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洛时[古剑奇谭三同人](北洛x云无月 姬轩辕x嫘祖)》皎杰

1、第 1 章

　　Chapter 1

　　赤水河边，岑缨抬头看着空中那一轮占据了大半个星空的满月，水天相接处，月光在江水中浮荡，波光银银。
　　岑缨不由得想起了两年前在遥夜湾看见经天轮时的情景，惊讶于太阳与月亮同时悬挂于空中，骆驼行走于星河之上。
　　《庄子·天地》曾说，“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
　　而在前辈的梦里，这里却始终是前辈一个人战斗的地方。
　　那时候的事情岑缨历历在目，哪怕是这两年随着葛先生和师兄走过无数山水，却是和北洛，和云无月，以及和前辈的那段经历，最为清晰。

　　“当年赤水江边的三株柏树，今也成林了。”黑烟过后，云无月出现在了岑缨身旁。
　　“云无月！！”岑缨惊讶的看向身旁突然出现的云无月。
　　云无月侧目看了看岑缨，点点头，用手捋了捋胸前的发，风卷起她蓝紫色的裙。
　　“你……你怎么来了？”
　　“我们难道不能来吗？”另一个岑缨熟悉的声音在云无月身后响起。
　　“北洛！！”
　　北洛点点头，表情不太好看，“不欢迎我们？”
　　“怎……怎么会！！！”岑缨连连摇头，慌忙解释，“只是上次西陵故地一别，两年来我们没有再见，现在你……你们突然出现，我……我有点惊讶……”
　　“别被北洛吓到了，他故意的。”云无月瞟一眼北洛，“过几天你要出海？”
　　“啊，啊，你……你们怎么知道？”岑缨脸微微红，其实上次西陵故地别过后，岑缨回了鄢陵，在葛先生身旁，和葛先生一起潜心研习前辈留给她的天鹿城大阵相关演算，只想早日帮北洛他们完全修复天鹿城大阵。
　　只是虽然有了前辈留下的各种机关的演算方法，但是这样一个大阵，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难太难了，两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眼看她就要十八岁了，十八岁是可以和葛先生他们一起出海的年龄了，而今年正好有筹备多年的大船可以出海，宏大程度虽远不及百年前三宝太监郑和大人的七下西洋，却也是民间百年来难得一见的规模了。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错过了，可能再等十年八年也不会有。

　　但是如果去了，天鹿城大阵的修复演算又会往后推移。
　　所以岑缨才会犹豫，两年前天鹿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让鄢陵乃至整个人界不至于遭受灭顶之灾，而现在她却……
　　所以她才会在出发的前几天来了这里，这里是有前辈记忆的地方，总觉得前辈会不会给她什么启示。

　　“不用太在意。”北洛上前一步，说，“你并不欠天鹿城什么。”
　　“但是……”其实北洛两年前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岑缨觉得她稍有释怀，也怀着她能弥补的心态在默默安慰和激励自己，但是现在两年过去了……虽然她在努力的研究天鹿城大阵，只是毕竟她和前辈比起来……
　　见岑缨似乎还沉浸在没能帮上忙的自责里，北洛索性抬了抬手，说，“就算你现在想要修复天鹿城的阵法，我也不能带你过去。”
　　“啊？”
　　“他的妖力起码还要七八年才能恢复到打开天鹿城空间通道的程度，现在也就能人界走走。”云无月解释。
　　“那……你们？”岑缨惊讶的看看云无月，再看看北洛。
　　之前西陵故地相别，三人一同陪着前辈离世，岑缨在回去鄢陵的时候，并未询问北洛和云无月的去处，她知道他们是和她不一样的大妖，要做和能做的事情自然比她多之又多，她不便多打扰他们，只是她心底里觉得，也许两人始终会回天鹿城吧。
　　听说云无月在天鹿城里住过很久，北洛也是天鹿城的辟邪王。
　　就像鄢陵是她的家乡，她不论在哪里，最后也会回去。
　　那北洛和云无月……这两年是在人界吗？

　　“我带云无月去看了看师傅和师娘。”北洛说。
　　“这样啊。”岑缨松了口气，她差点有种她并未尽到地主之谊的自责感。

　　“什么时候出发？”云无月似乎并未准备继续这个话题，继而接着问岑缨之前的问题。
　　“五日后……”岑缨说，还是有些犹豫的看了看云无月。
　　“我和北洛给你送行。”
　　“啊？这……这怎么好……”
　　“你又不欢迎我们了？”北洛双手抱胸。
　　“怎……怎么会……”岑缨有点手足无措。
　　“北洛。”云无月又看北洛一眼，北洛这次直接用袖子挡着嘴笑了笑。
　　这笑容，岑缨怎么看怎么觉得似曾相识，突然想起来，她在遥夜湾吓跑了鲛人的时候，北洛也是这样笑她的。
　　岑缨瞬间觉得脸颊有点烫。

　　感觉两年了……北洛和云无月……还是一点没变……

　　“三株树在厌火北，生赤水上，其为树如柏，叶皆为珠。一曰其为树若彗……”云无月的声音缓慢且婉转的传来，如同高山空谷间的古琴乐般优雅。
　　“这是《山海经》里对赤水的记载吗？”岑缨问。
　　“嗯，只是四千年已过，百代千秋，独树已成林，人间的变化颇多。”云无月说完，便隐了身去。

　　岑缨看着赤水岸边的柏树林，月夜下苍黛凝重，连绵如海，突然想到了石碑上前辈留给他们的话语。

　　“愿我人族，星火世传，千秋万代，奋飞不辍。”

　　“北洛。”岑缨正了正身子，认真的对北洛说，“我一定会完成天鹿城大阵的修补任务的，所以，可以多等等我吗？”
　　北洛耸了耸肩，看似不在意，嘴角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说，“反正十年八年那里安生得很，就算之后不安生了，这不还有我吗？”
　　“谢谢……”

　　岑缨又和北洛聊了聊这两年的情况，多是岑缨在好奇的追问北洛和云无月，只是出乎岑缨意料之外的是，两人这两年过得意外的平静，多数时候只是住在北洛的师傅和师娘家。
　　一直到水天相接处渐渐变了颜色，岑缨才起身和北洛道了别。
　　云无月也现了身形，同岑缨点点头。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岑缨终于迎来了出行的日子。
　　天格外的蓝，海鸥在空中低低的飞过，迎面而来的海水带着咸咸的味道。
　　紧了紧背上的包袱，岑缨有些期待的左右看了看，这艘船近看比她想象的更大，船身坚实而简洁，非常适合远洋出海。
　　听上次出海的人说，在遥远的他们还知之甚少的西洋国度，已经有人完成了环绕世界一周的航行，他们将这个世界称为地球。
　　并且说，他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不是天圆地方，而是球体。
　　真的是好期待好期待啊。

　　“小缨子。”
　　“师兄。”
　　“你的那两位朋友……”
　　“他们一定会来的。”岑缨笑，她现在觉得特别特别的幸福，她竟然真的能就这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定。”

　　岑缨的话就像是有预见性一般，身后响起了北洛的声音，“岑缨。”
　　岑缨立即开心的转过身去，果然她身后站着北洛和云无月。
　　北洛还是那身方便的劲装，云无月则是穿了曳地的银白色长裙，宽袖上刺绣着格纹锦边，长发如云，海风吹起她的宽袖锦裙，黑发曼舞。
　　好……好漂亮……
　　岑缨看得几乎移不开眼。
　　“咳。”北洛的声音。
　　“他买的。”云无月似乎并不惊讶看呆了的岑缨，指指北洛，“说想看我穿这种颜色衣服的样子，很奇怪吗？我第一次穿人族的衣服。”

　　“不不不！！一点也不奇怪，好美啊……”岑缨连连摆手。
　　“是吗？”云无月理了理胸前垂下的发。
　　岑缨清楚的看见云无月的嘴角勾起了一点淡淡的弧度。
　　其实两年前和北洛云无月分开后，岑缨在各大典籍里查了“魇魅”这种妖兽，和辟邪不同，多是负面的评价，如果没有遇到云无月，岑缨觉得她多半也是这样看待魇兽的。
　　但是她遇到了云无月，云无月虽然说她自己没有多少情感，在岑缨看来却并非如此。
　　或者，只是魇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又或者，他们的情感只是过于空白了一些，这些空白让他们在最初之时无法分辨善良与邪恶。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就不应该对事物抱有偏颇。
　　现在，她终于要去看看这个更广阔的世界了，这个前辈心心念念守护着的大千世界。
　　生而为人，其实很幸福。

　　“小缨子，小缨子？”
　　“师兄，怎么了？”
　　“那个……北洛他们一直在和你说话。”师兄秋文曲善意提醒。
　　啊啊啊啊，好丢脸，她竟然走神了。
　　岑缨连忙道歉，北洛倒是见怪不怪了，重复道，“这次出海，大概多久回来呢？”
　　“快则两年，慢的话……”岑缨想了想，“三五年应该没问题，啊，北洛，会不会是天鹿城大阵……”
　　北洛摆了摆手，说，“无妨，你安心去即可。”
　　“这个。”云无月抬起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了握，松开时手心上方浮现了一团光亮的物体。
　　“这个是……？”岑缨好奇的看向云无月手掌上的物体。
　　物体泛着蓝紫色的幽光，明明灭灭，从云无月的手心渐渐飘起，慢慢的飘向了她，在她面前打着旋，让岑缨好奇的也伸出了双手接住这个看似有点调皮的幽光。
　　“它跟着你，如果你有危险，我能感应得到。”云无月说。
　　“啊？！谢……谢谢！！”岑缨话音落的同时，幽光在她手里消失了，接着岑缨看见她的整个身体都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蓝紫色。