手握棍棒，势如破竹，巡逻队撞见了只能狼狈撤退，他们斗志高昂，看着城门方向的天空都觉得那里比别处都要晴空万里，特别的蓝。

　　他们来到了城门前，那些城主府的侍卫表情慌张，节节后退，手中的利刃都瑟瑟发抖。

　　没有人怀疑他们会失败，所有人都认为城外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直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小和指着前方的石默涵，大声对所有人喊道：“他有粮食，他能变出很多很多的粮食，他能救活所有人！”

　　热烈的气氛瞬间僵住，时间陷入凝滞，静若无声，只剩下周围粗重的呼吸声在石默涵周身三百六十度的围绕，他浑身冰冷，转过头来看着人群中的小和。

　　为什么？

　　有人揪住了他的头发，恶鬼一般在他耳边逼问：“你有粮食？把粮食给我，给我！”

　　石默涵整个人都是蒙的，周围的人刚才还在他身边亲若战友，转瞬间就如炼狱恶鬼扑到他身上，恨不得从他身上扒下一层皮，看一看皮里藏没藏救命的粮。

　　眼前一边混乱，周围的人脸狰狞又丑陋，他听到楚荣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利爪撕开一条血路，他被扛在肩上，身后有人恐惧的惊叫着：“啊，居然是鬼人，快杀了他。”

　　石默涵满眼是泪，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小和的样子那么清晰，他站在远方，用仇视的目光瞪着他。

　　为什么？

　　石默涵想不通。

　　为什么？

　　小和，你为什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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